功德正神(319)
“叩叩叩。”
陆风本欲敲门,只是那门随意一碰就打开了。
叹息一声,陆风抱着画卷走了进去,进门就见柳生醉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陆风坐到桌边,将画放到桌上叹息一声。
“酒醉得了人,糊不住心,昔日的画仙变酒鬼,真是令人唏嘘。”
“你谁啊……”
地上的柳生好似没有听懂陆风在说什么,艰难坐起身,迷糊地问陆风是谁。
见这人记忆错乱,神志不清,陆风也不在意。
抬手作剑指,指尖凝聚功德一下打在画卷上,桌上画卷就徐徐展开,其上亮起微弱光芒。
“唉~妖鬼易降,人心难治,可废了我好大的心血。”
用功德作画可真不易,若非有功德笔相助,这等凡纸哪里能承受得住功德,早就墨散不聚了。
“你可别浪费我这一番苦心。”
陆风笑着道一句,拉起迷糊的柳生,两人身影就化作青烟钻入画里。
他们才刚走,钟道衫就走了进来。
“先生,柳老先生?”
唤两声不见陆风他们,他感觉十分奇怪,“方才是亲眼看见先生进来的,怎么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他正疑惑着往门外走时,忽然看见桌上那敞开的画,只见一片山林之间有两道身影,看着极为眼熟,一人手拿竹竿,一人抱着酒坛,俨然就是陆风和柳生。
“好画!”钟道衫感叹一声。
可惜画不是他的,君子赏画不擅取,钟道衫再喜爱也不能取走,只能起身离开,打算等陆风他们回来再问这画是何人所作。
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画上的两人居然动了起来。
黑夜顿时变成白天,柳生酒醒三分,疑惑地看着周围。
原本的房间变成了一片绿意盎然的林子,身边的陆风却好像不觉得奇怪,依旧拿着竹竿向前走去,嘴里还念叨着。
“疯疯癫癫,虚虚实实;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爽朗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柳生下意识跟了上去,想问陆风这是哪里。
可是陆风一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感觉在他的眼前,又不在他的眼前,虚实难辨。
“先生,先生等等。”
突然,陆风的声音虚虚实实传来,“你不愿向前走,又为何要让向前走的人为你停留?”
柳生不明所以,捂着隐隐作痛的头努力向前看,想看看前面有什么,结果这一看就见有个男人将麻绳系在树上,脚下一蹬便寻死去了。
“兄台助手!快住手”
柳生摇摇晃晃跑过去,将挂在树上的人抱起,十分费力地将人抱了下来。
但是他晚了一步,人已经断气了。
柳生愣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尸体,酒醒了大半。
就在这时,陆风坐在一旁树下笑出了声。
柳生怒气上来,质问陆风不救人便罢了,为何还要笑一个死人。
谁知陆风却笑得更大声了。
“求死之人,劝人向生,可笑,可笑。”
第211章 画鬼酿祸
“欧阳一清,救人先救己。”
听见陆风直接叫出自己的真名,欧阳一清有些恍惚,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人叫过了。
看着怀中尸体,他小心将人放到地上,眼神黯淡地问:“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也有救吗?”
欧阳一清看着陆风长叹一声,邋遢随意地坐在树下的模样和乞丐没有区别。树上麻绳微微荡漾,他一仰脖子就能挂上去。
“何罪?”
面对陆风的问话,欧阳一清仅是犹豫一瞬就将埋藏在心中的秘密挖了出来,或许他憋得太久,急需一个出口。
“我自负才华,可以画仙画鬼画精怪,享受盛名,自认画道上无人能及。”
自幼被人吹捧的人,最容易恃才傲物,最受不了别人说自己的不是,可是偏偏有人说了,嘲讽他根本没有见过鬼物的样子,画的鬼物也只是虚有其表。
欧阳一清不服气,便要亲自去看一看鬼物长什么样,虽过程艰险,但终究是画出了那幅震惊世人的百鬼图,还引来修真者。
修真者曾劝他说假以时日,这画上鬼物必成真。
可当时谁都只当这是夸赞,欧阳一清也沉浸在更上一层楼的喜悦中,将修士的话抛掷脑后。
后来画里的鬼物真的活了,父母妻儿惨死家中,他却因赴宴逃过一劫,
“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反倒害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世人不知其中内情,都以为欧阳家的人是葬身火海,欧阳一清悲痛过度而归隐。
陆风闻言只觉嘘唏,像欧阳一清这样骄傲自负且顺风顺水的人,这样的灾难确实能让他一蹶不振。
但是他可不能叫欧阳一清继续如此颓废下去,遂将袖里乾坤中的画取了出来。
画卷凭空悬浮在欧阳一清面前,让其吃惊不已。
“你的画不是只会害人,也可以救人。”
随着陆风的话,画卷上水墨流动,竟然重现了有人借助画上枯井封印鬼物的画面。
“若是你当初能将这画画完整,那封印之力就可以大大增加,封印鬼物几百年。”
欧阳一清被陆风说的话给震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画还有这样的作用。
“可是我早已经发过誓,我欧阳一清此生绝对不会再提笔。”
陆风微微一笑,“欧阳一清已死,世上活着的只有酒鬼柳生。”
猜到陆风是希望自己能补全这幅画,欧阳一清十分无奈,“先生不必多说,我已经无意画道。”
陆风循循善诱,“画鬼能酿祸,画神能救人,匡救弥缝犹时未晚。”
欧阳一清诧异地看向陆风,“画神是何意?”
陆风解释道:“你的画栩栩如生有灵性,可画城隍神图贴于家中,以保恶鬼退避三舍,过门而不入。”
“你若想清楚了,将画补齐可醒来,若是不愿,一头吊在树上也能醒来。”
时间耽搁太久,陆风言尽于此,挥手间地上的尸体化作尘埃消失,但是那悬在欧阳一清头上的麻绳却还在,宛如他头上的一把刀。
那只画有枯井的画落到欧阳一清怀里,陆风消失时,画中世界开始变幻。
陆风一个人回到屋子里,而桌上的画卷内容已经变了,他将欧阳一清留在画中,便是要看他如何选择。
画中一个时辰,外界就是一整天。
不过才进入画中没多久,就已经四天过去。
陆风离开屋子时,顺手在屋子上施了点小手段,以防有人误入。
大比在明日,不知山上的人越来越多,处处都可见谈论学问的人引起文气灌体。
出了门,陆风隐匿身形悠哉驾云飞出山峰,在云上遨游。之前没有发现,现在四处转转才看见那主峰对面的一片孤仞之上刻得有字。
这应当就是孔圣悟道时在崖壁上留下的文章了。
它就像是山泉一样不断冒出文气滋养着后来的人,只是沧海桑田,其中蕴含的文气已经逐渐凋零,越来越少,也许最慢百年,百年后这不知山的文气就会消失。
陆风站在云上,对着那刻有字的石壁拱手行礼,无论是哪个世界,这样的人总是令人尊敬的。
恍惚间,石壁上有一缕身影闪过。
陆风起身,负手驾云离开,径直来到纪明悟的院子上空,见纪明悟不在院子里,便往大儒所在的地方去。
果不其然,那些大儒都聚到了一起,面前静静聆听的正是今年的状元。
大儒答疑解惑期间,时不时有拇指粗的文气落下。
数月不见,纪明悟身体里的文气几乎是有了质的飞跃,今非昔比。
这场授课直到晚间才结束,因为第二日就是大比,纪明悟等人还需养好精神。
安从郡也回到屋子休息,一连几日的授课让他这把老骨头险些坐不住。
“大师兄的魁首怕是不大好拿……”
经过几日的授课,安从郡看这次的状元都不见简单,大贞和大覃都会是纪明悟最强劲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