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雄虫徒手碎钢甲(98)
什么是雄虫?
愚蠢、狂妄、暴戾、喜怒不定,他们的一生是鲜活的,是肆无忌惮的。
他们是虫族捧在手心里的存在。
唯独不该是这样死寂冰冷的墓碑。
墓碑上的字每一个都刻得很深很深,深得可以久经风吹雨打,深得能承受住岁月漫长的冲刷。
雄虫们埋藏在这之下,像是早已死去,也像是永久地活着。
这片墓星在虫族的最后方,就像是早已死去的雄虫沉默地注视着整个虫族。
注视着虫族的喧闹、繁华、绚烂,然后担起虫族的一切。
“傻逼!”
米勒注视着这些墓碑,突然吐出这么两个字。
“傻逼玩意,又疯又傻,就像是虫族养的血包一样。”
系统:‘据我所知,虫族对雄虫的重视远在自己种族之上,也从来没有…’
“我知道。”米勒打断系统的话,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墓碑,呢喃了句:“可我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在见识过这世界的绚丽、喧闹、多彩后,又怎会有雄虫甘愿躺在这沉寂又冰冷的墓星。
这里荒芜,死寂,连风都不存在。
“轰——”
从极远的地方延迟了两个小时的巨响姗姗来迟,K18星的诺恩、以利亚、费比安和墓星的米勒前后扭头看了过去,苍穹之上耀眼到极致的光倒映在他们的瞳孔中。
…
厉扶青的眼神在意识到那些光点是什么的瞬间,就如同深渊般黑沉下去。
刹那之间从他周身蔓延出去的精神力将那些光点纷纷截断,然后拖拽回了厄涅斯身旁。
厄涅斯诧异地眨了眨眼,扭头对上厉扶青的视线。
这双金色耀眼的眼眸不知何时暗沉了下去,像平静的海面在剧烈翻腾了一瞬后转为了更深处的晦暗。
周边的空气被精神力扭曲着,厉扶青垂眸看着手上的虫蛋,某一瞬他的眼神给虫一种窒息的毛骨悚然感。
虫蛋里的虫兽那破碎的精神海中浮现了一个微小的发光点,细到无法察觉的丝线从光点中延伸出,粘连上一块块破碎的精神海,然后缓慢地将它们拉拢在一起,逐渐组合成了一整个精神海。
虫兽身上漆黑的鳞片褪去,顺着黑色的虫纹一路退至左半边身子,身形出现了些微的变化,锋利的前臂褪去,柔软的五指出现。
“砰…砰砰…砰砰砰”
那沉重得需要许久才跳动一下的心脏开始跳动得富有节奏,血管加快了流动的速度。
生命得以萌发,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这便是雄虫的秘密吗?
厉扶青罕见地感觉到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他甚至想要迁怒。
浩瀚磅礴的精神力在转瞬间已覆盖在整个首都星上空,悬于高空之中犹如即将轰然拍下的巨浪。
同一时间首都星的虫纷纷停下脚步,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森寒的寒意。
脸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回过神来的厉扶青抬眸,看向了扯住他脸的兄长。
厄涅斯俯下身对上他的视线,这双金色晦暗的眼眸里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他却莫名地从中看出了点可怜巴巴的委屈。
他抬手轻抚上厉扶青的后脑勺,将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一向散漫的语气里带上了点哭笑不得:“怎么一副生气到快要哭的模样。”
他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拍抚着小阿提卡斯的背,拍着拍着心里莫名地有了点成就感,长肉了,背上摸起来没有以前硌手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小阿提卡斯时的模样,苍白瘦弱得轻易就能摸到伶仃的骨头,眼神里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死气。
“哄一哄就不生气了。”
厄涅斯轻声说着:“没有虫欺负我,也没有虫强迫我,我是自己想这样做的,不生气。”
“你知道吗?反叛军的目地其实不是雄虫,他们的目地是杀光所有的雌虫和亚雌,解放所有雄虫,上面有很多虫其实是赞同他们这种念头的,要不是身为雄虫的法利斯恩塞萨皇子登上了皇位,怕是要压不住他们。”
“所以不用担心。”
虫族的雄虫从不存在任何束缚,可以选择承担这个责任,也可以选择不承担,可以选择上军校,也可以选择去战场,可以做一切想要做的,也可以做一切不想要做的。
雄虫至上,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这是根植于所有雌虫亚雌的本能。
他们诞生自雄虫的骨血,他们违背不了雄虫的意愿。
厉扶青乖乖地将头埋在兄长的肩膀上,感受着背上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的轻抚,想到兄长已经三十五岁,离五十年仅有十五年,钝痛就突然从心底萌生,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将满腔的怒气逼到了角落里。
十五年,短暂到于修士来说只是一个转眼,在沧澜大陆随便一个修士闭关都不止十五年。
他压抑着情绪,深吸了两口气,语气平静,稍颤的尾音却泄露了真实的情绪:“兄长,你在不甘。”
厄涅斯沉默了一瞬,随即低笑道:“是有点不甘,但…乐意至极。”
虫族所有的雄虫都是如此。
他们骄傲至极,又疯狂至极。
他们身上唯一的一道束缚,是自己亲手给套上的。
他诞生于此,生长于此,也注定要沉睡于此。
尽管不甘、扭曲、痛苦、疯狂,但又甘之如始。
所以这所谓的雄虫秘密于雄虫来说,就像那天晚上被厉扶青通讯吵醒的赫斯安泽说的那样,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要纠结,于雄虫来说它甚至没有半夜被吵醒的事大。
之所以瞒着不让雌虫亚雌知道,是因为雄虫太过骄傲,那来自于雌虫或者其他种族的悲痛、怜悯、都会让雄虫感觉到不自在和耻辱。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雨后的空气很是清新,微风一连拂过纵横交错的悬浮车道上,来来往往的虫和踩着悬浮般追逐打闹的虫崽,让整个城市再度喧闹起来。
“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厉扶青从兄长的肩膀处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下方大厦外闪烁的虚拟屏幕上。
虚拟屏幕在闪烁了一会后终于变得清晰,而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被绑在椅子上的萨尔诃斯。
他的发丝上凝固着暗红的血,脸上有着伤口,暗红的眼眸轻垂,若不是轻微起伏的胸口,任谁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两个小时前,数艘陌生巨大的战舰从星渊里驶了出来,战舰上的类人形生物肤色苍白,他们的身形不是很高大,每只眼睛里都有着两个瞳孔。
“博士果然没猜错,星渊后面果然是一片陌生的星域。”
“我们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帝国,所以他们是属于我们的了。”
“真是幸运啊,他们能被我们发现这件事。”
“不过得先给一个足够有威慑力的下马威,不然这些土著是不会老实的。”
“这个我赞同,不过得小心一点,要是被联盟的人发现了,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要知道他们接下来要使用的武器可是被星际联盟禁止使用的,要不是这片星域足够陌生,除了他们外,目前没有其他帝国的人到访,要不然他们是万万不敢使用这种毁灭性武器的。
“希望这片星域的价值能抵得上毁星的价值,不然我们可就亏了。”
“放心吧亲爱的,虽然毁星使用的能量抵挡上一整颗恒星的能量,但是这片星域这么多星球,我们怎么也不会亏了的。”
“这样最好不过了。”
这些外星系来的内人形生物说着按下了一个按钮,只一瞬间耀眼的光芒从身后最大的战舰□□出,射出的那一刻整艘巨大的战舰轰然破碎,下一秒被他们瞄准的K20星直接被洞穿,整颗K20星在那一刻耀眼到了极致,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看到它散发出来的光芒。
“轰——”
巨大的能量在K20星地心的位置辐射开,整个星球在那一瞬间遭遇到了堪称毁灭性的打击,所有的生命在瞬间湮灭。
半个小时前才从K20星出来前往星渊的萨尔诃斯当然也目睹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