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迢迢(152)
秦时,“……”
秦时还以为它要冲上来跟他抢秦团子,结果怎么鬼上身了?!
狍鸮看着就已经要断气了,蹦跳几下就要停下来喘几口粗气,也看不出有啥节奏感。秦时觉得它似乎在按照什么规律在八卦盘上蹦跶。蹦跶了一会儿,狍鸮仰头哈哈笑了起来。
秦时,“……”
秦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套神奇的表演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盘算一下怎么才能干掉它。这口井本身就诡异的很,还不知埋伏着什么样的危险,留着狍鸮,他极有可能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狍鸮忽然间笑声一顿,变成了一声拉长了音的惨叫。紧接着它的一条后腿就那么突兀地跪了下来,关节磕在八卦盘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折断声。
狍鸮惨嚎,两只前蹄哆哆嗦嗦地勉强支撑着身体,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我守着野羊坡为你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秦时惊悚了,“你在跟谁说话?!”
难道这口井是活的?!
秦时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忽然萌生了一点异样的感觉。在这个空间里,似乎存在着另外的一个生命体。
这种微妙的感应有些类似于他在阳关城遇见明成岩和明遥的那一次,明遥暗中与小黄豆交流时,精神力微微振荡的感觉。
秦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就算这口井是活的,莫非还能说话不成?!
狍鸮嚎叫着,拖着折断的后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它被这暗中的袭击激怒了,一低头,冲着八卦盘的中央喷出了一口烈火。
秦时连忙捞起团子护在胸前,转过身用后背去抵挡烈火。但奇怪的是,他的后背并没有感觉到火焰的温度。
秦时胆战心惊的回头,就见狍鸮僵硬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整个身体却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圈。它喷出的火焰不见了,八卦盘上也并没有被烧灼过的痕迹。
狍鸮动弹不得,但它周身却笼罩着一层奇异的波光。那是它的精神力,被它覆盖在体表,像一层拉伸开的薄膜似的,保护着它的本体。
秦时的皮肤上有一种类似于静电超标的感觉,这也意味着狍鸮的精神力正在逸散,狍鸮或许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力了。
秦时终于可以确定了,这里确实还存在另外一个生命体,它正在用一种秦时不了解的方式吞噬着狍鸮的精神力。
狍鸮动弹不得,但秦时看得出它正在用尽全力挣扎。因为太过用力,它的一双眼睛都涨得通红,眼角几乎要滴血了。
秦时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掉落在这里——因为精神力。
他的、小黄豆的、以及整个的纯精神体秦团子。
一旦那个神秘的生命体吸干了狍鸮,它就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他们一家三口。
第111章 反噬
秦时被情势逼迫着, 做出了一个违心的决定:他要救狍鸮。
狍鸮在被神秘的精神体控制住之后,一双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他,秦时觉得它想要传递给他的也是这个意思。
问题就是该怎么救呢?
“它在喊我!”秦团子的耳朵忽然抖了抖, “它知道我们想要跟它结盟!”
它与秦时意念相通, 秦时正在思索的问题它也同样能感应到。在它看来,狍鸮主动给出的办法是值得一试的。
秦团子从秦时怀里跳了下来, 迈着小碎步朝狍鸮跑去。秦时警觉地追了上去,一把将它捞了起来, “你别莽撞!”
他的手抓住了秦团子,但还没来得及把它从地上抱起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狍鸮身上爆开了一团刺眼的亮光。
“不好,那个东西发现狍鸮在跟我们说话了……”秦团子在他手底下扭了两下,忽觉不对, “你怎么了?!”
秦时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心里叫苦不迭。大约这个时候狍鸮已经快要被吸干了, 所以控制着它的那股力量开始朝着周围转移。
他就这么倒霉的中招了。
秦团子围着秦时焦急地打转, 一抬头却见一滴鲜血从秦时的鼻孔里滴下来, 啪嗒一声, 掉在了团子的前爪上。
秦团子没有实体,但秦时的血却给它一种滚烫的感觉。
“怎么啦?”团子吓坏了,“怎么……出血了呢?”
秦时这个时候感觉是很奇怪的, 他的身体被定住了, 但精神力却还在, 与团子之间的联络也能感应得到。但控制着他的这股力量实在太蛮横,他完全无法抵抗, 想要给团子一个回答都张不开嘴。
“我动不了了。”他通过意识告诉秦团子,“你别离我太近……狍鸮好像不大指望得上。”
秦团子迟疑的后退几步, 眼巴巴的看着他,“这样够远吗?”
狍鸮这个没用的家伙!秦团子愤愤地跺了跺脚,要跟他们合伙,早干什么去了?!
秦时也说不好这样够不够远,就在他被固定住的一瞬间,他的意识捕捉到了来自两方的力量。一方是狍鸮,另一方则是一股迅猛的、漩涡似的力量,正急切地吞噬着狍鸮的精神力。
倒霉的秦时就是这个节骨眼上闯入战局,被你来我往的双方当成了一座桥。他们虽然短时间内无法腾开手去弄死秦时,但也各自踩在他这块垫脚石上,不肯轻易放手。
它们都将秦时当成了自己这一方的储备粮。
秦时能感觉到纠缠中的双方都是他无法招架的,最糟糕的是,狍鸮身上已经出现了力竭的征兆。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狍鸮喘息着说:“你也答应过我,要助我一臂之力……”
这是出现在秦时脑海里的声音。紧接着,他又听到了另外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反驳它的说法,“主人嘱咐你的事,你总是推诿,还妄图独吞乾坤镜。狍鸮,是你毁诺在先的。”
狍鸮怒道:“你已经把我刻在了困灵符上!”
另一个声音没有说话。
“你把我当成猪羊一般,预备养肥了宰杀,”狍鸮悲愤道:“你们一直在欺骗我,却不允许我反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秦时从他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了一个耳熟的词:困灵符。
这不就是把肃州城里的柳树精当肥猪一般养起来的邪门法术?!但狍鸮所说的“刻在困灵符上”不知是什么意思,秦时倒是看到了狍鸮的小雕像被刻在了井壁上……
秦时呆滞了一下,心想不会吧,难道这口井就是困灵符?!
秦时想起晒谷场上的火堆与旗杆,觉得这是个阵法无疑了。而困灵符应该只是镌刻在战法中的一重手段。
说话的,或许就是阵法吧。
成了精的阵法用稚气又刻板的声音呵斥道:“你不过是诞生于北方煤井之中的小兽,若是没有主人,想要开启灵智都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去。如今你翅膀硬了,竟然想要反噬主人,抢走乾坤镜……你该死!”
“就算要死,我也不能让你得逞!” 狍鸮愤怒地嚎叫,“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秦时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听到一声宛如钢缆迸裂的巨响,紧接着剧痛袭来,宛如天灵盖被人掀开一般,一股澎湃的精神力如潮水一般,汹涌地灌入了秦时的意识海。
秦团子看到秦时的嘴角、眼角都有鲜血渗出,整只虎都吓傻了,“怎,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