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保护废物(7)

　　可如果不还回去，在观感上就不会显得有多熟络。奕警官还在后面看着呢，乐言一举一动都必须经过精心设计。
　　为了看上去是和周博士一起来的，他一直没话找话和姑娘聊天。一边把矿泉水盖子拧好，自然地递给姑娘，问他们什么时候上来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姑娘记着周博士上山前嘱咐他们的话，关于兔子的事是只字不提，模棱两可扯些别的。乐言当然也无心听她说了什么，余光一心一意往奕炀那边瞟。
　　“周博士，这是协助我们搜寻工作的警察。”姑娘把乐言拉到自己的身侧，介绍给了周博士。
　　乐言顺势抬眼看。
　　原来这个稍微有些发福，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就是他们一直不离口的周博士。长得确实和这几个年轻人类不太一样，鼻梁上的眼镜特别厚，看着就学识渊博。
　　乐言挺直腰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暗暗期待这个周博士能和他说几句话。
　　奕炀还在后边看着，这个平安他必须得报！
　　周作伟说：“辛苦同志们了，你们从西山那头上来，路好不好走？”
　　乐言期待的对话终于来了。
　　不过……这个问题乐言不喜欢。
　　周博士身上干净，看样子应该走的是大路。出实验室时，沈老师也曾和乐言说过，银戈山有条宽敞的大路可以走。
　　只是乐言还没找到那条路，就先滚下了山……
　　明知上山有大路可走，博士还让警察走另一条泥泞的泥巴路！如果闭嘴什么都不说倒还好，现在假惺惺的关心，真的让有思想的人类喜欢不起来。
　　好坏的博士，和实验室里有几个一模一样！
　　乐言念在奕炀背他上山的份上，替他打抱不平，说：“我们走的那条路不能算作路，是泥巴堆起来狭窄小道，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不是人走的。”
　　说着，乐言突然特别关心地问：“你们呢？有没有受伤？走的是不是人走的路？奕警官说，等一下会有架直升机过来，受伤的可以先回去。”
　　真挚又诚恳。
　　姑娘蹙眉问：“你们走的是泥路？”
　　乐言点头：“你们走的难道不是？我以为大家都一样，你们穿得这么干净，我还以为是上山重新换的衣服。”
　　“不是的……”姑娘有一点尴尬。这个‘警察叔叔’看上去确实特别的……狼狈。
　　周博士心知肚明，咳嗽两声，感受到一点点的冒犯，他不想和乐言说话了。注意力转到乐言的身后。
　　乐言好奇扭头，望见奕炀和白微正走过来。
　　周作伟率先客气寒暄：“奕警官。”
　　奕炀点头：“博士，我刚才简单看过地形，地下实验室被毁得很彻底。刚才也电话沟通过，挖掘机很难上来，救援工作开展有点难度。”
　　周博士面露难色，“你也知道，这地底下埋着的是重要的科研成果，再困难也得把东西挖出来，何况底下还埋着这么多人……”
　　“这个我知道，消防队也在赶来的路上了。这次博士出发突然，我们匆匆跟来主要是保证您和学生的安全。其他的不归我们管。”
　　周作伟沉吟片刻，没说话。
　　奕炀却说：“博士要找的是兔子？活的？”
　　“？”周作伟有一瞬间的惊慌，不过很快就缓和了，解释说：“地下室研究的是兔子，我想的是，如果资料不能齐全，能找到兔子研究样本也好，只要研究出大概的结果，损失就不算太大。”
　　奕炀：“这种情况下，兔子能活吗？”
　　“那只兔子被提前放出来了，理论上能活……这项实验本身就重要，一众科学家即便牺牲自己也不想前几年的努力白费。”
　　“您的意思是兔子没有被埋在底下？”
　　“或许其他的兔子埋在了下面，但研究成功的那只样本兔确实被提前放了出来，这是实验室出事前，海博士给我传的最后一条通讯。”
　　完了完了。
　　乐言听着听着忍不住愁眉。
　　他很可能要辜负沈老师对他的生存期望了。
　　这些人已经知道兔子被放了出来，也就是说，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找兔子
　　……而兔子就混迹在其中，和他们一起找自己。
　　好蠢的事。
　　正常的人类应该不会这么做。
　　乐言想回家了…
　　奕炀了然，说：“既然如此，那就沿着周围500米再找一找，再深就不行了，这个地方地形复杂，容易出意外。大家先收拾收拾，一部分去，一部分留在原地等消防队来。”
　　他安排完，看着乐言，问：“你呢，感觉怎么样？是想和我们一起找，还是等直升机来去医院？”
　　乐言差点迫不及待点头答应了，矜持是美德，为了不显得太过急切，乐言矜持道：“我也不是特别难受，直升机什么时候来？”
　　“真的不难受？”
　　为什么奕炀听话只听半句！乐言在奕警官热切的目光下，违心点头。
　　“那行，你跟着我们一起。”
　　“啊？”
　　兔子有一点生气了。怎么会有这么不会劝人的人类。乐言每天去菜场买菜，学会的知识根本没办法用在奕炀的身上。
　　买菜还会讲价还价，何况是危及人身安全的现在！
　　“你不想？”
　　乐言：“我想回家。”
　　奕炀不说话，带他过来，坐在相对干净岩石上。白微刚才过来，在路上捡到了乐言的鞋子，不过只捡到一只。
　　但是……
　　乐言看到了两只。
　　另一只是上次他滚下山丢的，黑色，右脚。
　　现在一黑一白，一左一右正好凑成一对。
　　“那只黑色，不是我的。”乐言红着脸狡辩，抬手装模作样的抓头发，其实是担心兔耳朵冒出来。有时候太过难为情，他的耳朵也会冒出来……
　　“来，试试合不合脚。”奕炀本不用亲自帮他穿，现在，此时此刻，他蹲在乐言面前，帮他换了筒靴，说：“条件艰苦，偶尔吃点苦有助于成长。”
　　完了完了。
　　乐言又发现，两只不同的鞋，鞋带的捆绑方式一模一样。虽然表面看上去都是丑丑的蝴蝶结，但解开你就会发现，它们还都是死结。
　　“不错，特别合适。”奕炀放下他的右脚，换左脚。
　　乐言又发现了一个完蛋之处。他左脚脚背上的伤口愈合了，疤都不见了……
　　奕炀就像没看见一样，用手帕擦了他脚上的泥，抬脸再问：“去医院，还是跟着我？”
　　乐言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奕炀怎么忽然有点温柔啊，越温柔他越心虚，“去……”
　　“好，跟着我。”
　　刚才还会听半句，现在只听一个字了。好恶劣的人。兔子合理怀疑，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有99%的概率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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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子无能狂怒：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第8章 乐言
　　别说再往深处走五百米，就是一千米，他们也不可能找到兔子的踪迹。
　　乐言怒不敢言跟在大部队后面，一夜没睡，现在又跋山涉水折腾到大中午，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
　　中途休息的时候，他靠着树桩打盹儿，一个趔趄，还把额头磕出一个鼓起的大包。
　　乐言没敢呼痛，这里这么多人，一旦发出声音就会成为焦点。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关注。
　　表面上，他是融入进来了，其实身份仍旧尴尬，乐言在没有百分之百搞清楚奕警官是不是已经拆穿他之前，必须继续伪装好外在人类形象。
　　既不能和周博士的人走得太近，也不能显得和警察很熟络。
　　分了好几路，乐言所在这一路大概到了五百米深，奕炀在和周博士说话，余光时不时就留意一眼乐言，话说完就往他那边走。
　　别的不说，光脸就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奕炀抬手覆在乐言的额面上，“你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