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之大,一锅炖不下(57)
貔貅放心地拉他手。
小太子隐秘一笑,放灯笼鱼离开,拉着貔貅往水上游去。
深海又重归无边的黑暗。貔貅下意识拉紧小太子的手,对方似有所感顺手一带,强硬地将他带进了怀里。无尽的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无限放大。
鲛人清浅的呼吸落在他耳边,强韧有力的手腕搁在他腹下,柔韧而圆润的鱼尾贴到貔貅的腿上。水生神兽在海底不受光线限制,借着黑暗的掩饰,鲛人琥珀色鎏金的双眸牢牢盯着貔貅,视线就要化成实质把貔貅从头到脚舔一遍。两人贴得极近,是相依偎的姿势……
貔貅全然不知自己被当成肥肉惦记。他心道这小子心真大,没碰上采花贼被酱酱酿酿简直是神迹。他甚至都没感受到暧昧旖旎的气氛,很直男地用胳膊肘顶后边的鱼:“你松一松。”
鲛人只松动一秒,给他留个喘息的时机,就又把他揽得更紧了。
不解风情又爱瞎操心的貔貅扭来扭去:“你再松一松,放心我不会掉出气泡的。你这样漂漂亮亮的小伙子不要和别人贴太近,小心激起别人的歪心思被人抓去生小鱼。”
貔貅嘚啵嘚啵个不停:“我跟你讲,现在街头小话本都喜欢把你们鲛人写成雌雄同体会产卵的漂亮人鱼,连个凡人都敢肖想能跟你们春风一度,让你们满肚子都是他们的……”
鲛人痴汉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软乎乎的毛肚皮上:“你闭嘴。”
貔貅:……好凶。
折腾个不停的貔貅和死抱住不愿撒手的鲛人折腾许久,终于看见海水由深及浅化作广阔绚丽的蓝色。鲛人把鱼尾垫在貔貅爪子下边,让出一只手臂让他搁爪子,把他托到水面上去。
两颗湿漉漉的脑袋冒出水面,动作整齐划一地甩了甩头上多余的水珠。不知名的海鸟在湛蓝广阔的天空滑过,成群结队往南飞去,掠过他们头顶,带来辽阔冰原上难得的生命气息。
循着鲛人的指引,貔貅向着海鸟飞翔的方向看去。只见得波光粼粼的海面尽头,有一艘巨船与海鸟同行,一齐驶向温暖而遥远的南方。
“你说的那个年轻人就在船上,”鲛人或许是劳累了,清脆的音色变得低沉,“前两日我见此处海面喧闹便上来游玩,听得船夫间攀谈。据说是有一名为‘梁’的国度得到神谕,认定他们的新任护国神兽于极北之地与暖洋的交界处落难,故而派人来寻。”
鲛人低头看向他,认真道:“昨日,我见你说的年轻人被鲲鹏托着带到海面上,交予船员手上。船员得了人很是欣喜,正带着人回去跟他们的王复命。你不必担忧那人的安危。”
貔貅瞭望远处行将驶离他视线的航船,恨不得插翅去追:“鲲鹏带他上的岸啊……你见到他上船?他好好的吗?”
鲛人笃定道:“活的。”
貔貅连找个人都要偷偷的避着鲲鹏,免得对方冲着弱小的人类发病。这会儿有心追去,也无力承担激怒鲲鹏连累鲁家的后果。他自顾不暇,唉声叹气地看着带着梁国旗帜的大船驶离这寸草不生的荒原,哀叹道:“他无事我就放心了,这趟劳烦你……”
话说一半,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脚下的鱼尾,感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说话时便把爪子从鲛人看似细嫩的手臂上放下来,同时自觉地要把后爪也从人家尾巴上挪开。毕竟男男授受不亲,有妇之夫更是需要注意影响。猛一低头,看见的却不是圆润的鱼尾,而是两抹黑乎乎的,如鲸类尾巴般分叉的陌生玩意儿。
分叉的鱼尾圆润,扁平又不失肥嫩。在阳光照耀下,还反射出靛蓝色的,妖冶的光芒。水波冲刷间,又似乎能透过这极深极深的玄黑色,看到藏在尾巴后头的浅蓝色的海水模样。
这分叉的鱼尾好似是接近于黑色的靛蓝色,又好似与海水融为一体,无色无形。
貔貅毛茸茸的嘴巴傻乎乎地张开,露出了粉色的猫舌头。
第75章 绸缪
鲛人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顿悟, 矜持地又把自己的鱼尾变回了鲛人的筒形。
貔貅:……
“为了让你方便踩着才变成扁尾巴的, ”鲛人眨眨眼极力做俏皮状, “好用吗?”
察觉到不对劲的貔貅:“好用!你真体贴!”他摸不清对方的身份,不过好歹还知道和此神兽单独呆在一起绝对不妥。于是乎他静默三秒, 决定把残暴嗜杀神见神怕的前夫抬出来当挡箭牌, 企图叫这不知身份的神兽闻之却步。
“我们出来已久,是时候回去了。”貔貅宛如一个上了黑车急于跟闺蜜父母保持联系的小姑娘,连羞赧的尺寸都把握得刚刚好。
“鲲鹏还在海底等着我呢。”他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把臭名昭著的前夫当枪使:“他等会儿醒过来看不到我,定要发脾气。”
鲛人忽地低头, 可疑地声调都低了三个度:“原来你这么着急要回去找鲲鹏……我送你下去吧。”说罢,鲛人不由分说上前来,一手架住貔貅的胳肢窝, 带着他往回游。
貔貅被这尾纤细的鲛人架住,生生从对方薄薄的肌肉中感受到了不容抗拒的力量。气泡破开水的声音比上游时大得多,他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下潜。前进之势,犹如角马群横渡马拉河。
貔貅还是个小狮子, 翅膀和尖角都没能顺利长出。他唯恐对方不是带他去鲲鹏附近,而是送他去投胎, 半途还要虚张声势误导他:“我与鲲鹏来此,意欲定居。”
——你要是这片海域的土著神兽, 还是不要得罪疯鲲的好。
“我与他情投意合, 来日还要长相厮守。”
——识相的不要轻举妄动,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你会遭到非常狠辣的打击报复!
貔貅深恨自己现在又是奶狮子时期,不然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他一巴掌可以拍死一打。
就是这么凶。
藏头露尾的家伙伏在貔貅身后,表情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貔貅:嘿嘿嘿嘿我听到了颤音,怕了怕了,这家伙真的怕了!我就说不止我一只神兽忌惮那老疯子。
他不由地挺起小胸脯,挺到一半又不得不正面自己被人勒着,小胸脯挺不起来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正琢磨着要不要黑一波鲲鹏增加威慑力,就听得身后人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身后人此时的声音已经和刚出现时的清脆嗓音截然不同,低沉,有磁性,和鲲鹏的声音像个十成十。
貔貅不敢置信地回头,正好一群灯笼鱼游过,让他于一片漆黑中看清了身后人的相貌。
脸也和鲲鹏像个十成十。
貔貅低头,见那尾爱贴着他的人鱼尾巴已经化成了修长健硕的双腿。其中一条还十分可疑地插,进他双腿的缝隙间,趁他不注意往上抬。
任他往上这么抬着,貔貅迟早得顺着他动作把自个儿的腿分开。
貔貅怒从心头起恶向两边生,角度刁钻地回头,趁其不备一口叼住老贼的喉咙,嘴里发出气急败坏的咕噜声。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玩弄我吓唬我很好玩吗。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下一秒被拍死,也要撕下你一大块肉!
鲲鹏任他把自己的喉咙咬得鲜血淋漓,不疾不徐地把貔貅翻个身,好让他不必要扭着身子咬得辛苦。
貔貅肚皮贴着鲲鹏的胸膛,愣了一下,下嘴的狠劲都有所松动。鲲鹏自作主张给自己喂了颗糖。
“舍不得了?”
貔貅嗷呜一口打碎他关于舍不得的猜想。
鲲鹏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个儿脖子上,任热血流过胸膛。反倒是一手搭在貔貅背后,就着毛茸茸的手感揉弄:“你刚才说要和我长相厮守,我很开心。”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我总是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不过既然得了你这么一句话,便也无需旁的……”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变个人,”鲲鹏的手从他毛绒绒的背部下移,极其自然地托住圆且柔软的大猫屁屁,与从前游历四方的日日夜夜毫无二致,“我要亲你。”
貔貅再也咕噜不下去了,呸一口吐出口中血沫:“你清醒一点,前夫还是夫吗?!”
鲲鹏等他松嘴好久了,一得到自由就迫不及待埋首进貔貅颈间一片卷毛中。他极喜欢与貔貅靠在一起,乍一倚靠在貔貅肩上,整个人便喟叹着变柔软了。
“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说喜欢我,要和我成家,怎么到头来,反悔的还是你?”老男人闭眼,口吻霸道又酸涩,“我不同意分开,我也不是你的前夫。”
鲲鹏臭不要脸:“貔貅,我是你亲手挑的丈夫,永远都是。”
貔貅翻个白眼,自力更生去掰他不老实在屁屁上揉来揉去的大手,气得小胸脯斗呼呼地起伏。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之人。
他任鲲鹏作可怜状,自己干自己的活。中途嫌猫爪子不好使,还真变了个人用灵巧的双手去解放自己的屁屁。
鲲鹏一手托着他,怎么能察觉不到他变形。他猛地抬头,与貔貅目光交汇上。
貔貅:糟糕!变什么都不该变人,我还不如变条蛇或者鱼,直接把屁屁变没……
老贼就不会多想些有的没的,他是实干派。
他想要貔貅,就从不停止寻找他追求他的步伐;想让貔貅留在他身边,就将他带到插翅难飞的深海;他想要属于另一半的关怀,就直接跟他讨;知道貔貅怕自己提防自己,又实在想要知道貔貅最紧迫的需求是什么,以作讨好之用。于是果断伪装睡着偷偷跟随,变鱼变虾变人鱼千方百计地尾随观察……
现在他想亲貔貅,一只手不老实托在小伙子又软又弹的屁屁上,另一只手就不客气地抚上柔嫩的后颈肉。他强势地压着貔貅的后颈不让他退开,丝毫不在意貔貅满嘴的血腥污渍,直接覆了上去。
两人时隔百年再一次相拥,接吻,温柔缱绻与强势欺凌相交织。貔貅脑子短路,被亲了个七荤八素。
貔貅这小滑头对付外头的人和事上格外滑溜,到情与欲这一块就妥妥一只菜鸡。虽然鲲鹏本质上也只是一只年纪大一点的菜鸡,但两菜鸡相遇,还是决意更强斗志更猛的那一只啄得过些。
鲲鹏压制住对方不成章法的胡乱挣扎,急切而满怀感恩地啄吻貔貅的唇。趁着小年轻许久不与人接吻疏于防范,大胆地喘息换气的功夫,他还一击得中尝到了貔貅舌尖的滋味。
接下来便是又一番挣扎与压制。
鲲鹏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在意志力上都更胜一筹。纠缠间他把貔貅带回珊瑚礁中,逼着他躺到柔软的鲛绡上,还单手按住貔貅的腰翻个身。
“你压着我吧,你在下边当心压坏了你。”鲲鹏老贼尝了好久滋味,这会儿有些飘飘然,还抽空要与貔貅说话,“我皮糙肉厚,你怎么折腾都可以。”
貔貅气地用膝盖怼他裆下,拿出了十分力道。超狠。
真·皮糙肉厚的鲲鹏果然耐折腾,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戏谑道:“你可真会挑地方。”
半调戏半抱怨完毕,他就着被压的姿势又揽住貔貅的后颈,继续与他做夫妻间才做的亲热事。
直到貔貅真要受不住地撒疯,他才依依不舍放开他,眼中满是一偿所愿的畅快。饶是如此,他的黏糊劲儿一下子也过不去。
他尝过甜头,一见貔貅就跟苍蝇见了肉,片刻也不停歇地围着可口的小媳妇嗡嗡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