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谈之主盯上后(53)
跟他猜测的差不多,女孩是独生女,今年大三正在放暑假,与父母住在一起。
她的父母恩爱,家庭条件也不错,从对话里就能听出她性格开朗,父母对她一定是极为宠爱才养出这样的脾气。
“你要出去打工?是最近缺钱吗?妈妈给你打。”
“不是,不缺钱,就是陪朋友玩,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的话没必要去那么久吧!”爸爸的声音也有些忧愁。
“半个月,没太久,放心吧!”女孩极力劝阻着。
“唉,那好吧。”
“呃……”对话结束,一家三口继续沉默吃饭。
池生熠觉得氛围有些诡异,明明这三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是一种正常语气,可一旦声音停止,整个客厅便散出一股寂寥悲苦感。
客厅的电视关着,愣是没有一个人去打开。
对话里女孩名字与面容被消音,池生熠只能通过客厅以及卧室的摆件书籍中,寻找异常坐标的蛛丝马迹。
书架上放着一些专业相关东西,没法分辨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大厅也是正常构造,宽敞明亮,正面电视墙,电视柜上摆放着女孩的照片,却不知怎么回事把眼睛的部分全部涂黑。
吃过晚饭,母亲前去洗碗,女孩跑过去撒娇央求今晚上母亲陪着一起睡。
许是怕池生熠再次吐槽,梦魇提前预告剧透。
“她恐惧的东西在十二点之后就会出现,虽然有点干巴但聊胜于无。”
夜幕降临,妈妈拗不过女儿,撇下爸爸自己去到了女儿的床上,母女俩挽着手小声说起鬼故事。
女孩全身盖着被子,只余出两只眼睛:“妈妈,我房间里一到晚上就会有人在窗户上印手印。”
从池生熠的角度,能够看出她脸色苍白咬紧牙关,应当是真的在害怕。
“是吗…明天醒了让你爸看看。”妈妈并未放在心上,没一会就传出了均匀的鼾声,她睡着了。
同睡一个被窝的女孩眼中写满恐惧,她摇晃着妈妈的身体。
“妈妈,醒醒,妈妈求你了不要睡!”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睡着!”
“我不想去打工了,我想待在家。”
“我错了,我应该听你们的才对……”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躺在她身边妈妈纹丝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呼喊与女孩的推拉。
家里的灯开始出现问题。
从最远处的阳台开始,灯光熄灭,厨房客厅走廊……最后就连女孩与妈妈一起熟睡的卧室也没了灯。
眨眼间,整个房间除了床头上小台灯的光芒,再也没有其他光源可用。
“啪——”小台灯也被关掉了。
女孩把自己整个蒙进枕头里,浑身不住地打着颤抖,好像有什么她十分惧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晚风吹起窗帘。
一双血肉模糊的红色手掌赫然贴在玻璃上。
已经碎开的血肉混着沙石颗粒,说不出的怪异。
手掌挪动着,在玻璃上留下一个个红色手印。
而手掌的后方,却是无法窥探的黑暗。
窗外的生物先用自己破烂的掌心在窗户上挪动,等到混着泥土的血液填充满完大部分玻璃面,它还伸出指尖,仔仔细细地将房间内唯一一扇窗户,连角落都不翻过的涂上血液。
床上的鼓包开始下陷,里面的人似乎在消失。
涂满玻璃的血液就好像是某种奇怪而又古老的仪式,把被窝里恐惧的人类从这世界上抹去。
池生熠忍不住询问道:“能不能想想办法?”
据他猜测,如果这个梦境为了表达主人驱逐原本属于人类的部分,进而变成一个怪物,那一开始视野跟随着的应该就是梦境主人的一部分灵魂?
“还能怎么办,等着呗。”作为一只混吃等死的梦魇,它并没有什么拯救人类的高尚品格,带池生熠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能借他人之手从笼子里溜出去。
“能不能想办法搞到控制权?”如果能够翻阅课本信息,或者是换一个平视视角,可能收获会比现在大得多。
梦魇有些纠结,但在池生熠地再三请求下,它还是答应了下来:“我可以让你成为梦境主视角,但……但是会发生什么我可不保证哦!”
“嗯。”池生熠没有犹豫。
上次在崔娜的梦境中,他从最开始的没有控制权到抢夺身体控制权也用了一些时间,如果现在能够进入女主视角,再不济也能够在女孩卷缩在被子里的时候拿到控制权。
届时只需要阻止窗外的生物,顺便翻找一下信息就可以。
可惜现实跟理想总是有差距。
当梦魇尝试着把池生熠摆入梦境主人的位置后,再次睁眼,池生熠竟然两眼一抹黑。
“你是用什么法术失败了吗?”他忍不住吐槽。
梦魇大声反驳:“我们噩梦生物怎么可能在梦里输掉!这个没错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好久,终于,池生熠的眼前有了亮光。
这时他才意识到,刚刚不是瞎了,是主视角整个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光点越来越亮,主视角的感官开始苏醒。
沉重的脚步声,叮当作响的铁链碰撞声,粗重带着血气的喘气声……
在距离到达一定程度后,池生熠终于看出来,原来刚刚那个亮点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扇窗。
窗户内是蓝粉相间的马卡龙色,是……女孩的卧室。
接下来他从窗户外的视角,重新看了一遍女孩的下午生活。
看书、喝奶茶、刷剧、吃晚饭……
当他看到「自己」的手缓缓抬起来,贴到玻璃上时,才终于确信,他进入了变质梦境中,留下红色手掌印的怪物视角。
“所以这到底是谁的梦境?”他疑惑问。
“我的法术从来没有失效过!所以这个视角就是梦境主人的视角!”梦魇十分肯定。
池生熠继续看着,看着女孩兴高采烈带着妈妈来,最后哭着摇也没能把对方摇醒。
刚刚从天花板视角看的时候心里并没有那么大的波动,可如今他趴在窗口,只觉得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悲伤宛如海啸般袭来。
手动了起来,红色血液开始涂满整扇窗户。
而抬起来的手上,带着镣铐枷锁,深深嵌入手腕,两指粗的铁链紧紧缠绕着手臂。
当血液再次将整个玻璃涂满的之后,池生熠从侧面看到,被子里的女孩化成了一滩水,渗入床垫,再滴落到地上,最后消失不见。
视野开始切换。
这一次是一条冷清街道。
他用余光打量着「自己」。
瘦弱的怪物,满身红皮与锁链纠缠到一起,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极为沉重,几乎没有更多力气再走快一点。
它散漫地走在街道上,从这头走到那头,再走回来。
循环往复,直至街道空无一人。
街上零星有路人经过,可好像任谁都没有看出它的不同。
它就像是一只融入城市的怪物,格格不入但属于这里。
终于,在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后,新的内容出现。
一辆灰色面包车从远处极速走来,一只麻袋套住了怪物。
怪物没有挣扎,任由这些人把它抓住套牢,捆着塞进了后备箱。
池生熠很想动一动,然而这具身体的内心不动如山,他就连一丁点身体控制的机会都没拿到,只能被动观看。
面包车停在一个旧仓库,怪物被丢了进去,里面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
从普通的人形怪物,再到蛇,黄牛,蚊子、水蛭……
每一种生物看起来都光怪陆离,唯一的共同点是,全都不是人类。
这些起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们在仓库欢聚一堂,谁也不搭理谁。
这里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特点,好像看上去没有灵魂般目光呆滞。
就在池生熠拼命打量着周围人,以及厂房内部结构的时候,门被推开,一个带着金表叼着雪茄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