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恐惧
天选之鱼溯洄时空
竟然完结了!竟然完结了!竟然完结了!
十六世纪英国,年轻的棉花商人克里斯买下了一条身受重伤的人鱼。
这个故事有关他的猎物与情人,以及与其有关的交易,阴谋,爱情和猜疑。
占有欲兽性人鱼攻 x 心狠手辣商人人类受
禁忌之恋,HE
**--涉及血腥/暴力/猎奇/宗教元素--**
**全文十八岁以下读者请勿阅读**
完!结!了!啊!写!了!七!年!
第1章 第一章节 水牢
如果要讲述一个悲剧故事,最高明的描写手法应该是温柔而充满爱意的;最美丽的人物,最动人的感情,向往未来的憧憬,然后在某一个时刻戛然而止。同样,一个喜剧故事的开头则应该是悲惨的:污浊,疼痛和愤怒,一切都笼罩在那条货船上,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在那一池散发着臭气的污浊死水之中。
“… …杰克先生。你想给我看什么?”
这是一个青年的声音;温和愉快,但透着不可忽视的命令语调。货船的老船长在前面带路,而青年在黑暗船舱外谨慎止步,似乎是敏感地嗅到了危险。
“是的,是…,卡特先生…”
“…是海里的…”
“海里的野兽…”
“人鱼,是真的人鱼… …”
“请您来…看看,来看看… …”
船舱里是一片闷热的黑,夹杂船长和水手带着蹩脚口音的窃窃私语:他们不约而同压低了嗓音,似乎生怕会吵醒了什么东西一样。
青年的眼睛深处是冷调的蓝绿色,而粉饰的外表却是彬彬有礼的:他微笑了,然而任何一个熟知他脾性的人——都会为这个微笑而感到十分不安。
“你捕到了一只野兽?”青年轻声问道。
“是的,是的,卡特先生,”那船长殷勤道,“绝对罕见的东西,又活泼又漂亮,您一定喜欢… …”
青年只看了一眼光线昏暗的船舱,便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船上身上。
“我以为你知道,船长,”他说,“我花钱雇你,是为了烟草,丝绸和香料。”
后面的一句话,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冷酷严厉了,像一个真正精明而刻薄的商人。
一阵沉默。向来宽容的雇主的指责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想要蒙混过关的船长只愣在原地,半刻才绞尽脑汁,设法说出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
“您…您的货物受潮了,卡特先生,”那船长辩白道,“您知道我一直在忠诚地为您父亲…为您服务,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失误… 先生…”
“一个失误?”
青年冷冷重复一遍。
“杰克,”他慢慢道,“看着我。我看上去是一个傻瓜吗?”
船长一阵语塞。
“我对你的野兽没有兴趣。现在告诉我… …我剩下的货物在哪里?”
最后一句话,他加上了重音。几个在他们身侧的水手都停下了动作,而船长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严苛,一时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这个青年是个好糊弄的雇主——一个年轻,没有主见和经验的代理人;过去两年,对方对他的缺斤少两完全是不管不问,杰罗船长再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个毫无预兆的时候——如此毫不留情地发难。
“你是个酒鬼,赌棍,好色的混账,杰罗船长。”青年冷冷道,“你在赌桌上输掉了我授权给你的货物。你被解雇了。”
而船长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卡…卡…卡特先生!”船长只懵了,说话甚至结结巴巴起来,“不,不…我为您父亲工作!我一直为您父亲服务了整整五年!卡特先生!”
“他雇佣你就像雇佣一只偷东西的臭虫,”青年嘲讽道,“大不列颠正义的法律让我可以合法绞死你,杰罗船长。庆幸我看在父亲的份上,让你今后仍然能在贫穷中愉快地生活吧,我的朋友。”
船长还没来得及说话,青年直接转身离开。
“去船舱搜,”青年头也不回,冷声吩咐身边手下,“把一切不属于杰罗船长的东西都带走。”
“不,不不!卡特先生!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请在给我一次出海的机会…!”
船长一边嚷嚷一边急忙追上去,众水手也根本拦不住要进船舱搜查的人;一时间,吵吵嚷嚷,粗俗的叫骂声——腐烂的臭味,鱼腥和烂皮革,还有一股潮湿的闷气————充满了整个狭小闷热的船舱。
那船舱里藏着一口肮脏的水池。
在漆黑的水池里,在深处的窒息之中——只囚禁着一只痛苦而暴怒的野兽。
死水一样的水池旁边,悬挂着好几根手腕粗细的铁链,随着船支的摇晃互相碰撞,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
有几个人上前去查看,只俯下身去——
而在水池之中悚然睁开的 —— 是一双金色的,瞳孔竖立的 —— 属于人鱼的眼睛。
那人跌跌撞撞向后,船舱里随从的惊恐叫声只骤然响起。
“卡特先生——!”
故事的开头,还要从一个难得阳光灿烂的日子说起。
码头一片喧嚣。水手们兴高采烈大声吆喝着,忙前忙后卸货,满是活力。穿着朴素的人们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航行了好几个月,他们终于带着满载的货物靠岸了。光是想着之后荷包里响叮当的金币银币,船员们就止不住的兴奋。
在来来往往忙碌的水手,小贩,登记官员和妓女中,有一众随从跟着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若说他是劳动者,那他的衣着也太好了些;若说他是个贵族,但任何一个上流社会的成员都能轻易地分辨出他身上格格不入的地方:浆洗过的上好的白衬衣,利落干净的小马甲,笔直西裤——而下面却穿着一双陈旧沾着泥土的短靴。
总之,他看上去应该是来自富裕的家庭,但总有那么一丝叫人忽视不了的不协调 —— 无论是他的气质还是鞋子上的泥土,又或者是他一双脱线了的手套。克里斯多夫·卡特,包括他的父亲——按照上层社会的说法,都是根本不应该被上流阶级接纳的可笑蹩脚的低等人。
原因实在太简单:他们这一家-卡特一家-是棉花商人起家。克里斯的父亲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终于在赚足了足够的钱财后,迎娶了法国古老高贵,但近年来逐渐衰败的奥克斯特家族的二小姐。老卡特从此便觉得自己是上流人了。被人暗地里说成人傻钱多的他拼命巴结着贵族,指望着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然而,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贵族们乐意花他的钱,暗地却讥笑嘲讽,就连普通人在巴结奉承他们的时候也有时透露出不屑来。毕竟,商人-还是棉花商人-可不是什么让人尊敬的职业。
小克里斯今年刚满二十二,接代他年老还四处寻欢的父亲老卡特主管货物收购已经两年。而现在,在他旁边献殷勤的正是这艘玛丽号货船的船长,杰罗先生。
“……从印度运来的好几箱子贵重香料,还有上好的烟草丝绸……当然,棉花的收量比去年足足多了一百箱!都是上好的细棉,上好的……”
年轻人仔细听着,频频点头;他的父亲老卡特在他的长子 —— 克里斯的大哥 —— 过世之后,身体就不大好了;但这也极有可能是他一直以来都不间断地寻欢作乐的缘故。克里斯两年前从南美殖民地回到伦敦,正逐步一点一点全盘接手;大体上,他干的都是平平稳稳,不出差错也没什么苛责;几个船长了解他温和性格后也颇有些放纵,暗地里没少偷刮钱财。其中胆子最大的就是杰罗:但他是个对自己很有自信的人,认为可以轻易地蒙混过去这个年轻的小雇主——就像是他之前几年里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