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前男友突然开始攻击我(125)
在顾栖和宴潮生的注视下,那已然覆盖了整片天空的花苞的最外侧的花瓣缓缓的张开来。
——它开始开花了。
开花之后便是结种,在种子落地的那一刻,通往世界外的通道便会展开,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带我过去吧。”顾栖说,“如果这个世界上面真的还有谁能够处理掉那朵花,那么只能是我。”
他重复:“那么一定是我。”
因为按照宴殊同的话,他也是加吉拉,他与它是同一纬度的生物,只有他的攻击才能够真正的造成伤害。
诚然,以二者之间的力量差距,更像是一场属于顾栖的挣扎。
可即便如此,这世间也从来不存在没有努力过便轻言的放弃——更何况,他的努力也好,放弃也好,天平的另一端放着的都是整个世界,顾栖做不到无动于衷。
宴潮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狠狠的吻住了他,撕咬着他的唇舌,交换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吻,像是在借此宣泄自己所有的情绪。
但是他仍旧是按照顾栖要求的那样,抱着自己的恋人,朝着加吉拉花的方向飞去。
这是一场慷慨从容的赴死,只为了从大道五十当中找出那盾去的一线生机。
“我其实在想一件事情。”在这种时候,顾栖却偏过头去,同宴潮生说。
“在想什么?”宴潮生配合的问。
如果不去考虑他们两个人此行的目的地,这看起来还真像是小情侣优哉游哉的一次空中约会。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宴殊同总是在向我强调,我是恶念的容器,一切不堪与罪的聚合体。我当联通万鬼之渊,尝遍世间诸苦,历经浮世百恶。”
“然后埋在我身体里面的那一枚种子会因此生长,并打开那一条通往外侧的通道。”
“不过他失算了。”
人性是这个世界上面最复杂和难以琢磨把控的东西,宴殊同自以为将顾栖投放到人类的世界当中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只会带来灾厄和不幸的存在,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真心,又或者是什么美好的结局。
以绝大部分的情况来说,他是正确的。
然而在另外的、某些不起眼的角落,宴殊同没有看到那些朝着顾栖伸出去的手,没有看到那些被默默的放在幼童身边的蛋糕和糖果,没有看到少年捡拾到的被刻意掉落的礼物,没有看到那些落在青年身上的崇敬的目光与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成为了他从未想过的模样。”顾栖说,“我从阴暗当中诞生,却被信俸为光和希望。”
“那是你应得的掌声和赞誉。”宴潮生低下头去,吻他的唇角,“就像涤尽铅华后,珍珠仍旧拥有让所有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所以我也想配得上这一份掌声和赞誉。”顾栖轻声道。
他们已经距离加吉拉很近很近,鼻翼间甚至能够嗅到幽然的花香。顾栖注视着加吉拉厚重的花瓣,以及花瓣掩映下的那一枚眼睛。在他的耳边有隆隆声响,是很多很多年前他打败了蜃龙、拿回了眼睛的时候就曾经听到过的,那个来自星空外侧的声音。
【你要回到我的身边吗?】
【你要和我一起回归星空的外侧吗?】
“谁要和你回去什么星空?”
“我是顾栖。”
他说。
“是一个人类。”
——我这一生,都本在向光而生。
第90章
残骨生花-09
他们终于无限的靠近了加吉拉——近到顾栖只需要一伸出手来, 就可以摸到最外侧那些金色的,柔软的花瓣, 捏在手指间的触感像是绵软蓬松的云朵。
他一只手揽着宴潮生的脖子来保持自己的平衡不会掉下去, 另一只手平举起来,对准了眼前轻盈的鼓动着的花苞——是的,虽然很奇怪, 但是这两个词语居然能够奇异的结合在一起——银白色的□□显然没有任何要怜香惜玉的意思, 口径喷吐着炮火,将那些软蓬蓬的花朵全部都碾碎,金色的汁液淅淅沥沥的从半空中洒落。
面前巨大的花苞瑟缩了一下, 从碎裂的花瓣当中隐约出现了一条幽深的、通往最中心的道路,只是影影绰绰, 除了入口的那聿隙一小截之外并看不分明什么,简直就像是一只张大了巨口等在那里的凶兽在请君入瓮, 端看你咬不咬这口饵。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宴潮生带着顾栖轻巧的落在加吉拉上, 肥厚的花瓣在他们的脚下, 身边是同样金色的花苞以及绿色的叶片、主茎与延伸出去的藤蔓, 简直像是误入了什么绿野仙踪的片场。
只是这路的尽头可不是会让他们学习到魔法、勇气、爱与希望的宫殿, 也不是可以将他们送回家的王国。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未知全貌亦不知底细的敌人,但无论是顾栖还是宴潮生, 面上都是一派的从容。
相比起人类——乃至于是相比起这个世界上面的任何生物来说, 有如擎天之柱一般的加吉拉已经与其他所有存在之间都拉开了差距, 以至于即便是花瓣紧密贴合的、尚未展开的花苞,花瓣与花瓣之间留下来的缝隙竟然也足够他们两个在其中穿行, 就像是走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面一样。
“哒哒。”
“哒哒。”
起初尚且还只是非常远的地方传来的声响, 但很快的, 便已经成为了近到根本没有办法忽视的程度。走过下一个由花瓣所构成的转角,出现在眼前的是数量众多的、因为加吉拉花粉的影响而成为其手中提线木偶的活死人。
或许加吉拉并不在意这些对于自己来说太过于渺小的东西,以往操纵他们的权利全部都握在宴殊同的手上——如果抛却这个人曾经都做过些什么,以及他对于星空的疯狂的向往不看的话,那么你必须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天才,因为即便是加吉拉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将他的花粉开发出如此的妙用来。
然而眼下,失去了宴殊同的控制,这些曾经为虎作伥的人却也并没有能够拿回失去的自我,而只是如同现在这般浑浑噩噩的围拢在加吉拉旁边,就像是朝着火光飞拢过去的飞蛾,又或者是自发的聚集在花蜜旁边的工蜂。
受到加吉拉花粉影响的究竟有多少人?
这个数据截止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但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而现在,这所有受到了加吉拉吸引的生物全部都汇聚在这里,将前路堵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留下让顾栖和宴潮生前进的路。
要解决掉他们、然后清理出前进的空隙——这并不难,但是却会耗费掉足够长的时间和力量;而很显然,他们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必须要赶在加吉拉完全开花、并且开始结果之前到达那最中心,将这一株花朵完全的铲除。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从他们的身后也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像是又有一大批的人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赶过来,仿佛要形成两面包夹之势——
顾栖的目光微微停顿。
“怎么了?”宴潮生看到,从他的面上露出一种极为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看不到血条和名字。”顾栖说,“我们后面的那些人没有敌意。”
难道那些不是加吉拉操纵的傀儡?
而就像是为了回应他的想法一样,顾栖很快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和他打招呼——虽然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奄奄一息,活像是熬了好几天的大夜,下一秒就可以一头栽下去。
“卫星捕捉到了你们进入加吉拉的影像并且传递了回来,我们就立刻跟上了。”庄羽问,“希望我们没有来的太迟?”
他的身后跟着的大概是人类如今最精锐的有生力量,放眼望去甚至没有五级以下的天师。而在这一支前来支援的队伍当中,也并不只有人类——
“王。”
大鬼们向着宴潮生行礼,以最恭敬的态度和最高等的礼节。
这还是不少天师第一次见到鬼王,他们不免就多看了几眼,随后其中不少曾经见过宴乐的人的脸色都开始变的微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