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的报恩(75)
“没有不记得我啊,他只是不记得他记得我了。”婆婆拍着爷爷的枯瘦的手,爷爷憨憨地笑得像个孩子。
——我救你不是因为我想救你,可能只是一种习惯。
大金毛跳下花台。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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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哭着从工作室大门跑出来,半途又停住,回头冲窗户里喊:“长得帅了不起啊!你以后一定娶不到老婆!”
百叶窗的帘子唰啦剧烈地卷起,女孩吓得赶紧跑路了。
阿彻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都无力吐槽了,好不容易招来的助理,才一个星期你又把人得罪跑了。这段时间他虽然等着秦修消气,但也常常来工作室这边转悠,知道秦修现在又成孤家寡人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王子琼和jenny可能都有事没在工作室,他们在的话秦修也不至于把新助理得罪走。
秦修正一个人拆换布景墙,听见有人敲门:“进来。”
身后半晌没动静,秦修不耐烦地回头,然后愣住。
戴着鸭舌帽的卷毛青年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走的那天穿的套头毛衣和牛仔裤。
这大冬天的就穿件毛衣,估计毛衣都是果着穿的,不漏风啊?你走的时候记得把衣服带走啊白痴!他脸一沉:“你来干什么?”
“我来应聘你的助理。”阿彻直视对方,认真地说。
秦修闭嘴了一阵没说话,看了卷毛青年半晌,走到他面前摘下那顶鸭舌帽,手指拎起一片绒毛耳朵,还热乎乎的:“你这样要怎么当我的助理?”说着手又伸到阿彻身后,在屁股那儿摸来摸去,“尾巴呢,啊?”
阿彻涨红脸躲着那只手:“在裤管里,裤管里!”
“敢躲!”秦修冷冷瞪他一眼,手隔着牛仔裤摸到裤管里那根夹紧的尾巴,不解气地低头就去扯对方皮带,解开扣子滑下拉链,手伸进去粗暴地把那根毛绒尾巴拽出来,举到眼前恶狠狠道,“这玩意儿长来有什么用?能帮我做什么?刷玻璃吗?”
尾巴被人捏在手心,阿彻浑身都不舒服:“你不要捏它啦……”
“连捏都不能捏,一点用都没有!”秦修扔了那条尾巴,掉头就走。
“小秦,你现在有空……”
推门进来的胖男人和女模特冷不丁看见在门口穿裤子的卷毛青年,顿时呆若木鸡。
阿彻赶紧拉上裤链,把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朝两人热情地道:“请进,现在有空,对吧秦修哥(啊呸)!”
胖男人一脸暧昧地打量起阳光卷毛青年,女模特也眯起眼一寸寸审视着:“原来秦修你好这口啊,难怪女色都不近呢……”
秦修没搭理这调侃:“既然来了就抓紧时间吧。”说完转身走进摄影棚,才像起jenny不在没法化妆,掀帘子走出来想打电话,就看见卷毛阿彻已经在用他的手机联系jenny和王子琼了。
化妆师和造型师半小时后都到了,jenny朝阿彻隐蔽地竖起大拇指,王子琼在阿彻耳边低声道:“我们够哥们吧,为了让他充分体会到你不在时刻骨铭心的孤独,我和jenny可是有事没事就丢他一个人在工作室啊!”
阿彻很开心,王子琼虽然还欠他饭钱,但是这次干得真是点赞极了。
这次是要为对方拍一组广告婚纱照。女模特提着裙子走到布景墙前,拨了拨头发:“最近有些发胖了呢,拜托给我拍得美美的哦~~”秦修走到机位前,开口喊了声“柔光……”就后悔了,遭了这妥协得也太快了……
右侧的柔光箱已经打开。秦修目视卷毛青年熟练地打开机位两侧的的两只柔光箱,调好主灯亮度,支起反光伞,回头看向他,眼神示意是不是ok。
秦修板着脸举起相机试了试:“我要用逆光的效果。”
阿彻点点头,把两只又重又大的柔光箱挪到模特背后的布景墙两侧,又回头把主灯调到1/2亮度,在机位旁布置好反光板。这时又听见秦修说“光线从下往上”,他忙找来一只底灯在反光板下安置好,调了调反光板的角度,抬头问:“可以了吗?”
秦修看着眼前非常完美的逆光效果,终于嗯了一声:“开工。”
虽然那声嗯低得几乎听不见,阿彻还是很受鼓舞,一丝不苟站在机位后standby,看着秦修拍照的背影,双手纵向持机,专注地放低身段的帅气姿势真是久违了。快门声刺啦刺啦地响着,模特状态也很好,第一套婚纱的照片很快就拍完,模特换好第二套,秦修活动了一下手腕,左右晃晃脖子,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人道:“音乐。”
阿彻忙放音乐。
“风。”
阿彻支起鼓风机。
“布。”
阿彻两三下挂好柔光布。
连胖经纪人都在背后说:“小秦啊,你这个助理很能干啊。”
阿彻心里满自豪的,偷偷去看秦修的反应,可惜对方没什么反应,只是吩咐模特摆出合适的姿态。
三个多钟头拍下来,阿彻一个人把设备搬来扛去,王子琼和jenny也太够哥们了,为了——按王子琼说的——衬托他的能干,看着他一个人累上累下不来帮他就算了,模特一走跟着就闪人了,一下午忙下来,阿彻累得一屁股在门槛上坐下,扯着毛衣领子喘气。
秦修挎上摄影包,看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卷毛青年,真是改不了狗德行,有椅子不坐非得坐地上,鼻子哼了一下:“走了,关门。”
阿彻坐那儿没动:“那我明天还能来吗?”
秦修低头瞥一眼卷毛青年抬头巴巴地瞅着他的样子,一想到那狗耳朵和狗尾巴此刻在干嘛就简直不忍直视,狗狗狗!你就是只大狗!我要你来干嘛?不能来!
“随便你。”
第55章
阿彻激动极了,忙站起来拉开门。秦修忍不住又看向裤管里蠕动来蠕动去的可疑动静。
两个人一起锁了门走下台阶,到路边就该分道扬镳了。秦修忽然站住,沉吟半晌,“你上次跟我说我小时候救过你,是怎么回事,”
阿彻看着秦修,多想说出来啊,但是,就像jenny说的,说出来秦修也未必能想起来,就算真能想起来,那是不是也会想起那场车祸,秦修在车祸中失去了母亲,会那么巧地以那场车祸封闭了自己的记忆,对他来说那场车祸一定像噩梦一样。
“你真不记得了?”卷毛青年提了提肩上的背包,笑笑,“七年前在海滩,你是不是救了一个人?”
秦修眨了下眼,审视眼前笑容灿烂的大男生,这才猛然想起来。难怪呢,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奇怪,这家伙怎么好像长着两片狗耳朵,不过那时他忙着救人也没顾这么多。
“想起来了吗?”阿彻问。
秦修看他一眼:“……你还挺知恩图报的。那酱油呢?”
阿彻愣了愣:“……啊,因为我的绰号就叫酱油啊。”
“我救你起来以后你是昏迷的,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你的绰号?”
“哦,是吗?”阿彻有些紧张地抓了抓帽子,“大概……我以为我在昏迷时跟你说过,我记得我一直重复来着,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酱油之类的……”
秦修回忆了一下当年躺在沙滩上被他按得嘴里冒水泡的小麦卷少年,思忖着撇撇嘴:“那个时候好像是一直在咕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