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的报恩(166)
秦修老实喝了一口水,又靠了回去,闭着眼睛说:“沈彻,你亲我一下。”
阿彻看着一副睡美男样好整以暇等着他去亲的秦修,心中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照办了,在秦修嘴上亲了一下:“干嘛要我亲你?”
秦修沉默半晌:“因为现在我亲不了你了。”
这话像剜在阿彻心上一样,他立马凑过去用力又亲了一下:“我亲你,我亲你就行了。”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四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秦修喝了三次水,但体温还是居高不下,阿彻用无线电呼救了三次,也依旧音信杳无,收起无线电通话器时,额头上冷不丁落下一丝针刺般的冰凉,阿彻纳闷地抬起头,举起手机,借着有限的光亮看了看,发现洞窟里竟然下雪了。
压在冰缝上的雪正丝丝渺渺地往下飘,阿彻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一方面他希望盖在冰缝上的雪能落下来,露出冰缝的开口他们才能有机会和外界取得联系,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如果积雪坍落得太厉害会压垮他们所在的这块脆弱的救命平台。
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无暇多想,叫醒秦修:“我喝过了,你安心喝吧。”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已经连续六个小时没有喝水了。
秦修喝完水又靠了回去,闭着眼指了指自己嘴角。
又要亲,其实你才是黏人鬼吧,阿彻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又想秦修或许是看不见他,才时时都想确认他的存在,如果自己也看不见了,秦修也会这样不时地亲吻他安抚他吧。他按捺住胸腔里想要咳嗽的冲动,干枯的嘴唇接触到秦修嘴唇的刹那,后脑忽然被猛地一按——阿彻惊怔地睁大眼,秦修贴着他的嘴唇张开嘴,冰凉的水从秦修温热的口腔流入他嘴里。
秦修单手扣在他脑后,嘴唇压得严丝合缝,这水喂得像野兽一样凶猛,都带上了腥气,阿彻猝不及防把水全吞了下去,秦修才放开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你在干嘛。”秦修抬手想抹去嘴角的水,想了想又作罢,指着挂着水光的嘴角,“亲干净。”
阿彻看着目光没有焦点却依然凛冽的秦修,鼻子泛了酸,压抑着懊恼与悔恨低垂着头。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的眼睛真看不见了该怎么办,我的角膜能救得了你吗?可是在那之前,我能让你活下来吗?
像是也察觉到身边人意外的安静,秦修拿下指着嘴角的手,声音平静而低沉:“我没那么容易死,绝对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他看不见沈彻的表情,心里不免有些焦灼,这么安慰是对的吧,他心想,对大狗来说,我就是他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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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彻再次醒来时是被自己的咳嗽声吵醒的,秦修也在咳嗽,胸腔剧烈的反应让他睡得很不安稳,阿彻趁秦修稍微平静下来,悄悄脱掉秦修的手套。
“干什么?”秦修冷声道,处于高烧中他依旧非常警醒。
“你指甲都发紫了,我要给你注射地塞米松。”阿彻说着回头拉开背包。
“那你呢?”
阿彻拳头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我也得注射。”
他挽起秦修的袖子,看着黄色的液体一点点推入,手都在哆嗦,不是因为冷,是因为高度的紧张,他害怕又像方才进水时一样,秦修突然发现什么破绽,一直到针药完全进入秦修体内,心头的石头才落下。
“好了吗?”秦修问。
“嗯,”阿彻帮他戴好手套放下袖子,“这样我们就还能再撑十二个小时。”
秦修点点头,末了问:“好像在下雪?”
“哦,是从我们掉下来那个缝口飘下来的,下好久了……”阿彻边咳边说,声音都成了气声。
“你怎么还在咳?”秦修皱眉。
阿彻就怕秦修起疑,连忙换上一副受不了的口吻:“拜托,这又不是神药,总得过会儿才见效啊,你自己不也在咳?”
秦修听着沈彻一说话就咳得死去活来,沉默了良久:“……我从没听你咳过,你都是用汪的。”
“……秦修,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阿彻强忍着体内撕心裂肺的难受劲,哑着嗓门道,“你每次说这样的话,我都特别想打你。”
“嗯。”秦修面无表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向后靠了靠,坐直身子,两条长腿分开来,“沈彻,你坐我怀里来。”
阿彻现在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一张口就咳得停不下来,偏偏秦修名堂这么多,他捂着嘴咳了半天:“为什么?”
“你坐进来,我好从背后抱着你,主人都是这么抱宠物的。”秦修说。
“我真想打你了好吗?!”
“那你打我,然后坐我怀里来。”
“……”
最后他还是坐了过去,秦修两条腿收在他腰边,从身后搂着他,头靠在他背上。
阿彻感觉得出秦修很疲倦,已经晚上十点了,对注射了地塞米松的秦修来说还有最后十二个小时,对他来说,只剩下上天的怜悯了。
获救的希望还有多少呢……
想想挺不公平的,找了十六年,在一起的时间却还不到两年,可每当心里生出抱怨时,就会想起这短短两年间的点点滴滴,他们住在了同一屋檐下,一起去了塞伦盖蒂,去了黄石国家公园,现在又一起来到了世界最高峰,与那漫长而乏善可陈的十六年相比,这两年其实真的一点都不亏。
现在,上天即将收回给他的幸福了,他舍不得,手握在秦修环在他腰上的手上,一秒钟都不想放开。人是贪心的动物,狗也一样。
第117章
大本营里气氛凝重,一行七人只有巴吉和安嘉冕平安返回了,卡特队长在指挥帐篷里呼叫了一晚上,另五个失踪人员没有一个能联系得上。
安嘉冕受了冻伤,现在还在昏睡当中,据巴吉描述的当时的情况来看,其余人都跌下悬崖了,直到现在还联系不上的话,生还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希文卡特将无线电通话器放下,放弃地起身。刚要走出帐篷,无线电通话器中忽然传来断续的人声:“……大本营……登顶队……困……三……营地……”
希文卡特连忙奔到无线电旁,帐篷里的队医和其他队员也都惊喜地围拢来。
“登顶队,这里是大本营!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希文卡特握着通话器激动地道。
“……大本营……登顶队……三号营地……”通话器那头还是机械地重复着先前的话。
希文卡特皱眉又问了一遍:“大本营收到,登顶队,你们现在情况如何?有几人生……”
他话还没问完,那边就又开始机械地重复,如果不是每次的呼叫声中都有强度不一的咳嗽声,他都要怀疑这是复读机了。
第三次呼救以后,无线电那边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哗哗哗的杂音,看这情况,通讯似乎只是单方面地接通了。希文卡特挂好通话器,神情比先前更加凝重了,有人活着当然是好消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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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冕睁开眼,第一个感觉就是恶心反胃,但他硬是将这股恶心感压了下去,开始打量四周,帐篷顶很高,帐篷也很宽敞,他应该是被转移到大本营了,LED帐篷灯的光很亮,所以现在是晚上,营地周围很安静,靠近午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