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的报恩(105)
阿彻脑子里还是秦修脱衬衫时的样子,看不见整个人,只能看见秀气的下巴和清秀的鬓角,被灰尘染脏的衬衫领子一打开,露出出尘不染的锁骨和胸口,那样子好像裸体,挺容易让人脸红的。他红着脸把白衬衫扯过来,老老实实穿上。秦修这件衬衫虽然是贴身的款式,但是他这会儿穿在身上还有点紧,又一想这就说明秦修确实比自己瘦,不知道怎么的还小得意了一下。
“……对不起,”穿好衣服后阿彻后悔不迭,“你要是不来找我,就不会遇上这种事。”
缝隙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沈彻,你为什么跑进来?”
“我约了人见面,看那人没出来,担心他出了什么事……”狗青年供认不讳。
“你约人见面的事和我参加摄影比赛有关吗?”
阿彻被问得一怔,无以言对。
秦修换了个姿势,曲起腿背靠着墙坐着:“我决定去参加比赛了。”
阿彻一眨眼:“真的?”
秦修不看都能想象对方惊喜地凑到缝隙前,抖着狗耳朵的样子:“真的。”
“那资金……”
“不需要资金,我自有办法,”秦修斜瞄一眼墙壁,“所以你别再一天到处乱忙活了。”
“什么办法?”狗青年俯下身子,脑袋凑到缝隙前边瞅边问。
“出去就知道了。”秦修说,敲了敲墙,“喂,尾巴借我玩一下。”
以为沈彻要扭捏半天,结果没想到一会儿,那根毛茸茸的狗尾巴就从缝隙里钻过来。
阿彻刚把尾巴塞过去就被大力地一扯一捏,狗青年吃痛地捂着屁股:“哎哟你轻点啊!”
秦修没应他,只是过了一会儿从缝隙那头递过来一只白色耳塞。
阿彻接过耳塞果断扔进大耳洞里,摇着尾巴道:“就你这心态咱们肯定死不了!”
缝隙那头低声“嗯”了一声,秦修把音量稍微开小了一点,点了播放:“沈彻,你只要睡觉就好了,醒来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秦修略显沉闷的声音淹没在木吉他熟悉的和弦里,阿彻蓦地认出耳熟能详的旋律,那是一首他找了好多年的歌。小修用爱华随身听放给他听过的歌,本来以为已经找到这个人就应该释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女歌手的歌声响起,好像又被带到那一刻,即将分开十六年的那一刻,鼻子一下就泛了酸。
I wish I had someone who suddenly arrived我希望某一天遇见一个人Show me how the flrow带我看那些花朵e out in the winter field如何从隆冬的土壤中破土而出I wish I had someoeo my heart我希望某一天遇见一个人,温柔地对我Someone who shares me precious time和我分享我最珍贵的时刻Somedayyou’ll find me in the hands of the wind有一天你会在徐徐微风中遇见我Somehow you’ll lead me to the warmer night那一天你一定会带我去往温暖的夜Somedayyou’ll find me in the hands of the wind有一天你会在徐徐微风中遇见我Somehow you’ll lead me to the warmer night那一天你一定会带我去往温暖的夜Love you best最爱你了Love you best最爱你了
在灵犬镇的小山上,他和小修并肩坐在大岩石上,看着夕阳一点点落到地平线下。随身听没有循环功能,每次听完一遍,小修就咔哒按一下,再咔哒按一下,他好奇地睁着狗眼睛看卡带在随身听里刺啦啦旋转,然后那首熟悉的歌就又回来了。
可惜时光不能倒带,你和我都只能听一遍,它让我把一日的幸福记挂一生,也让我把一次的错过铭记一世。
也许这就是和秦修待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了,他多想告诉他从前的事,但最终还是决心至死不说,只是闭上眼轻声问:“你能一直循环这首歌吗?”
“嗯,好。”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缝隙那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秦修停下音乐,小声问:“沈彻?你睡着了吗?”
竖起耳朵,能听见专属于这个人的呼吸声,一下下,大狗一样,睡得特别安稳。
秦修趴在缝隙前,沈彻的背挡住了缝隙,想看他的脸却看不见,他把手指伸进缝隙里,轻轻挠了挠小麦卷热乎乎的背,他知道沈彻这段时间在为他想办法,这家伙不分白天黑夜地折腾,是真的很累吧:“……地震你都不会醒,爆炸应该也不会醒吧。”
本来是想一直待在这儿的,奈何突然有些尿急。
十分钟后,北极熊好不容易找到半坍塌的洗手间,踏着一地瓦砾走进去,找了个还算完好的小便池,总算解决了个人问题,边拉裤链边想,难怪都说狗没有电线杆会憋死。
正要沿路返回时手机忽然响起来,秦修惊喜万分,手机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多半是警方打来的,他立刻接听:“喂!!”
“秦修吗?我是张警官,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能知道自己在大楼哪个位置吗?”
通话质量很清晰,终于联系上了,秦修顿时如释重负:“我没事,我在六十楼中庭附近,你们什么时候能上来营救?!”
手机那头的张警官听完却怪异地沉默了,秦修纳闷:“怎么了?”总觉得对方的沉默很不妙,是上不来吗?还是,更糟的情况?
还有别的炸弹?
第76章
阿彻一直强迫自己清醒,奈何今天实在太累了,一不小心睡了过去,不过没睡多久就被不知道从哪个窟窿吹来的一股冷风冷醒,卷毛青年甩甩沉闷的脑袋,挥去睡意,发现音乐声停了,连忙回身:“秦修?!”
“我在。”
听见秦修的声音,阿彻才松了口气。
“沈彻,你怎么醒了?”墙壁那边的人问。
“有点冷,”阿彻搓了搓手臂,皱眉,“我睡了你怎么都不叫我?”
“你睡死了跟猪似的,我叫你你能听见?”秦修说完,又问,“沈彻,我记得你说你那边可以下到五十四楼?”
“啊,是啊,怎么了?”
墙壁那头沉默了片刻:“刚刚手机有信号了,我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
阿彻冷不丁听见秦修低沉得古怪的语气,也觉察到了什么:“……他们怎么说?”
“抓到犯人了,”秦修说,“对方也交代了,有第二颗定时炸弹。”
阿彻一个激灵挺直背:“在哪儿?!”
“现在离爆炸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秦修,”阿彻打断他,“炸弹在哪儿?”
隔着墙壁只能听见秦修沉缓的呼吸声,良久:“在五十四楼的电闸室。”
阿彻瞪大眼吃了一惊。
“沈彻,拆弹小组也正想办法上来,但是安全通道炸得一塌糊涂,他们担心等他们上来就来不及了。”
阿彻听到这里早已会意,了然地一点头:“没关系,我去拆。他们会用手机指导我怎么拆吧,知道炸弹在哪里就好。”等在这里只有一死,还不如拼死一搏,就算出了什么差池,至少秦修隔了六层还能有点活路。
“我的手机没电了,”秦修说,“如果你要去拆弹,只能在五十四楼找找有没有能打得通的座机,应该有,他们也在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试。我记了张警官的电话,你把手凑过来,我写你手心上。”
阿彻把手尽量贴近缝隙,感到秦修把笔尖伸过来,很用力在他手心写着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