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每天都在黏我(18)
季礼干脆转到了另一边儿去,连看也不肯看他了。
季礼可比黏皮糖难哄多了。
戎玉趴在椅子上叹息了一声,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知道怎么赔罪了,”戎玉忽然直起身来,盯着他颈侧的牙印儿,笑眯眯地凑近了,“……季礼,你别动。”
机甲舱里要装下两个人,原本就狭窄,戎玉侧过自己的座椅,半个身子过来,几乎就要贴在他的身前。
季礼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戎玉凑近了,伸出手来,聚集了一点儿精神力,微热的指尖儿,就轻轻按在他的脖颈上。
他能够感受到,原本流血的咬痕,开始缓慢的、不断愈合。
戎玉的精神力是暖的,棕色的眼睛也是柔和的。
跟他打架时的狂热和戏谑截然不同,他只要想对一个人好,似乎就能变成晨曦的氤氲水汽,能变成傍晚的勾勾月牙儿,化作了朦胧又真切的温柔。
让人不自觉地溺毙在里头,却又懵懂得一无所知。
季礼凝视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时间有些过长了,急忙忙收回了目光,用好奇掩盖了自己的情绪:“你是治愈型?”
精神力是除了血统带来的种族特质,也有基本类型的划分。
比如有些人的精神力尖锐、迅猛,甚至带有天生适合攻击的种族特质,算是攻击型。
再比如有些人平和温柔、对人类有治愈力的治愈型。
这种划分比较粗浅,但还算得上有效,治愈型受精神力影响,本人都是性格温柔、有守护者风格的天使类人物,选择做温柔的工作居多。
就算玩机甲,也都是守护治疗型机甲,属于默默无闻的保护者。
——像戎玉这种上了场就杀红眼的疯子。
见了鬼才能猜到他是治愈型。
别说季礼猜不到,学校上上下下,压根儿没人在意过戎玉精神力是什么类型。
反正是赛场大魔王的类型。
“没想到吧?”戎玉的眼里带了一丝调皮的笑意,“不过我治愈能力早就荒废了,充其量只能治一治小伤。”
他的所有天赋和技能,都点在碾压式的攻击力上了,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治愈型了。
连一个牙印儿都要这么长时间。
“老师知道么?”季礼问。
“现在就你知道,”戎玉笑着看向他,“暂时个秘密。”
季礼紧缩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舒展了。
浓雾散去,那双蓝眸里又是风调雨顺的晴。
戎玉想,这大约是哄好了。
又撑着下巴,厚着脸皮问:“还疼么?”
季礼轻哼了一声,却难得开了个玩笑:“不疼了,还要给我补么?”
上次他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戎玉还真给他补了。
戎玉心虚地咳嗽了一声:“……我错了。”
下次可能还敢。
+
罹幻星常年迷雾缭绕,晶石耸立,天空布满了灰紫色的云朵,地势更是复杂。
机甲绕了十几个小时,季礼终于定位了几个跃迁之门可能的位置,精疲力竭的暂时将机甲停在了晶石峡谷边儿上。
戎玉这个机甲狂魔,日常在训练场一呆就是一天,以至于机甲内部囤积了大量的能量食品和水,这才让两个人不至于饿肚子。
只不过在机甲里睡眠,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儿。
尤其是狭窄的舱室里,只够两个人蜷缩在椅子上睡上一宿。
戎玉折腾了好几回季礼的座椅,试图让它躺上去舒服一点儿。
他总是莫名感觉,像季礼这种少爷,是隔着几层垫子都能感受到一颗豌豆的存在。
……他对季礼的幻想,一直都很奇怪。
“什么时候天黑啊。”戎玉睡前,一直仰头盯着机甲外灰紫色的天空看。
“一直都是夜晚,”季礼回答,“罹幻星自转时间不同。”
“哦,”戎玉问了个更白痴的问题,“……那什么时候天亮?”
季礼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睡不着。”
戎玉摸了摸鼻子。
老实说,他很累了,但并不想睡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之前的事儿了,没想到又被一个幻觉勾起了噩梦。
闭上眼睛,都是那些疲惫又可怖的片段。
连这枯燥无味的灰紫色天空,都要比他闭上眼睛后的世界美好。
“好吧,我睡不着。”戎玉翻了个身,笑眯眯地侧过头,“季礼,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
……他俩驾驶座原本就挨着,一个翻身,鼻尖儿差点都撞了上去。
近在咫尺。
季礼迅速地转过头去,换了个方向,面朝着机甲内壁:“我不会。”
戎玉也没有真的打算让季礼给他讲故事。
——要是季礼真的这么做,他可能下巴都会吓掉。
戎玉撩不动季礼,又去骚扰毛毛球:“那毛毛球,来让我抱抱?”
毛毛球被他早先那一句大卸八块给吓坏了,缩在季礼的怀里不肯过来,“啾啾”地冲他叫。
戎玉无奈地舒了一口气。
忽然非常想念正在宿舍的黏皮糖。
如果是那个小家伙,现在一定不情不愿地被他搂着,一边儿“咕叽咕叽”地抱怨,一边又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了。
一定什么噩梦都不会再做了。
……他一整天没回去,等回去了,八成又要被它嫌弃了。
戎玉正在思索间,忽然发觉有什么东西,偷偷钻进了他的毛毯。
戎玉一低头。
一只迷你的淡蓝色小触手,娇羞含蓄地冲他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黏皮糖:这时候才想起我!大猪蹄子!
某人心里想着黏皮糖,渣了毛毛球,还有小触手陪睡觉。
在渣男的康庄大道上渐行渐远。
第17章
季礼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但戎玉知道,这只小触手应该就是季礼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溜进他的毛毯里来了。
戎玉忍不住戳了戳那只触手。
质感跟黏皮糖有些像,但质地不同,颜色是更明亮的蓝色,并不像黏皮糖一样柔软可以随意揉捏成各种形状,反而坚韧又灵活。
这是他只有考试跟季礼对决时,才接触过的精神体,那时它们总是又凶又酷。
可眼下却缩成了小小的一只,温柔又可爱,礼貌得像是主人本人。
他不好意思直接欺负季礼的触手,只是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小触手快活地摇摆了一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心。
戎玉伸出手捉住了小触手的尾端,像是捉住了一条光溜溜的透明尾巴尖。
那小触手就撒着欢地在他手中扭动磨蹭,软软乖乖的模样,甚至跟黏皮糖有几分神似。
“季礼,这是你的精神体么?”戎玉颇有些好奇,“又失控了?怎么还叛国了呢?”
季礼张了张嘴,耳根微微红了,只嘴硬:“……偶尔会乱跑。”
一遇上戎玉,他就变成了一个说谎精。
戎玉眼睛一亮,仗着季礼看不到,恶向胆边生,抓住小触手一通乱揉。
季礼的耳根已经要红透了。
精神体跟主体的感觉是共通的,精神体被伤害,他也会疼。
精神体被抚摸,他……
全都感觉得到。
“好乖。”戎玉低声夸奖小触手。
季礼简直分不清楚,那亲昵的一声到底是说给谁的,只能盯着墙面儿发呆,竭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
戎玉好生揉捏了小触手了一通,终于舒坦了,那只小触手已经被揉得又软又热,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亲昵地磨蹭着戎玉的手。
“小叛徒,要不你跟我走吧?”戎玉当着主人的面儿,就要诱拐他的小触手,压低了声音哄它,“跟我回去,我再给你找个哥哥。”
季礼这下连脸都热了,明明是是好心安慰他,谁知道这家伙这么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