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为我火葬场(135)
萧玉案喝了药,躺下想继续睡,却没了睡意。想到“干涸”二字,他默默地拉起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这真的不是他的问题,整整一夜啊,他到最后怎么可能还有东西。
顾楼吟坐在床侧,手中捧着一本乐谱,正是萧玉案这几日在听的清心曲。萧玉案露在被子外的眼睛看着他拿书的指节,问:“你为何不和我双修?”
前夜顾楼吟分明有这个意图,他也点头了,但顾楼吟还是没有进行双修后的最后一步。
顾楼吟想了想,道:“那时我神智不似平常。”
“哦?这么说,神智平常的你不想和我双修?”
顾楼吟放下乐谱,“我不想勉强你。”
“你哪看出来我勉强了?”
顾楼吟静望着萧玉案。萧玉案有些心虚,其实勉强不至于,没做好准备是真的。所以当顾楼吟表现出意图时,他犹豫了。
但他终究是愿意的。
“不急,”顾楼吟道,“等你准备好再说不迟。”
萧玉案没有过多纠结,“那我们就挑个黄道吉日,行道侣之礼罢。”
顾楼吟笑了笑,“好。”
“最后是等云剑阁的事了却后。”
“快了。”
“嗯。”萧玉案趴在床上,眼睛半阖着,“最好再等我找到师尊后。”
“师尊?”
萧玉案将他在【天道】中的所见所闻告知顾楼吟。顾楼吟听后沉默良久,问:“他如今在何处。”
萧玉案摇摇头,“不知。他分魂离体这么久,可能早就……不在了。”
顾楼吟道:“蓬莱地界。”
“你说我师祖隐修的地方?”萧玉案道,“他确实可能在那里。”
顾楼吟问:“你这几日心神不宁,是为了此事?”
“不然呢。”萧玉案自嘲一笑,“换作是你,你能淡定?顾楼吟,要不是有我师尊替我瞒着天道,我早死在了东观山上。”
顾楼吟若有所思,“天道么。”
之后的三日,玄乐宗之人时不时能看到顾楼吟,却始终见不到萧玉案。沈扶归问了顾楼吟一嘴,顾楼吟说萧玉案无大碍,只是要休息几日。沈扶归本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倒是蔡寻念得知此事后,拉着他一同前来探病。
小院清幽。萧玉案正立在桌案前作画,顾楼吟站在旁边替他磨墨。
画到一半,萧玉案放下笔,转头问顾楼吟:“怎么样,好看吗?”
萧玉案画的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李闲庭隐居的地方。
顾楼吟道:“好看。”
萧玉案嗤笑一声,“这也算好看?你是不是眼瞎。”
这几日萧玉案身体不适,心中有怨,偶尔会发发脾气,吃饱喝足的顾楼吟对此毫不在意。“不是,”顾楼吟道,“为了哄你而已。”
萧玉案垂眸看着自己的画作,道:“师尊本来想教我作画的,但我觉得学这个没用,拒绝了他。算了,我是不可能画好的,我还是带你去看罢。”
“萧公子,我们来看你了。”蔡寻念和沈扶归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后者手中还拎着一堆补品。
萧玉案笑道:“谢了。”
沈扶归打量着他,道:“你脸色是不怎么好看。”
萧玉案说:“操劳过度是这样的。”
蔡寻念道:“那你怎么还站着啊!”
“坐着更难受。”
蔡寻念和沈扶归对视一眼,茫然道:“还有这种病?”
顾楼吟主动转移了话题,“离婚期只剩五日,情况如何?”
蔡寻念纠结道:“我还没决定到时候用哪种凤冠,两个我都很喜欢……”
萧玉案道:“回头拿给我看看,我帮你选——到时候会有多少客人?”
沈扶归道:“发出去的喜帖有九成收到了回信,其中大部分人都会来,包括云剑阁。”
第100章
沈扶归和蔡寻念的婚期定在正月初五, 时间紧迫,众人都在为他们的婚事做准备,简简单单地过了个年。
除夕夜, 萧玉案和顾楼吟应沈千雁的邀请,和玄乐宗等人共用年夜饭。萧玉案注意到席位有很多是空的,问:“还有谁会来?”
沈千雁道:“萧公子稍后便可知。”
萧玉案轻一颔首,没再追问, 扶着顾楼吟的手坐下。蔡寻念见状, 问:“萧公子的病还没好吗?”
“好了,”萧玉案懒洋洋道,“但我懒得费力,就想他扶我。”
这话听上去似在无理取闹。蔡寻念看向顾楼吟,银发剑修散发着“非萧玉案不可近观”的清寒之意, 旁人多瞧一眼都觉得自惭形秽,天下间只有一人能随心所欲地使唤他。
众人入席后, 等了小半时辰, 计划之外的客人才姗姗来迟——是萧渡和刑天宗的几位护法。
沈千雁等人起身相迎,顾楼吟也站了起来, 唯有萧玉案还坐着。萧玉案想着在外人面前要给萧渡留个面子, 正要起身,听到萧渡说:“阿玉坐着罢。”
萧玉案坐了回去, 问:“你们不是后日才来么。”
“除夕夜,我不和你过和谁过。”萧渡仔细端详着萧玉案, “阿玉是不是瘦了点?”
沈扶归道:“他前阵子病了几天。”
“病了?”萧渡扫了眼顾楼吟, 面色不虞,似带指责,“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已经痊愈了。”萧玉案在来人中没看到慕鹰扬,问:“我师弟呢?”
萧渡在萧玉案身旁坐下,好似没听到他的问题。孟迟无奈道:“他也来了,但是没和我们同行。算算时间,可能要晚些时候才到。”
“那我们先不等他了。”萧玉案看向沈千雁,“沈宗主。”
沈千雁点点头,道:“开宴罢。”
沈千雁不是话多的性子,刑天宗的人也不会文绉绉的客套。主人客人各吃各的,一顿年夜饭下来,勉强算是宾主尽欢。
席间,孟迟替萧玉案和顾楼吟诊断了一番,惊喜道:“你们恢复得不错嘛,顾公子的心魔也探不到了,看来易心之术很成功啊。”
“既然如此,阿玉之前是怎么病的。”萧渡缓声道,“我以为是易心的后遗症,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一片沉寂之后,顾楼吟道:“我的错。”
萧渡凉凉道:“阿玉在我身边时,从未病过。”
萧玉案呵地一声笑,“哥你怎么敢的啊,敢说这种话。”
萧渡:“……”
“我就是有点腰酸,在床上躺了几日罢了。”萧玉案道,“和顾楼吟无关。”
顾楼吟道:“有关。”
萧渡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孟迟意味深长道:“腰酸啊……”
这时,说话从不看时机的方白初再次展现了他的天赋:“话说回来,上个月的十五顾公子是怎么过的?你们应该没有解药吧。”
萧玉案淡定道:“没有,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方白初一脸茫然,“什么事?”
“找解药啊。”萧玉案微笑道,“下月十五之前,请你务必找到新的解药。如果找不到,你就一辈子闭好嘴。”
方白初哀嚎不已,孟迟笑骂他活该。气氛逐渐热闹起来,萧渡猛地灌了一杯烈酒,口中又苦又涩。
酒尽人散。在一片爆竹声中,萧玉案带着微醺的醉意,和顾楼吟一同往回走。
萧玉案脚步有些虚浮,走得不太稳。他意识还清醒着,故意歪到了顾楼吟身上。顾楼吟也喝了一点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
顾楼吟扶住他的腰,问:“要抱?”
萧玉案口是心非:“不太好吧,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顾楼吟道:“已经被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