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归来的我只想学习(39)
等等,他又没砸坏墙壁,不用写。
牛芳芳又说,“之后还有一个任务,你,”她指向慕绍,手指一转,又指向程凤鸣,“还有你。你们两个,一起出这趟任务。”
她没有算上阮陵,毕竟这次任务干系重大,她不放心。
“好了,就这些。看见你们两个就烦,还不快滚。”
“咔嚓——”
木门被轻轻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慕绍瞥一眼鼻血都还没擦干的程凤鸣,淡声说,“赔偿我们对半来。”
“哼!”程凤鸣狠狠瞪他一眼,却在转头对上阮陵视线时仓皇挪开,眼神游离,“介还用泥嗦!”
说完这一句,他也察觉到自己口齿上的不清楚,本就五颜六色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耻的红色。
慕绍领着阮陵离开了。
程凤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以及压抑许久的自我厌弃。
回去的路上,阮陵主动帮慕绍推轮椅。
时间已经很晚,路上的只有两三个行人,他推着慕绍走在路灯下,旁边是沉默流动的环城大河。风带来凉凉的水汽,驱散了一晚上过度运动的热与累。
“慕哥,”阮陵说,“那钱我来赔吧。”
他说出这句话时很肉痛,想一想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心都在滴血。
程凤鸣,你死了,你真的死了。
慕绍笑了下,“不用,就这点钱,我出一次任务就挣回来了。”
阮陵:“……”
打扰了,告辞。
小区里十分静谧,只有花坛中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虫鸣,轻微却很绵长,像是在拉奏一曲不知名的歌谣。
阮陵推着慕绍进了电梯。
电梯门映着他模糊拉长的身形,阮陵看着慢慢上升的楼层数,不经意间问了句,“慕哥,异控局里就只有牛局一个局长吗?”
慕绍:“是啊,怎么了?”
阮陵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以为还有其他年级大一点的领导呢,毕竟牛局那么年轻嘛,看着才二三十岁的样子。”
“噗。”
“二三十岁?”慕绍眼角一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阮陵:“……难道不是么?”
慕绍:“以她的年纪,做你奶奶都绰绰有余了。”
“?!”
到了十三楼,电梯门唰得分开。
阮陵走出去,跟着追问,“怎么可能?我奶奶那个年纪……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难道……”在慕绍还没回答时,他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出来,“这是牛局的异能力?”
钥匙插进,拧开门锁。
慕绍推着轮椅进去,啪得按开灯,大厅一下子敞亮起来,“其实吧,你说的也没错。但是,那不是牛局的异能力。”
阮陵困惑皱眉,“那是怎么回事?”
“你听说过长生种吗?”
慕绍起身,去卧室拿了一件浴袍出来,“牛局大概就是那一类的。”
“……那牛局她们家族应该挺大的吧,毕竟长生嘛。”
阮陵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慕绍大概是觉得他这话挺天真,笑了笑,说,“长生种又不意味着不会死。”
“如果没记错的话,牛局她们那一脉就只剩下她和她母亲了。”
这些事情并不是机密,也没必要瞒着阮陵,反正迟早都会知道。
阮陵背对着他,慕绍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沉默了许久,才慢吞吞回了一句。
“……哦。”
然后走进卧室,“差点忘了还要写检讨!”
慕绍忍俊不禁,关上浴室的门。
“你是不是糊涂了,你不用写检讨啊!”
……
[……牛局她们那一脉就只剩下她和她母亲了。]
进门之后,阮陵却并没有坐到书桌那里写检讨。他一下子睡倒在床上,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脑海中不断回旋慕绍刚刚说的话。
“奶奶,是你吗……”
阮陵看着头顶苍白的天花板,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
兴奋?激动?
他分不清。
那一瞬间,封闭压抑的天花板消失了,辽远的夜幕照进他的视线。这是一个月明风清的夜晚,斜月脉脉,捧着自己的清辉,其旁众多星辰,将其簇拥。
阮陵就这样注视着它们,从淡淡的光辉到宏伟的内核,从过去的诞生到未来的消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以后。
门外传来缓缓的敲门声。
打开门,慕绍穿着浴袍,一边擦拭银白的头发,一边递来一样东西。
接过之后,阮陵才发现那是一片羽毛,半个巴掌大,落在掌心中,又轻又软。阮陵不由得放轻呼吸,生怕吹跑了它。
“……这是?”
慕绍半侧着脸,表情很奇怪,蹙眉似在隐忍着什么,“我怕你之后再遇到危险,这个你带在身边。”
“之前不是给了我这粒玉珠吗?”阮陵伸手,露出红绳,“再多的,也没必要。”
慕绍抿唇,“玉珠里装了系统,防御功能没以前强。”
……?
扯淡吧你,玉珠里的能量波动明明没变啊。
难道这玉珠还跟手机一样有内存?
阮陵拈起手心里的羽毛,顺着脉络摸了摸。
……爽!
却听见慕绍像是吃错药一样,语速变得无比快,“记得把羽毛带在身边。”
这一句话说完,又听见“啪”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阮陵:“……?”
“尿急了?”
他自言自语,捏着羽毛坐回床边。
羽毛又小又绒,轻飘飘的,看着就手痒。
终于忍不住了,阮陵慢慢将脸凑近羽毛,小幅度蹭了蹭。毛绒绒淡淡扫过面颊,带起一阵轻痒。阮陵嘴角不由自主翘起。
其实他很喜欢这类毛绒绒的东西,小时候就经常哭着要买毛绒玩具,被爸妈嘲笑说跟个女孩子一样。长大了,虽然一直在抑制这种喜欢,但本性难移,见到这类东西,总忍不住要碰碰。
阮陵打算在羽毛上穿个孔,找个绳子串起来,戴在脖子上,免得揣兜里不小心给掉了。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又响起。
阮陵打开门,发现慕绍还是之前那个样子,侧着脸就是不正眼看他,头发明明刚刚就快擦干了,现在却湿哒哒淌着水,慕绍的睫毛上还留着水珠,像是又去洗了把脸。
“怎么了?”
“那个羽毛,”慕绍硬邦邦开口,“我突然想起来……最好不要贴身放,要隔一层,里面的东西和人体贴久了,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
阮陵:“……”
啊,好可惜。
阮陵默默放弃了那个把羽毛戴在脖子上的想法。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慕绍也不再多留,转过身离开,就在那一瞬间,阮陵余光瞥见他在银发间露出的点点耳廓,上面充血似的通红。
啊。
阮陵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关上门,重新拈起那根羽毛打量。这羽毛一看就是从慕绍翅膀上掉下来的种,虽然比那上面普通的羽毛小了一圈,但无论是色泽、纹理,都如出一辙。
阮陵伸手弹了弹那根羽毛,自言自语,“没在你身上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啊,这次连能量波动都没有了,你主人到底在你身上放了什么?”
他的问题注定没有回答。
夜已深,为了明天早上的学习,阮陵决定放弃写检讨。
——什么都比不上高考重要。
他将羽毛放进之前收集的一堆羽毛中,“去吧,和你同伴在一起,做个好梦。”
虽然这样说,他自己今晚却也没有拥有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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