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队长杨静今天没有出外勤，医师一路上皱巴巴一张脸，把满腹的委屈和对慕绍的不满都说给敬爱的队长。
　　杨静听了，只是轻轻一笑，“怎么能凶你呢，放心，我会去跟他说说的。”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微笑一句话，医师心中所有的怨气怒气顿时如云烟消散。
　　总局医疗队队长，果然名不虚传。
　　到了房外，杨静却并没有让医师进去，只说让她等在外面。
　　“你都知道他们向来脾气古怪，跟他们叫什么真？”
　　进门第一句话，杨静对坐在凳子上、神情焦急的慕绍嗔道。
　　杨静和慕绍的父母当年同时为异控局效力，一个是医疗队的明日之星，一个是前线小队的最强新人，天才惺惺相惜，自然关系不错。说起来，杨静算是看着慕绍长大的，是慕绍的长辈，他一发话，慕绍也不好反驳什么。
　　“是我着急了。”
　　杨静点点头，轻轻掀开隔帘，“那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他似乎是被什么人控制了大脑，现在意识是混沌的。”想了想，慕绍还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隐瞒了，“您能唤回他的意识吗？”
　　犹豫了会儿，慕绍又追问，“如果可以，能否再让他回忆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
　　杨静默默观察了昏睡中的少年一阵，片刻后，得出结论。
　　“唤回意识自然没问题，只是要回忆当时的事情……”
　　慕绍：“不行吗？”
　　杨静摇摇头，“也不是不行，就是效果无法保证——毕竟要以那孩子的心灵安全为先。”
　　“尽力就行。”
　　杨静头也不回，“那你先出去吧。”
　　等了一会儿，身后人没有任何动静。
　　杨静笑了，“怎么，信不过我啊？”
　　“那孩子是你什么人呐，怎么看慕队长这样紧张？”
　　她寥寥几句夹枪带棒，将慕绍说得面红耳臊，忙不递退出门外。
　　大门合上。
　　慕绍无视一旁怒目圆睁的医师，打开腕表。
　　——之前的事情，太过奇诡，危险程度太高。他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得人尽皆知，但至少需要向局长报告。
　　大约十分钟后，牛芳芳赶来。她一身黑西装，神情冷酷，高跟鞋敲击地面，气势凶悍。
　　“局长。”慕绍道。
　　牛芳芳刚从那场会议中赶来，此时尚有些气短，她顿了几秒，等呼吸平复，才问，“你怎么突然不见了？你刚刚跟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问这句话时表情很平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刚在会议室，慕绍突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失去踪影，所有人大骇——慕绍不会无缘无故在这样重要的会议上不经请示中途离开，就算他真独自离开了，也不会快到让人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而之后慕绍发来的信息，内容更是让牛芳芳心惊。她将一切串联在一起，只觉得平静了这么多年的里世界，恐怕暴雨将至。
　　引发天气异变暂且不提。
　　一股随时能够暂停时间的力量，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如果不是慕绍，他们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情！
　　虽然这件事尚有些怀疑的余地，到牛芳芳心里，却已是板上钉钉了——查证这件事是否发生其实很简单，慕绍也不会无的放矢。她要考虑的如何采取最快捷的方法，找到那股力量的源泉，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而其中的关键之处，就在病房内的阮陵身上。
　　即使是面见国家高层也无需等待的牛芳芳耐心等了将近十分钟，房门终于开了。
　　杨静温和的面容露出来，看来那场治疗消耗极大，她的面色发白，身体周遭的气息也有些不稳。那名一直等候的医师立即迎上来，搀扶着杨静。
　　“局长，那孩子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我加了一个大约五分钟的心灵护网，”杨静慢慢说，“在这五分钟里，你们可以向他提问，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记住，五分钟过去，就绝不能再让他回忆了！要不然轻则脑部受伤，重则直接失去神志！”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医师怀中。医师肉眼可见的心疼，连忙将她扶到座椅上休息。
　　五分钟。
　　慕绍将这时间念了好几遍，并且还在腕表上设定了闹钟。
　　虽然他知道牛局长不会因为国家而随意牺牲个人。
　　但是，万一呢……
　　阮陵是他带来的人，他自然要对阮陵接下来的人生负责。
　　时间紧迫，牛芳芳几步走进房门，到了阮陵面前，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直接开问，“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阮陵刚刚恢复意识，尚且还有些懵然。他迟缓地抬头，看着牛芳芳，眨巴眨巴眼睛，“你……”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牛局长不为所动，冷着面又问了一遍。
　　慕绍忍不住，“局长……”
　　“那个时候……”捕捉到关键词，呆呆的少年有了反应，“零……零……”
　　牛芳芳：“哪个ling？”
　　阮陵，“他说，叫、叫他……数字……零……”
　　数字零？！
　　慕绍心中一惊，阮陵竟然碰上了零！
　　慕绍问：“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等了许久，阮陵都没有给他答复。
　　于是牛芳芳问：“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样子？”
　　阮陵歪头，“样子……”
　　难道这一次能够解开无限世界里最危险的人物的真面目？！
　　饶是沉着如牛芳芳，此刻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轻易打断阮陵的思路。
　　许久之后，室内的另外两个人听到了少年的回答，“说、帅……”
　　慕绍/牛芳芳：？？？
　　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更加清楚的话语传来。
　　“说，零，很帅。”
　　作者有话要说：阮陵：我是不是很机智！不仅解决了掉马的危险！还给自己增加了帅值！
　　聪——明——如——我！
　　感谢忆界小天使的灌溉x5，感谢此生独一小天使的灌溉x5，感谢超级可爱小天使的地雷x1，感谢一朵棉花糖小天使的地雷x1；
　　蠢作者会好好努力哒！


第26章 两方反应
　　他这一句话说完, 房间里陷入冗长的寂静。慕绍愣了一下, 他起先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阮陵是没把话说清楚, 结果等了几秒, 也没见阮陵再有什么补充。
　　零？很帅？
　　慕绍：“……”
　　他实在想不通零怎么会给他下这样的暗示。
　　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风, 身后的隔帘微动，与屋内的尴尬气氛十分相称。
　　牛芳芳直接略过这个问题, 争分夺秒询问, “零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阮陵卷翘睫羽微垂, 声音中带着不自然的迟疑, “他……他说……”
　　“铃——”
　　慕绍之前订的闹钟响了起来，时间已经到了。
　　“你……”牛芳芳还想要说些话, 慕绍一下越过她，挡住阮陵, “局长, 不能再问了。”
　　他身后的阮陵困倦地眨眨眼睛, 澄黑的眼瞳里很懵然，视线没有焦点。一秒、两秒, 他头猛地一顿，像是从睡梦里惊醒过来，眼瞳霎时重染神采。
　　“我这是，怎么了……”
　　他摸上额头，蹙眉回想之前的事情, 脑内却一片混沌，“怎么、怎么回事。”
　　“嘶——”太阳穴胀痛，阮陵紧闭双眼，摸着额头的手压得更重了。
　　却被慕绍一把抓住手腕，轻轻扯下，“别想了。”
　　对面的少年一脸困惑，“我不是应该还在庆福楼吗？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