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下命不久矣(43)

　　鬼翡：“……干什么。”
　　“教主，不然我把面纱给你，你把面具给我吧？”
　　教主的回答是一个爆栗。
　　这次力道有些重，晏秋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不给就不给么。教主最近打人的次数是不是有些频繁了？”
　　瞧着他这模样，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心机深厚的人。
　　见鬼翡不理他，晏秋哼了一声，“那我不戴了，就这么出门吧。反正出什么事，也有教主在。”
　　青沐瞬间想起此前一路到河阳，碰见的各种奇葩事。因为晏秋住进教内，又安排了很多人保护他，出门次数也不多，采花贼登徒子之类的事才告一段落。
　　鬼翡：“……回头让人给你做一个。”
　　晏秋得了答案，扭头看他，想了想，说：“不是有一个很神奇的易容术吗？魔教没人回么？”
　　“伤脸。”鬼翡说。
　　说着看他一眼，又说：“怎么，温悠然没跟你说？”
　　“……好像是说过这回事。”晏秋歪头想了想，道：“要记得东西太多，一般不重要的我就直接忘了。”
　　后来晏秋直接在分舵的议事厅，拿了水洗掉脸上的东西，摘了金步摇小心翼翼地藏好。
　　虽然依旧好看的紧，但是比之此前的模样，感觉便淡了许多。
　　加上有个气场强大的鬼翡在身边，一般人的注意力总是先落在他身上，然后被鬼翡的凌厉气场逼退，不敢太放肆的打量。
　　晏秋说去吃路边摊，还真是拉着鬼翡在路边摊坐下了。
　　摊位的老头倒是没被鬼翡吓到，还夸了句后生可畏，然后便给两人上了两大碗馄饨。然后又给青沐做了一碗，笑呵呵地收了钱，让几人慢吃。
　　晏秋笑眯眯地道了声谢，然后对鬼翡说：“李老伯在这做了几十年了，他做的馄饨很好吃的。比那家曲夏阁的好吃多了，还便宜。”
　　坐在一边的青沐因为跟鬼翡坐在同一张桌上，正浑身不自在，闻言不知为何，就想起此前她还以为晏秋是那些不通俗物的，不知道铜板为何物。
　　青沐：……
　　晏秋让青沐明白了一件非常有用且重要的事——以貌取人，要不得的。
　　晏秋没注意她，神色认真地看着鬼翡，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尝了一口，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鬼翡侧头看着他，轻轻嗯一声，“是不错。”
　　“还有这个，你也尝尝。”晏秋把老头送的一小碟酱料往鬼翡面前推推，“这个是他自己做的，蘸一点吃也很不错，当然我一般是直接到碗里拌着汤。”
　　鬼翡先是拿筷子沾了沾，放进嘴里品尝，眼眸微眯，“荤的？”
　　“是也不是。”晏秋笑眯眯地，拉拉鬼翡的袖子，示意他过来，然后凑在鬼翡耳边小声说，“这里面的不是肉，但是用骨头汤熬出来的。还有这馄饨的汤，也是……”
　　晏秋说完好一会儿，鬼翡不知为何，安静片刻之后才嗯了一声。
　　晏秋看着鬼翡近在眼前的侧脸，余光扫一眼一旁垂着头一副认真吃饭模样的青沐。感觉青沐的视角应该看不到，晏秋心里笑了笑，身子又往前倾了倾，好似无意般，红唇在鬼翡侧脸上碰了碰。
　　鬼翡身体一僵，侧头对上晏秋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撤回身子。
　　晏秋对着他，无声地用口型说：教主，子秋真的会得寸进尺的。
　　鬼翡：“……”


第50章
　　鬼翡没有立时就发作, 静静地看了晏秋好一会儿，只说了句让他好好吃饭。这反应十分平淡，但也在晏秋的预想之内, 因此并不意外, 只是有一些小失望。
　　这时候，晏秋是真以为此事就这么过了。
　　看着端方如玉的教主, 晏秋心里那些小心思层出不穷，表现出来的, 连十之一二都不够。
　　他想霸占鬼翡这个人, 仅仅是这样挑逗一般的、私底下的亲昵完全不能满足他的念想。但晏秋不急, 只要鬼翡一直退让，他总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晏秋打的循序渐进的主意。
　　他想过鬼翡可能出现的种种反应，针对他棋盘上表现出来的性子, 以及他平日里观察得出的结论。
　　鬼翡过于内敛，晏秋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正确的。
　　但独独这个人，他并不想就这么放手，所以即便可能性不高, 他也想试试。
　　几人用完餐，鬼翡一句话都未曾吩咐青沐，直接抱起晏秋就消失在了原地。
　　对方的举动来的太过突然, 晏秋一时傻了眼，窝在男人怀里，脑子里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莫不是要找个荒郊野外杀人抛尸’。
　　当然这种有些无厘头的想法很快被晏秋抛开，但之后反而更加不知道鬼翡是要做什么。
　　亲嘴他都忍了, 不至于亲个脸颊他就忍不了了吧？
　　思考也就那么一点点的时间，鬼翡的速度很快，快到晏秋察觉自己被放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吃馄饨好像就是刚刚的事。
　　看着撑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晏秋眨眨眼，有点呆，问：“教主？”
　　鬼翡并未回话，微凉的手指划过晏秋的脸庞，然后轻轻捏住他的下巴。
　　他的面具尚未拿开，银质的面具反射着诡秘的光芒，晏秋怔怔地看着，闹不清这是什么发展。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看起来，似乎不错？
　　半响，鬼翡说话了。
　　鬼翡：“可是最近憋的狠了？需要本座为你找几个女人过来，嗯？”
　　晏秋：“……”
　　一股无名火自心底窜出，晏秋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翻身就把对方压在了身下。
　　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对于自己的情绪晏秋一向控制的很好，好到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起身要让到一边坐下，晏秋口中道：“我可没说过要找女人。”
　　偏此时自己腰上长了一双手，把他摁了回去，倒是让晏秋意外地瞪大眼。
　　虽屈居人下却霸气不减的男人调整了姿势，靠在枕头上看着他，道：“那是需要男人？”
　　一时不解其意，晏秋心念急转，多说多错，干脆不说话了。
　　室内一时陷入死寂，晏秋垂眸看着对方衣服上的小配饰，装傻。男人身上的热度随着时间，透过布料传达给他，晏秋心说：“反正我觉得挺舒服的，你不觉得重我就这么坐着了。”
　　认怂认的干脆利落，业务熟练。
　　过了片刻，鬼翡说道：“你让本座怎么做？”
　　在听清对方话语前，晏秋先察觉的反而是对方语气中若隐若无的笑意，愣了一下，一抬眸，对上对方的眼眸。
　　虽然隔着面具，但鬼翡那双眸中荡漾的笑意，晏秋就是瞎了也看得出来。
　　这次晏秋是真傻了。
　　鬼翡心思太难猜，他暂时想不出这会儿对方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见他傻在那，鬼翡双手将人抬起，自顾自坐起来之后，却是将人拥入了怀中。
　　鬼翡：“有个人让本座活的肆意妄为些，怎么自己却是瞻前仰后，事事犹豫？”
　　晏秋：“……我说的？”
　　“不然呢？”
　　“教主这是何意。”
　　“莫不是本座会错意？”鬼翡松开怀抱，拉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面具，“你让他们收集龙阳画谱，后又对本座如此亲近，并非是打着与本座欢好的主意？嗯？”
　　晏秋：“……我记得我有让他们小心行事。”
　　“方圆百里的黑市，都是本座的人。”
　　晏秋：“……”
　　虽然如此，晏秋还是觉得很奇怪，“教主不生气？”虽然他并不是单纯打着这注意，但是目前来看，暂时让鬼翡这样想比较好。
　　“本座为何生气。”
　　“我是男的。”
　　“本座知道。”
　　晏秋：“教主竟不嫌弃我有断袖之癖，还愿与我鱼水之欢？”
　　这次鬼翡倒是没有很快作答，沉默片刻，才道：“本座知晓之后，考虑过这件事。”此刻便是他考虑之后的结果。
　　晏秋一时分不清自己是生气多还是高兴多，总归没有因为如此顺利的发展觉得纯然愉悦。
　　因为他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他才不高兴。
　　晏秋突然又想起什么，心一沉。
　　“教主是出于救命之恩，才如此吗？”晏秋听见自己的声音，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暖意。
　　如果救人一命，会让对方感念到连身体都可以付出，晏秋除了说鬼翡心性纯善……纯傻之外，无话可说。
　　他虽然想过是否要利用这一点，但是当这样的情况出现的时候，他唯一的感觉便是愤怒。
　　如果别人也救了他，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会如此？
　　晏秋在等待着鬼翡的答案。
　　半响，鬼翡才说：“本座不知。”
　　啪！
　　晏秋瞪着近在咫尺的人，发现对方连脸都没偏一下之后，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下床径直离开。
　　一路疾走穿过长廊，无视周围的所有人，晏秋在院门处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一众不知所措的人，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不需他走多久，便有一辆马车出现，一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言辞谨慎：“主子，您身体不好，还是上马车吧？”
　　晏秋停住脚步，扭头看了他许久，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在对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冷声吩咐：“去宁宫主那。”
　　“是。”
　　晏秋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心，无声地嘶了一下，甩甩手，心说：“疼死了，面具怎么这么硬。”
　　另一边，鬼翡摘了面具，看着手中的面具若有所思。
　　一道黑影在床前出现，垂着头，“被人接走了。”
　　“去哪了。”
　　“说是去找飞燕宫的人。”
　　“嗯。”鬼翡将面具放置一旁，眼眸微眯，看着面前的人，“继续跟着，莫要打草惊蛇。”
　　“是。”
　　待来人消失后，鬼翡冷着一张脸下床，站在窗口看着晏秋方才离去的方向，良久，叹了口气。
　　晏秋到的时候，宁瑶正跟宁巧巧一块儿在看首饰，瞅见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怎么了？”宁瑶放下手中的玉镯，拍拍宁巧巧，然后看一眼晏秋身后的人，顿了顿，上前道：“谁欺负你了？跟姐说，姐去教训他。”
　　“没谁。”晏秋脸色还是冷的，语气却缓和了不少，扭头看一眼自家属下，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是。”
　　宁瑶也没管那人，问晏秋：“这是直接跟人摊牌了？人教主居然没气你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