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算+番外(上)(14)
萧诀本以为萧谦见了书信,必然会来看望自己,万万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自己的母妃。按照惯例,其他人是不可以擅自
进入青蚕宫的,所以淑妃想必也是花了不少力气。
“母妃,你怎么来了?”萧诀大为惊异。
没想到季淑妃二话不说,抬头就是一个耳光,打得萧诀更为惊讶。他正要辩解,却被季淑妃抓住了手腕,往下一翻,手
腕上的血迹清晰明白。
季淑妃心痛不已,说道:“你当真以为母妃不知道你与萧谦之事吗?”
“母妃说什么?儿臣不明白。”萧诀心中大惊,却是不敢再说一句。他怎么也想不到,母妃早已知道此事。
“我的儿子我会不清楚,你每次见到萧谦那眼神,实在再明白不过了。我实话告诉你吧,萧谦绝对不会来这里看你,不
管他想不想,我都不会让你们再见一面。等到他大婚之后,你父皇自然就会赐他封地,让他远离江陵。从此不得召唤,永不
进京。”
“母亲,你说什么!”萧诀闻言,顿时跌倒在地。
“你以为沈灵姣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桌上,他为什么独独留那幅画,那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因为我早已知晓你们
的事,他心中惶恐,我又何曾有一日安枕?你们这般逆伦背德,是要受天谴的。只有他娶了沈灵姣这个商家之女,沈家的钱
财就可以由我们母子使用,到时候夺嫡之事,便大有胜算。他离了京师,也就断了和你的来往。”
“母亲,你说是你让他娶沈灵姣的?怪不得,怪不得!我说他什么时候见过沈灵姣,还说什么一见如故,统统都是我骗
我的!他不来这里看我,也是你阻拦了,不是他不来。”萧诀心中大是快慰,又是难过,没想到萧谦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
步。一旦他娶了沈灵姣,以后事败,他也必受牵连。他心中一定知晓母亲的算计,只是为了自己才如此选择。这样想来,自
己还吃了飞醋,跑去花浓阁散心,也不知他要怎么伤心难过。
他心中明白,母亲虽然看着柔弱,其实处事果决,说一不二,现在他要大哥娶沈灵姣,定是铁板钉钉之事,再也不能挽
回。
“母亲,儿臣求您,让我再见他一面,以后我绝对会断了此情。”萧诀说着,便打了注意,一定要想办法让沈家脱了这
层关系,和萧谦远离是非。日后他做了皇帝,再去迎他回来不迟。他可以与之共享江山,却不能在允许萧谦和自己共同承担
夺嫡的风险。他实在太怕失去这个人了,连梦里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事。
萧诀自然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在任何时候,只要对自己有利,她都会肆意地算计每一个人。他绝对不能让萧谦在落入母
亲的算计,那实在太危险了。
“好,我就让你们见一面,死了这条心。你可记着,如果你起什么波澜,母亲宁可放弃沈家这条助力,也要杀了萧谦。
否则一旦你父皇知晓此事,只怕你永远也无缘储君之位了。”
季淑妃说完便离了青蚕宫,独留萧诀一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他站了许久,以至于雨水落在身上也浑然不知。
他的心空茫一片,脑海里都是萧谦的模样。他好像看到萧谦穿着喜服,在红烛之下,谦和有礼的掀起沈灵姣的盖头,两
个人喝了交杯酒,而后房间一片黑暗,鸳鸯帐下,郎情妾意。从此他们举案齐眉,相近如宾。他又好像看到自己被抓入天牢
,萧谦大笑着与他一起举刀自尽。
“五弟,你怎么站在这里淋雨?手上的伤还疼吗?”萧谦站在那里,撑着伞,为他挡雨,满脸忧色。他早已收到萧诀传
来的信件,那上面根本没有一个字,只是一片血迹而已。
他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不忍心,独自走到青蚕宫,却见季淑妃出来,本想回避,没想到她撞见。
“你再等一个时辰,我把人调开了,你再进去。”
他不懂这一句从何说起,等了一个时辰,却见萧诀痴痴地站在那里淋雨,心中大是不忍。
第17章 第 17 章
萧诀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到了他的脸,心中仍是愣愣的,一时之间不知做什么反应。这些日子在青蚕宫,每天养蚕织
布,浇水种菜,心里一直想着等见了萧谦怎么解释花浓阁的事情。现在忽然见到他,竟不知从何说起。
他全身早已湿透,见萧谦撑伞为自己挡雨,一时之间伸开手去,就想抱住他,从此把这个人揽在怀里永远不放手。随即
他又想到自己这么湿淋淋的,萧谦被这么一抱,岂非也湿了?他看着萧谦身上,那是上好的苏绣绸缎,一身墨绿色,趁着他
这个人越发好看起来。
萧谦一连叫了萧诀几声,却不见回应,颇为无奈,便拉了他往屋里走,想说怎么也要给他换一身干净衣服。刚才季淑妃
来这里,也不知道和萧诀说些什么,竟让他一时痴傻起来。平日里,萧诀可是伶俐得很,处事有颇为沉稳,从不曾如此失态
过。
萧诀任由萧谦拉着,便往屋里走去,也不反抗。他站在那里,看着萧谦翻箱倒柜,找了一件米白色的棉服,连带着小衫
和中衣,都塞到自己手上。
“这么冷的天,怎么任由自己被淋了一身?阿竹,你到底怎么了?你母妃和你说的什么,让你如此失态?”
这一声阿竹让萧诀一时回过神来,猛然抱住了萧谦,紧紧的不肯放手。
小时候,萧谦就喜欢看竹子画竹子,萧诀跟在后面每天看他对着那些竹子爱若珍宝,便硬是抢了竹厅作为自己的居所,
还自名竹君。那以后,萧谦都不再画竹,是以宫中人人以为萧诀爱竹,却不知一切皆因萧谦而起。
萧谦刚帮他褪了湿透的棉服,没想到他竟然扑了过来,一时挣脱不开,便被他推倒在床上。萧诀虽然小他三岁,但平日
练功勤奋得很,论力气倒不输给他。
他一个走神的功夫,上衣已经被扒掉了大半,也就不再挣扎,只是歪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五弟,你这是把我当
花浓阁的花魁了吗?”
萧诀听到这声五弟,又见他提到花浓阁,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松开,当时便跪在地上,说道:“大哥,我以血立誓,当
真不曾去花浓阁寻花觅柳,不过就是见你扶那沈小姐,心里难过,随意寻个热闹去处解闷罢了。你若不信,我……”
他本不是一个容易着急的性子,但自小就受不得一点萧谦的气。假若萧谦和他有了争执,他定是要时时刻刻就把事情解
释清楚,否则一刻都不能安心。现下他也不想许多,拿了床头的刀就要再刺,却被萧谦一脚踢掉了匕首。
“你这是胡闹!身为皇子,如何能自戕身体!如若被父皇知晓了,你就不怕再被罚,到时候一年都别想出青蚕宫。”萧
谦心中又气又怒,便扯了他过来,刚才那么一闹,只见萧诀手腕上缠着的布带,渗出了不少血迹。
“你都要大婚了,我被罚多少年都是一样的。”萧诀赌气道。
萧谦气不打一处来,扇了他一耳光,怒斥道:“你难道心里就只有儿女情长吗?怎可忘了大事,说出这番话来!”
萧诀昂首说道:“大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娶那个沈灵姣的真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母后威胁你!你为什么不告诉
我,你其实心里也有我!”
萧谦没想到季淑妃会把这些事也告诉萧诀,心里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站了起来,便要离开青蚕宫。没想到萧诀从背后
紧紧的抱了上来,在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伴麟,我都这般一哭二闹,你怎么还忍心丢下我,莫非还要我演一场上吊你才
肯平心静气的和我说会儿话?”
他这一个卖乖,弄得萧谦顿时不知如何接话,只能由着他抱着,吻着,待到反应过来,却又是被他按在床头上,连带着
床帐都已经放下。
“快给我放开,这里可是青蚕宫,你这样胡来,我们明天都得死。”
“伴麟,你怕死吗?”萧诀的眼里竟是毫无惧意,颇为疯狂。
“只要死在你的前头,便不怕。”萧谦心中又想到丽园里,父皇对自己说的事情,若父皇知晓了,定然不会饶我。哪怕
他再护着我,也不可能容得下这样的事吧。
萧诀见他如此,心中大喜,凑上前去,两人鼻息可闻,他又问道:“既然你连死都不怕,为何竟不肯与我这般?”
“阿竹,你听我的话,不要胡来。既然沈灵姣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何必再说。天底下何来两全之事,我既想帮你,自
然免不了卷入此间。若我要远离是非,与你也该早做了断。人人都以为我有选择,可其实我早已无路可走。父皇想让我远离
京师,你母妃要我娶妻助你。你若是我,你会怎么选?”
萧谦说着,不由得又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自己竟与父母一般,从来只有绝路可走,不禁流下泪来。
此番情状,看得萧诀心中大是不忍。他看着这个年长自己三岁的哥哥,想开口好言劝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谦见他半天没有声响,便睁开眼来,却见他正为自己宽衣解带。哪怕不说,他也明白他心里想什么,那份渴求已经明
明白白的展现在眼睛里。他没有阻止,由着他动作,甚至于到最后,他想不出一个办法来阻止这个男人。这不是别人,是他
的阿竹。
萧诀解了那一层层带着体温的衣物,终于触摸到那温热的肌肤。他早已熄了灯火,看不到所亲吻的每一寸温暖是怎样的
颜色。他用唇细细的品尝轻咬,听身下的人时不时发出那隐忍的声息,心里便觉得无尽的快慰。从小到大,他都被那一个谦
字拘着,从来不曾放肆过一回。有时候,萧诀都看不下去,心疼他这般能忍。
柳宸妃变着法子羞辱他,他还要笑脸迎人。以前被萧云详用镇纸砸到了脚趾头,他还要抱着嗷嗷大哭的始作俑者,百般
哄劝。宫人暗地里说他母亲地位卑贱,不配和萧诚一样,得到父皇的恩宠,他也从来不曾责罚呵斥过她们。
萧诀从前不能明白,为何大哥要这般忍耐,而后慢慢长大了,便知道,只有他坐上那把龙椅,他的大哥才不会永远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