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龙(53)
——甚至穆晏华脑子里在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后, 就直接被他抛到了不知哪个角落去。
“兰时。”
穆晏华上前,揽住亮着眼睛望着他的宁兰时, 低笑着垂首吻了吻他鼻尖渗出来的一点细汗:“你方才要是力够,就中红心了。”
宁兰时:“!”
他那句“真的”还没问出来,穆晏华就有所预料地用另一只托住了脑袋的手点了点他的后脑:“我骗你做什么?”
宁兰时是真的很高兴,所以忍不住也抱住了穆晏华的腰,还笑着回了句:“哄我啊,哥哥你老是哄我。”
这话还真不是假的,穆晏华老喜欢哄孩子似的哄他,弄得宁兰时都很怀疑穆晏华到底是为何喜欢他的。
尤其他俩身量和体型差距都很大。
还差了九岁。
穆晏华扬眉:“那叫哄你,不叫骗你。这次也不是哄你,练武一事,若是要靠哄,那十七还不如好好待在我怀里。”
他抚过宁兰时的发丝,有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我定将那些明枪暗箭挡得一干二净。”
这话的承诺太重了,叫宁兰时的心尖都不住蜷缩了一下。
他仰头望向穆晏华,又被他眸中的温柔专注狠狠烫了下。
谁敢相信,这是那个挥刀指向嬷嬷逼他答应做帝王之位,还要委身于他的恶鬼;谁又敢相信,就是这么个人,手里沾着的血已经洗不尽、抹不去,即便下了地狱也恐怕再难入轮回。
但……
宁兰时将自己拔高了一点,吻住了穆晏华。
穆晏华稍停后,更加用力地按住了宁兰时的脑袋,顷刻间便反客为主,将人狠狠折在怀里,重重吻下去。
方才宁兰时射丨出那一箭时,不自觉微微用力地表情凌厉又透着几分乍现、新鲜的寒芒,实在是勾人得紧。
——穆晏华意识到了,他已经不仅仅喜欢宁兰时脆弱的表情了,连带这些其他的,他都开始喜欢起来,叫他看了就无端兴奋。
那两杯合卺酒后,他也似乎再没情绪往下落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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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大过年的,还飘着雪,宁兰时也没在猎场多待。
过了瘾后,他便叫小圆子抱上了瑞雪,然后上了马车回宫。
穆晏华还与他笑:“十七倒是惦记着瑞雪。”
宁兰时主动牵住他的手,稍偏头:“反正哥哥你就在我身边,触手可及之处。”
穆晏华:“……”
他的舌尖扫过自己的尖牙,到底还是没忍住,掐住了宁兰时的下巴尖,再一次吻了下去。
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一开始的深深纠缠,穆晏华亲着、吸吮着,微微啃咬着,惹得宁兰时身体紧绷的同时,也是难免有些微弱的反应。
尤其穆晏华还用低哑的嗓音含混与他说了句:“十七这张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好像在双关。
宁兰时的耳廓瞬间更红了。
回了宫后,穆晏华就开始给宁兰时制定计划。
穆晏华捻着手里的毛笔,与宁兰时说:“要是顺利的话,今年春猎,十七你也能上马……你舍得射那些动物么?”
穆晏华的担心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宁兰时微愣了一下:“不是说春是伊始,不宜过度杀生吗?”
“你也说了是‘过度’,总是要猎点东西鼓舞一下的。”
穆晏华随意道:“去年秋猎因为先皇的身体不行取消了,但春猎还是进行了。我记得头筹是程归拿的,他猎了一只吊睛大虫,还是成年雄虎,正值壮年。”
程归属东厂锦衣卫。
宁兰时现在对穆晏华就是“完全”不怕了,所以没忍住:“那…朝中其余武官只怕脸色很难看吧。”
穆晏华也不在意,说到这个,还笑起来:“是啊,你当时是不在,没瞧见兵部和几个将军的脸色,啧啧,程归他们得意了大半年,一见到他们就要嘲讽一句。”
说到这儿时,穆晏华还笑着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宁兰时想象了一下。
他是见过所有朝臣的,程归也在其中,所以他也不由觉得好幼稚,又偏头问穆晏华:“程归的武功很高吗?”
穆晏华没有瞒他:“锦衣卫之首。”
宁兰时:“那和哥哥你比呢?”
“他在我手里过不了百招。”
“……哥哥,你好厉害啊。”
宁兰时是发自内心这样认为的:“你是不是应该算是大乾第一高手了啊?”
穆晏华稍抬眉,垂首亲了他一口:“我没和人比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毕竟是东厂的人,不是江湖的人,不过早些年确实悄悄和江湖第一高手祝望月比过一次,我胜他半招。”
宁兰时眸色微动,穆晏华就问他:“怎么了?”
宁兰时实话实说:“只是感觉你去过好多地方、见过好多人。”
他微微低垂眼:“我少时总希望自己在皇宫里的这一切都只是梦,醒来我不是皇子,而是寻常百姓家的人。”
别说寻常百姓家生活会很苦了,对于那时的宁兰时而言,他大概还不如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这样我也可以游山玩水,可以快意江湖。”
若是有点选,宁兰时当真不愿意当这个皇帝。
穆晏华用指背轻轻刮过他的脸:“等朝局稳定些,我可以陪你去微服私访游历江南,你肯定会喜欢那儿。那边吃的甜,山肥水美,而且冬日没有这儿这么冷。”
宁兰时不懂了:“那为何京中选址在这儿?离冬戎又那么近。”
再往北五座城就是冬戎和京中的边境,冬戎自大乾建立以来,就对大乾虎视眈眈,隔三差五便要打一架,在历史上,甚至有一段时间大乾迫于冬戎的骑兵压迫,向冬戎送了好多东西求和,持续了整整十年,还是新帝上位,开始大量培养武官,才再打了回去,叫冬戎又和大乾恢复了附属关系,每年春后来朝贡。
穆晏华搂着他,将脑袋搁在他头顶,随意道:“说是龙脉在这儿。”
宁兰时:“……”
见他不说话,穆晏华低笑:“十七不信?”
宁兰时嗯了声,低着眼看穆晏华便与他说话还能边作画写字:“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或许有时是有运气一说,但运气来时,若是没有实力,又如何把握住?”
就像有文人说当年大乾开国皇帝是运气占一半,天时地利人和,才一统江山,可如若不是其却有统帅本领,亦有建国之才,又怎么能被这么多双手推上皇位?
穆晏华勾起唇:“十七不愧是我家小相公。”
宁兰时一愣。
穆晏华鲜少这样喊他,上次还是他被他折腾到不行,真的来了脾气,还用枕头打了他,说不要和他同榻了,毕竟穆晏华是真的……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
穆晏华就搂着他哄,哄到最后便在他耳边呢喃了句:“相公真的忍心让我睡地上?”
弄得宁兰时耳热到说不出话,睁着眼睛失了所有的念头,最后还是被穆晏华按进了被窝里,和他同床共枕。
而现在……
宁兰时抿住唇,耳朵又红到底。
穆晏华真的……
他想要个家,他便给他一个家的感觉。
他真的……
宁兰时轻呼出口气,还没说什么,穆晏华就突然在他颈后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