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268)
两样东西一个是由玉玄宫管辖,一个是由内府司管辖。
由太医院验过,两样皆是无毒无害。
这两种药相撞之后,发效缓慢,收效甚微,极难察觉。
即便被人察觉,那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推到不知者无罪之上。
因此直到君王死后,也没有查出真正的病因,最后也只能归结为积劳成疾。
***
那一年中秋,是我第一次入宫见你,第一次爬上你的床围,你说你喜欢我,你说我是你今年生辰收到的最可心的礼物。
可我知道,你不爱我,也绝不可能爱我。
于你而言,我只是一只羽毛华丽,会说话,会讨喜的雀鸟。
我贪恋你赋予我的金笼子,贪恋你施舍给我的粟米和金稻,我摇着尾巴拼了命的取悦你,只为了让你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多留片刻。
我无时无刻不用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你,将你视为天下无双的大英雄。
你理所应当的认为,我爱极了你,是你拯救了我。
殊不知,害我最深最重的人就是你。
如果没有你,我会像所有适龄的学童一样去村里的老先生家读书,我能识字,能考个功名也说不定。
如果没有你,我会像正常男儿一样娶妻生子。我的妻子也会像我母亲一样温柔。
如果没有你,我本可以一生碌碌无为,平平安安的渡过。
可是这辈子命中注定,我成了你夯固皇权之时偶然而来的牺牲品。
就如阵前冲锋时被马蹄踏死的蚂蚁。
我虽恨你,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十余年的某个瞬间里我也曾经爱上过你。
一个君王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的宠爱实在太诱人了,我是个世俗人,怎么可能不动心?
无数次,我都想就此丢开手,尽情的享受作为一名皇宠而言最该享受的一切。
还好我曾经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子,他们都有这样那样或多或少的深情款款。
我想,你也不会例外。
为了不让我自己过得太过可悲,我还是选择了回避。
你走的那个雨夜,我笑了很久。
因为你最终是死在了我这个最不起眼的男宠手上的,而且在你离开之前我把憋在心里那些话都对你说了出来。
你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愕然,不可思议,唯独没有愧疚。
身为帝王的你可曾想过,被你无辜害死的这三万条性命会造就出多少个悲惨的我?
你在宫中常设的神龛之下,可能镇得住那许许多多的冤魂?
你走的那个雨夜,我也走了。
我知道,我本可以全身而退,去过任何我想要的生活。
可是你走了,我这个依你而生的玩物也没了什么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所有人都当我是殉主而死,我也因此得了一副厚厚的棺椁,灵前还有香烛享祭。
人人都说:同生共死之人来世必然还能再续前缘。
可我不想再与你有缘了。
你上辈子亏欠的人太多,下辈子找你讨债的人也一定会排着长队,我就不去讨了。
你我,两清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百济
经过多半月的精心养护, 尚宫吴氏的病终于在冬日来临前痊愈了。
每日又能端着架子对那群小宫人们耳提面命,又能拎着食盒站在君王身边唠唠叨叨了。
尚宫吴氏这一病,宫中从帝王开始直到下面那些在吴氏手下当值的小宫女小太监都无不忧心。
众人本先原没察觉, 只觉得吴氏时时刻刻都操心太过。
直到这次吴氏一病大半个月。
君王每日晚间少了那一份安神养胃的汤饮, 夜间果然不如往日睡得安稳。
小宫人们没了拘束, 晨起连朝服都备得手忙脚乱的。
宫外面,太妃金氏得了消息更是亲自入宫前来探望, 赏赠了许许多多上等的补药, 并各色织锦的绫罗绸缎。又嘱咐她上了年纪,定要好生保养。
尚宫吴氏与太妃金氏的年纪相仿,因为保养得宜,金氏太妃看起来好似比尚宫吴氏小了十几岁。
尚宫吴氏痊愈之后,君王,太子,太傅,宫中这三个主子好似都转了性子。
毓诚也不再挑食, 无论尚宫吴氏做了什么他都会老老实实吃了干净。
君王顾修也甚少再熬过通宵,如若实在政务繁忙,他们这对君臣宁可将奏疏悄声搬到床上,合上床帐偷偷处置,也不会再与吴氏拧犟。
这倒让一向爱唠叨的吴氏突然之间无所适从了,一时间开始疑心自己许是命不久矣,又不敢惊动帝王, 只得偷偷摸摸的去往太医院找来苏神医的小徒弟裴一恒给自己诊脉,得到了自己身强体健, 如果不出意外至少能活到九十岁这个结论后终于作罢。
***
永定八年, 冬至当日。
百济国十四岁的小公主孟通在百济国丞相燕真带着仅有两百余人的船队自河北道蓟州登岸, 在地方官的协助之下抵达了都城汴京。
当日晨朝,这位从千里之外赶来的小公主以及那位胡子花白的老丞相,面带悲怆的屈膝跪在了上邦国君顾修的面前。
大周虽然强盛,然为表上邦亲善,外邦皇族,只要并非战俘在面见大周国君时是不必行跪拜之礼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大朝会上,更是很少有外邦皇族直接这样双膝跪地的。
陪同二人一同入殿的鸿胪寺官员伸手搀扶了两次,这二人始终长跪不起。
金碧辉煌的王座上,君王顾修隔着冕旒沉声说道:“孟通公主,燕真丞相,既然已经到了大周国土境内,有何诉求之事只管直言就是,不必如此。”
“今年九月邻邦高句丽忽然与新罗联手,两国派军攻入我国都之中,杀我百姓,占我皇城。现今吾王与王后已经被杀,老臣拼死才带着这一队亲兵护送公主到了这里。现今只求大周皇城陛下念在我国与大周多年契好,能对我国遗孤心存恻隐,庇护吾等小国免遭此等灭顶之灾。”白发苍苍的老丞相抬首上拜,无比郑重的与顾修磕了三个响头。
一旁刚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小公主也哭得双眼通红,一张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挂着一串又一串宝石珠子一般的泪痕。
原来,去岁年初之时高句丽老王去世,世子莫支离登基称王,为了强占百济与大周连接的通商口岸不惜怂恿联合邻国新罗用从大周购入的新型火器攻打百济。
百济国从国主到百姓世代皆以近海捕鱼维生,直到大周开放通商后,近海的渔获也有了销路,百姓也随之富足起来。
高句丽国一向如此,早些年为了姜国那一点点弹丸之地甚至不惜斩杀大周国使与大周开战,这新任高丽王莫支离当年就在这一战中成了顾修的手下败将,入京受降前还“自愿”磕了四千余个响头,替在那场战役中牺牲的大周士兵安灵。
而今,又是这个高句丽国,为了百济这一处才开了不到四年的通商港口再次寻衅滋事,一发连他国王都都要侵占。
严格算来,高丽,新罗,百济与南诏一样都是大周建国之初就签下的属邦,只因新罗百济远离内陆,大周才对其未加管束。
大周作为上邦,属国之间开战,大周有权介入居中调停,平息战火。
朝会之上,顾修先行下旨将小公主孟通与丞相燕真安置于鸿胪寺内的馆驿之内,让二人先暂且安心住下。
晨朝过后,顾修匆匆换了衣裳,在午膳桌上便同韩墨初一同商议起了有关高丽,新罗,百济这三地的战役来。
“子冉以为此番百济之事我大周该战还是该和?”顾修手中端着一碗鸽子汤,舀起了一颗鸽子蛋。
“战吧。”韩墨初莞尔一笑,毫不犹豫的答道。
“战?”顾修含在口里的鸽子蛋还没嚼碎,便被韩墨初这个干脆利落,毫不犹豫的态度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半颗鸽子蛋直接呛在了喉咙里,引发了一阵抑制不住的呛咳:“咳咳咳咳咳……”
“臣知道,陛下当年为战王时对高句丽的那场大战结束时就憋着一口气。如今百济公主千里迢迢赶来投奔,跪在当朝哭天抹泪,陛下这股火气还压得住么?”韩墨初抬手搭在顾修背上轻轻拍击两下帮人顺气:“臣早就说过了,食不言寝不语,喝鸽子汤的时候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