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216)
“陛下,臣已然三令五申。教导小殿下的事要么是臣一个人说了算,要么是陛下一个人说了算。”韩墨初边说边将顾修手中的奏疏调了个个儿:“往后臣在问功课时,陛下不要插手。”
“朕不过是见毓诚忘了一点,稍稍提点了他一两个字罢了。”顾修偏着脑袋,目光飘忽,像一只只剩下嘴硬的死鸭子。
“小殿下,你告诉臣,方才的千字文你往后还能背出多少?”
“唔…诚儿后面都背不出了。”小毓诚搓着小手,异常诚实的出卖了自己的父皇。
“那,小殿下昨日睡前是怎么与臣说的?”韩墨初微笑着自蒲团座下抽出了那柄用了十数年依旧趁手的红木戒尺。
小毓诚垂着脑袋,眼圈含泪的,老老实实的走到韩墨初面前伸出软乎乎的小胖手:“亚父…打…打轻点。”
“啪”的一声轻响,一旁看折子的顾修手都跟着颤了一下。
那柄戒尺,韩墨初已经有几年没有用在他身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少年时对这柄戒尺印象太深。
韩墨初在教训毓诚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头皮发麻。
毓诚年纪太小,韩墨初的戒尺主要以震慑为主。声音虽大,实则根本没下多少力气。
三下过后,韩墨初放下戒尺,将那只软乎乎的小手裹在自己的大手里慢慢揉搓。经这一揉小团子一直噙在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滚落,抽泣着钻到韩墨初怀中蹭着脑袋。
“好了,臣不是按着小殿下说的打得很轻么?”韩墨初把怀里的小团子抱稳,由着他把眼泪鼻涕蹭在自己身上。
“疼疼!那也疼疼!打得轻也疼!”小毓诚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撅嘴举着小手:“亚父吹吹。”
韩墨初托着那只油皮都没肿上半分的小手煞有介事的吹了两下,佯做心痛道:“小殿下这么疼啊?那下次臣可不能动手了,往后小殿下若是背不出功课,只抄二十遍就是了。”
“啊?”小团子先是僵了一下,随后无比迅速的吸吸鼻子,急忙从韩墨初怀里钻了出来:“亚父!诚儿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现在便回宫去背书了。”
抄写二十遍功课?这么亏本的买卖谁要做啊?小团子夹着自己的书本,一溜烟的从宣政殿的暖阁中逃了出去。
小毓诚才从韩墨初怀里逃走后,他兀自整了整被小家伙儿靠皱了的衣衫,将座下的蒲团朝顾修身边挪了二尺。
顾修提笔勾挑着手中的奏折,脸上挂着比凛冬之时还冷的肃杀。眼见着吓人,实则是张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还是只立在那儿,就等着韩墨初伸手去戳的纸老虎。
“陛下,怎得不说话了?”韩墨初单手撑着额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修那张冷脸。
“别扰朕。”顾修冷冷的抛下三个字。
“臣就扰了。”韩墨初毫不客气的将手按在了顾修眼前的奏折上挑眉道:“陛下降罪吧。”
顾修的气势在韩墨初面前通常撑不过半刻便会败下阵来,只得搁下手中的朱笔,双手成环,将韩墨初整个圈在了胸前:“子冉偏心,过去从不曾与朕揉揉手掌。”
“陛下那时是个不肯服输的小狼崽子,臣抡得手臂酸疼,陛下也不曾弯弯手掌,皱皱眉头。”韩墨初扬唇笑道:“不然这会儿陛下也学毓诚钻到臣怀里,蹭蹭脑袋,再哭一鼻子?”
“韩子冉,你觉得打趣朕很有趣么?!”顾修压低声音,一把攥住了韩墨初那双修长如竹般的手掌,与人十指紧扣。
“有趣,而且不是一般的有趣。”韩墨初仰面,挺拔的鼻尖恰好能摩擦到顾修的侧脸:“陛下近来好似总喜欢与臣翻旧账。莫不是这些日子朝政清明,陛下清闲得很呢?”
“两个人唯有相处久了,才有旧账可翻。”顾修将韩墨初的身子扶正,共同守着面前的一摊明黄色的黄卷奏疏:“自永熙十五年至今,子冉已守在朕身边十三年了。昔日你带着朕于归云宫内读书习武还恍然如昨,如今毓诚都这般大了。”
“这十三年弹指一瞬,当真无知无觉。”韩墨初随手整理着顾修方才处理政务摊放得有些凌乱的桌案:“初见之时,陛下很讨厌臣,不是让臣滚出去,就是冷冰冰的不理臣,还动不动就要往臣身上挥拳头。”
“朕那时不是年纪还小么?况且,子冉那时也没有让朕讨到一分的便宜啊。那时候朕只想活下去,是子冉让朕活了下来。”顾修现下午夜梦回之时,偶尔还能梦到韩墨初与他击掌盟誓的那个清晨。
共进共退,永不相疑。
十三年来,他们始终信奉着这八个字。
今后,仍会信奉如初。
“说起来,这几年为了帮陛下扫平边关,设置府学,易鶨先生留给臣的金子已经靡费大半了。”韩墨初在顾修怀中转了个方向,清朗的眼神对上了顾修沉稳的目光:“总该想个法子充盈国库才是。”
“韩太傅,你少时只教了朕如何带兵打仗,治国□□,可不曾教朕怎么赚银子啊。”顾修目光愈沉,流转的眼波之间竟然与年仅四岁的小毓诚颇有几分相似。
都是无辜中,透着可怜。
“唉……”韩墨初展颜笑开,深深叹气:“就知道到头来,还得让臣自己想办法,臣的陛下只会花钱不会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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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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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离都
说起如何赚钱这件事, 韩墨初也经验不足。
首先,他自小到大读过的所有历代先贤留下的书中没有只字片语是讲这人如何才能平地发大财的。
其次,他自随易鶨先生在百茗山学艺时起一直吃的便是国朝俸禄。到了日子, 去光禄寺领回来就是。
而今他当了太傅, 银钱的事更不会再从他手上经过。
与顾修这个只会花钱不会赚的皇帝相比, 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曾好到哪里去。
为了求问经验,韩墨初首先想起了曾经在汴京城内开过医馆, 赚过几笔小钱的好大哥苏常如。
过了而立之年依旧没有完成娶妻这项人生大事的苏神医性情变得更古怪了。
去岁从太医院领了个名叫裴一恒的小徒弟后, 苏神医便开始时时以长者自居,不光成日里让那小徒弟掺着,还留了一下巴的山羊胡子,更曾经一度想把那些胡子给染成白的。
最终被韩墨初在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后,才悻悻作罢。
面对忽然到访的韩墨初,苏神医捋着胡子,端着架子,故弄玄虚道:“是人嘛, 都有所求。男子想求功名,女子想求容颜不老,小儿想求聪明伶俐,还有那些个想重金求子,或是想梅开二度的,你瞧准了他们想要什么,自然就能把他们口袋里的银子掏出来了。”
苏澈说这话时虽然神情十分欠打, 但多少也给了韩墨初一点提示。
想赚银子,便要先知人所需, 急人所急。
与此同时, 宁王顾攸邀了难得有半日清闲的顾修到王府上吃烤全羊。
席面上, 只有兄弟二人。
今年夏日之时,宁王妃徐静柔又有了身孕。她与顾攸自成亲以来一直是蜜里调油,恩爱有加,生下次子毓庆两年后又怀了一胎。
徐静柔这一胎怀得相当辛苦,每日看见吃食就想吐,吐得昏天黑地,脸色蜡黄。
急得金氏太妃传话厨房,哪个厨娘能做出让宁王妃有胃口的吃食当即赏银一百两。
可是饶是厨娘们一日三餐花样翻新,徐静柔还是每日吐得死去活来。
最后还是晴昭公主看不过去,一月前派了车驾将徐静柔接到了公主府上,一饮一食亲自照料。
太妃金氏今日也不在府中,带着自家的两个孙子邀了几个平素交好的高门命妇,往她北郊新盖的花园里吃蟹赏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