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赝君(78)

作者:麦客 时间:2021-11-17 10:41 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此言既出,便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重臣的辞表收在皇帝案头,谁人能得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梁珩表情寂寥,说道:“想必您是见过我父的,当初缠绵病榻奄奄一息,那才是久病中人。无病却请辞,您是为了什么?保全己身,抑或是爱惜名节?”
  厅内良久静默。
  沈育起身出去,让梁珩与揭云能有推心置腹的余地。揭云也许是有不甘寂寞的心思,否则也不会留在望都天子脚下,他退位时正值朝政浑浊,乌云蔽日,若是能得新帝信任,不知他是否愿意做拨云见日的那擎天梁柱。
  院里,先前奉茶的下人正在喂鸟,撒一把粟粒,鸟雀叽叽喳喳飞下枝头。
  连轸与他并肩坐在廊下,闲话。
  “印象里,我爹也总驼背。”
  “连铁郎的脊梁是世间最直的。那是你生得晚,你爹老来得子,是俯首甘为孺子牛啊。”
  沈育心中一动,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之前来过一次,曾见着那下人吗?
  他回到厅前,奇怪的是,梁珩委婉地表明身份后,揭云竟还厚着脸装听不懂,仍旧拿老话搪塞。沈育听了一会儿,走下石阶,伸手召来连轸,交代几句,又让他回去。
  下人问:“你想喂鸟吗?”
  连轸答道:“喂鸟很有趣吗?揭先生,为何你在此喂鸟,却让你家下人在堂上待客?”
  下人转过头,与连轸对视,缓缓露出一个斯文的笑容。


第63章 神隐者
  “揭先生。”沈育总算见到了真正的揭云,尽管一身褐衣短衫,仍怡然自得。
  揭云被人拆穿,反笑道:“眼力不错。右都侯,你带来了连公的儿子,里边堂上那个,又是谁家公子?”
  “揭先生,您不妨亲自见见他。”
  揭云但笑不语,与他相较,沈育只是个毛头小子,宦海浮沉几十年,心眼比谁都精明。沈育上门拜访,留在堂中与“揭云”相谈的却是他人,能让天子右侯出面引见,还能是谁?
  他撒了一把粟,鸟群却并不蜂拥抢食。
  连轸道:“您把吃食洒进泥潭,鸟儿都不吃啦。”
  “这又为何?”
  连轸不亟多想:“因为脏了,泥会溅到羽毛上。”
  “脏了的吃食,就不是吃食?不吃,就会饿肚子,那么怎么办呢?”
  连轸想不出来,揭云走下院落,颗颗重拾粟粒,在衣裳上搓干净,又扬出去,落在干净的卵石上。鸟群扑腾作一团。
  揭云显然没有与沈育交流的意思,沈育几次试图开口,都被他故意岔开,只好闭嘴看他喂鸟。直到梁珩带着显见的怒容走出厅堂,黝黑的“揭云”搓手跟过来道:“右侯大人,恕不远送啦。”
  他竟还当沈育才是发号施令的那个。
  离开揭家,梁珩含怒说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全不管用。揭云究竟想要什么?”
  沈育道:“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揭老既要辞官,又不离都,说明他不肯迁就,却仍有所期待。他不愿如我父一般,虽则保全气节,却身死魂消,也不愿如霍廷尉,委身佞臣。”
  “我不正是来给他承诺的么?他却佯作不知!”
  沈育心道,真揭云是知道的,假的那个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他还是给了我一些建议,”沈育说,“让我去找另一个人。昔长乐少府,江枳。”
  长乐少府,较之尚书令、司农部丞,则实在是个无关痛痒的职位,更不知揭云为何让他们往就江府。
  梁珩回过味儿来,怀疑地盯着沈育,“揭云”什么时候和沈育说过话?
  西市,书肆。
  生意寥寥,老板将藏书搬出来晒,自己一把醉翁椅,眯着眼睛摇摇晃晃。梨枣木与墨香回味隽永。
  有人停在书案前,挡住一片日光。
  “纵观望都,还有哪处收藏这许多籍卷?王城纸贵,除了此间,就是章仪宫天禄阁了罢?”
  老板睁开半只眼,见来人竟是熟客,已有数年不见,愈发俊秀英气。
  “这不是……沈公子?”
  “江大人。”沈育拱手还礼。
  书肆后院,从前与宋均等人常以茶相会的石桌,沈育与老板对面而坐。
  书肆老板,也即昔长乐少府,江枳,神色间丝毫不见意外,乃是一种早知会有今日的淡然。
  “晚辈有一疑惑,不知家父当时,也知道江大人的身份与否?”
  江枳摆手道:“一介书贩子,称不上大不大人,与沈公也是因书结缘。平生一知己,足以慰风尘,何必牵扯上琐事。”
  沈育道:“江老既大隐于市,晚辈贸然来访,还请体谅。”
  江枳道:“谈不上,谈不上。你若铁了心要‘贸然’,早将那小皇帝也一起带来了,当年你们在我家书库过夜,收留太子殿下一宿,实在是蓬荜生辉。”
  沈育不禁汗颜,带上梁珩是四处碰壁,才让他此行变得谨慎。当然,其中也不乏与书肆老板有旧交的缘故,欠了不少人情债,做事总要慎重些。
  “从别处得知江老竟在西市经营一家书肆,”沈育说,“不,应当是得知书肆老板竟就是江老,实在令晚辈大吃一惊。”
  江枳笑道:“你父子二人先后任职朝官,那时我尚在任,官场重逢是迟早的事。未料,天有不测风云,如今已是阴阳相隔。沈右都,那么你又是从谁人口中,得知我的事?”
  他以官职相称,说明沈育虽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却对朝中动向了如指掌。沈育官封天子近卫,走的是梁珩的私诏,不经过尚书台,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既是父辈故交,又心如明镜,再耍花招也无益。沈育便将他与梁珩连日拜访旧臣未果,并得揭云指点的事一一道来。
  江枳听完便笑道:“原来是揭兄,无怪乎。我还在做司隶校尉时,与揭云交情最深,他自己不愿出山,便将我推出挡箭。沈右都,我且问你,你与天子拜访这些有心无力的老臣,白费力气,所为何事?”
  这还有说?沈育道:“陛下手中无人可用,朝中无人可信赖,全为阉党掌控。若无左膀右臂,纵使天子也一事难为。”
  江枳听罢点头:“若自己无人,便罗织他人势力为自己所用,何如?”
  “罗织阉党势力?”沈育不免吃惊。
  江枳却道:“借力打力,借另一方势力,打击阉党。”
  “借谁?不,朝中还有谁人盘踞的势力?”
  江枳审视一番,发现沈育是真不知道,便解释说:“你可知道,阉党起势的始末?”
  莫说沈育,望都里外,乃至整个南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先帝以小宗即位,势孤力弱,为外戚所胁迫,内朝外朝无人相帮,最终是小小阉寺,趁权臣入殿觐见,贴身服侍的机会,一计闷棍敲得人魂归西天。
  打死韩巍的仇致远,与按手按脚的童方、牛仕达,俱一朝飞上枝头。当然,只有梁珩与沈育知道,他们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让背后操纵皇帝的人,从韩阀变成阉党罢了。
  “打死韩巍的是后来的郎中三将,打死韩英的又是谁?”江枳说。
  韩英是韩巍之子,韩巍若是失势,他的儿子与女儿理应史书除名。沈育对此从未起疑过,江枳提起韩英,他一时想不起时任司隶校尉的韩英,是怎样消失在台前。
  “当时的韩巍乃是光禄卿,王城五千南军俱在其麾下服役,父子二人出入皆有兵士护送。是什么人,骗得他父子撇开侍卫,独身入宫?又是什么人,在韩巍命丧金銮殿的同时,将他儿子带入偏巷,乱刀砍死?这个人,不能是当时正在金銮殿的仇、童、牛,也不会是已致仕回了蠡吾的单官。这个人,应当是韩巍父子都十分信任的心腹,在韩英面前说得上话,能够左右他的决定,在韩英屏退左右时,还能近身侍奉在他身边。”
  沈育的心跳逐渐加快。随着江枳的讲述,他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一个人影。 Fxshu.org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赝君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