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错的豪门少爷重生了(96)
池铭:“她说,伯母与她讲了很多,总有些头痛。所以呢,我这边,也想听听唐先生的看法。”
唐怀瑾看着他。
池铭:“……唐先生不如先请坐?”唐怀瑾这会儿坐下来,就是坐在钟奕先前的座位上。面前仍是餐盘,与残留的一点牛肉酱汁。
唐怀瑾谨慎地坐下。
池铭缓缓开口。
第111章 挑拨
人人都爱听八卦,何况是“豪门秘辛”。
哪怕唐怀瑾在国外待了五年有余,此刻面对池铭,他依然从记忆里翻出许多关于这人的消息。
有服务生上前,撤去两人身前的残羹。唐怀瑾垂眼,看着被换上的干净桌布,耳边是池铭温文的讲话声。谢玲总觉得,他有一天要回海城,于是每年圣诞假期,唐怀瑾回国,都要佯作不经意地与他讲海城诸家事宜。她一心看好小池总,便自然而然把池铭看做“敌人”。可谢玲觉得女儿优秀无双,唐怀瑾却不然。他认同“妹妹”娇俏可人,但要站在客观立场上说一句,唐怀瑾会觉得,唐怀瑜在国外读书时自由恋爱,亦或回国后在高校找同事当丈夫——无论哪一种,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出于兴趣相投,而非家世如何的恋爱,都总比谢玲的看好要好许多。
可这些话,若在高考前,唐怀瑾尚能坦然说出口。此刻,他想起,却要自问一句:我这样想,是不是因为不希望怀瑜与我有任何冲突……
换了身份、立场,于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他选择闭口不言,只在谢玲提起时捧场地笑一笑,再跟着打趣两句,看着唐怀瑜羞赧的模样。然后觉得:如果她真是我妹妹该有多好。
时间拉回现在。
无论如何,谢玲那些在唐怀瑾耳边的念叨,仍然有很多用处。他想起池铭,自然而然想到对方的身份。私生子,又是被父亲看重、一手扶持,俨然当做继承人看待的私生子。
时间愈久,冷眼看待盛源父子相争的人,无论多么迟钝,都能看出:池北杨是想让池铭与池珺想斗。
在这同时,又仿佛不愿放下手中权柄。于是到最后,池铭只能落得一个“与所有同事关系甚好”、“脾气温和,不比池珺那样‘□□’”的美名。
却又有人觉得,至少在“一言堂”这点上,池北杨与池珺不愧是亲生父子。倒是池铭,在两人的战场上,仅仅作为一个马前卒。
而池铭甘心吗?
他在池北杨面前,从来都扮演者顺从的好儿子。论父子关系,与池珺相比,池铭与池北杨相处更久。他年幼时见过池北杨因商场不顺,于是大发脾气、撕去温和面孔的模样。时候,池铭恍惚良久,他妈妈倒是不以为意,对儿子讲:“你爸没办法在那个家发泄,当然只能来咱们这边。”
池铭低声说:“妈,刚才爸那样,我好害怕。”
他妈妈笑了笑。她气质温软,是许多男人心中最理想的“颜如玉”。甘愿当池总在外飘飘的彩旗,为他精心打理出一个避风港。这回儿,却对儿子讲:“你要顺着你爸。”
池铭不明白:“我当然会顺着他!他是我爸爸啊。”虽然这样的想法,已经与许多同龄人不同。可这个时候,池铭尚且无知无觉。
他妈妈则摸了摸池铭的头,说:“他是你爸爸,也是每个月给咱们生活费、维持咱们生活的人。”都是成年人了,“真爱”那一套,嘴上说说就行。真当真,就是她傻。于她而言,成为池北杨的彩旗,更像是一份长久的、需要付出些轻松劳动,就能收获极丰的工作。只是又为难,小孩子嘴巴不把门,这些话,要教池铭,却不能教的太直白。
数年熏陶、数年循循善诱,到了大学时期,池铭总算不负母亲的期望,“摆正心态”。
然后池珺又给他上了让他刻骨铭心的一课。
他彻底明白:自己尚浑浑噩噩,可池家真正的少爷,已经将他当做对手、并为此出手了。
至于唐怀瑾。在池铭与他讲话时,他在心里迅速拨拉出一个关键字:
比池珺大几岁。
至今都没什么实权。
身边更没有钟奕那样的“千里马”。
……一言蔽之,不足为虑。
他斟酌着、小心地试探,想知道池铭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刚才的动作。
而池铭亦有自己的心思。他来找唐怀瑾,自然不是闲来无事。在芭蕉崛起、池珺在董事会中话语权骤然升高的现在,池铭思来想去,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企业的注册信息,所有人都能查到。他很清楚,芭蕉、芭乐两棵摇钱树是池珺与钟奕分别控股。换句话说,法律层面上,两人各享有一半话语权。可事实上,由于盛源这边的牵扯,很大程度上,芭蕉、芭乐都由钟奕一人把控。而糖衣炮弹下,两家公司内部,也并非毫无缺口。池铭听了许多消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没有理解错,他的弟弟,与钟奕合作,仅仅是提供了资金、平台。
而那些生钱之道,全部由钟奕提出。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作为池北杨的另一个儿子,池铭再清楚不过:他们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和人脉。换句话说,池珺给钟奕的,换个人给钟奕,后者一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要是没有钟奕,到现在,池珺多半依然在看着盛源影视的报表发愁。回顾池珺大四空降时,他那些举措,不难摸出脉络:当时为他出谋划策的,依然是钟奕。
这样一想,池铭豁然开朗。
芭蕉已经成型,收拢了大批粉丝。而主业为房地产的盛源本部,与芭蕉显然不在同一个战场。
池铭当然可以选择在芭蕉的战场上与其象征。然则这样一来,付出太多、回报不显,很不值得。
他决定釜底抽薪。
如果池珺今日的成就,多半是倚靠钟奕。那挑拨、离间两人的关系,就成了最简单的做法。
只要钟奕自池珺身边离开,没了助力,在池铭看来,自己与池珺,就又能回到一个相对平等的起跑线前。千里马难寻,哪怕再找到一个有野心、亦有远见的人才,那也是之后的事。而钟奕若真走,自然不会放下自己一手撑起的芭蕉、芭乐等公司。虽然在两家公司,员工们依然把池珺称为“小池总”,但与他们朝夕相对、一起熬夜想策划的人是钟奕。从感情上,他们也该更倾向于钟奕。
到时候,池珺大概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方面,他在钟奕身上的投入不小,这下尽数打了水漂。另一方面,他想继续在影视行业发展,钟奕就是他的竞争对手……到时候,他池铭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
池铭微微一笑。
但他……要如何离间钟奕与池珺呢?
事实上,池铭做了很多手准备。他并不似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无害。要真那样,也不会让合作过的人都当面夸一句,说他“民主”、“擅于听取旁人意见”。更别说,在池北杨手底下安然那么多年。池北杨为了使池铭安心,甚至画下大饼,一边慢慢为他引荐自己的心腹、带他做事,用心培养。一边有意无意,说起自己年纪大了,再过些年,兴许会退休。到那时候,盛源余下的东西,可不就属于——
池铭。
眼下,餐桌上,他娓娓道来:“男人,年轻的时候,可以讲兄弟义气。没办法,除了这些,钟奕也没别的。”
谁都知道,芭蕉做到现在的规模,钟奕需要面对的各样橄榄枝不会少。池铭的消息源如果准确,国内几家互联网大公司恐怕都曾尝试过挖小池总墙角。只是初战失败,钟奕的态度很明白了:小池总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会恩将仇报。
池铭问:“你怎么看呢?”
餐桌对面,唐怀瑾收回心神,回答:“加码不够而已。”
池铭笑了下,说:“如果是你,要多少钱,能背叛我弟弟?”
唐怀瑾:“……”
他看着池铭。
觉得非口蜜腹剑四字,不足以形容眼前青年。
他仍然谨慎,回答:“钱,或许多少都不够。”
“哦?”池铭洗耳恭听。
唐怀瑾斟酌片刻,道:“在我与钟奕的接触里,他是个……”从眉眼到话语,都显出冷淡的人。又兼身世复杂、一路念书上来,成绩优异。这样的人,多少有点“清高”。池珺与他结交的时机又太恰好,正是钟奕的人际关系一片空白时。这种时刻,小池总踏进钟奕的朋友圈,成为与他关系最近的人。想到这里,便不得不说一句,时也命也。
“傲气、冷漠。”唐怀瑾总结。
池铭笑了下:“冷漠吗?好,他的弱点不在于钱财,可还有其他。”
唐怀瑾皱眉,回答:“……家庭。”
这是个很理所当然的猜测。
读过那本采访杂志的人都会知道,钟奕父母早逝,如今孤身一人。
而一般而言,这种人,往往会走向两条路。
要么极端爱护自己未来的家庭,要么极端不在意。
唐怀瑾看向池铭,眼神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会是前者?
池铭回视,道:“多撒几道网,总能捕到一条鱼。”
唐怀瑾听明白了。
这是池铭也不能确定的事。
因不能确定,故而他只是考虑了下此事的可能性。接下来,多半就放在脑后,先去考虑其他。
到这会儿,与唐怀瑾对谈,才慢条斯理,抛出点话饵。
唐怀瑾:“为什么是我?”
池铭又是看上怀瑜哪点?
话说回来,唐怀瑾再看池铭,眼神多了点古怪。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想着些。
完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思绪到那里,就忍不住开始发散。
……一顿饭功夫,钟奕就能掉那么多头发。虽然端看起来,这位钟总的头发依然茂密。可想打方才餐桌上的几根,再看看眼前池铭,唐怀瑾便想:池铭一天到晚,仿佛十分清闲。
还有功夫来找自己谈这些。
相比之下,钟奕实在是爱岗敬业。
而于池铭来说。来前,他已经考虑的很周全。这几个月来,他又试着通过隐秘渠道,去给钟奕送人。可钟奕不知是识破,还是真的不仅女色。他送去的人,不论场合、不论样貌,全部不能近钟奕的身。
姓钟的仿佛是一个工作机器。每日在公司与住处之间两点一线,哪怕娱乐,都是谈生意上的事,顺带打打高尔夫。
池铭仔细分析,找准原因,觉得大半是因为:清高。
这种读书上来的穷小子,哪怕现在手上有了钱,也不知道女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