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错的豪门少爷重生了(166)
钟奕叹道:“还是要继续复健。”
说到底,池珺会累、会疲惫,罪魁祸首,都是那场车祸。
池珺偏头:“主人陪我一起?”
钟奕无可奈何,说:“别这样叫,很奇怪。”
池珺坐起来些,与钟奕对视。
他问钟奕:“你还想把我关起来吗?”
潜台词无疑是:你康复了吗?
这该由医生判断,但他们是对彼此而言世上最亲密的人,是生活与生命的另一半。某种程度上,心理医生需要长时间谈话、打破心防,才能确定的事,池珺却能直觉感觉。
钟奕倒是不意外这个问题。他站在笼外,考虑片刻,严谨地回答:“我必须承认,”一顿,“这还是个很诱人的提议。”
池珺耸一耸肩。
他腿上搭着被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样坐在笼子里,锁链凌乱地堆在一边。钟奕看着这一幕,说:“但也仅仅是‘诱人’而已。”
池珺说:“所以,你已经不想了。”
钟奕:“或者说,我想做的事有很多、更多。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他对池珺有太多幻想了。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一一实践,不会局限于此。
池珺笑一笑,说:“嗯,好的,哥哥。”
钟奕就想:不过在那之前,可能得先实践池珺的很多幻想。
好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
……
这年过年,钟奕二十五岁。他在池家餐桌上,与池瑶面对面。
老爷子面色和缓,许多年来,第一次在饭后没有离开座椅,而是细细问了女儿、孙婿的合作,孙子的工作,孙女的学业。他有一刻感慨,觉得如果自己早些如此,是不是可以早些享受天伦之乐。但在此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与儿子会走到今天。
同一时间,丛家餐桌,丛乐问丛兰:“姑姑,你和王叔,是不是,那个——”丛竹与妻子皆用眼神警告儿子,偏偏丛乐天不怕地不怕。丛兰头疼,反问:“你提这些干什么?”
唐家,唐怀瑜拿着手机,编辑待会儿要发的过年短信。给同事的、同学的。慕芸和钟奕那边要单独发,不知道钟奕与小池总近来如何。这样写到一半,无数祝福信息涌来,许多来自她的学生。唐怀瑜暂停了自己的事,一一去看,唇角带上一点笑。
张笑侯家,父母皆对这个儿子无奈,管不了、骂不得。张笑侯自己倒是心情不错,亲手给妈妈按摩,提起自己明年环游世界的打算,又把老妈气到头疼。
武汉,尚俊杰抱着被鞭炮声吓到的儿子,焦头烂额,哄:“不哭啊,不哭啊!看爸爸,不哭啊。”
美国,姚华辉走在街头。这时还是上午,可唐人街四处都贴了春联,挂了中国结。一眼看去,尽是同样黄皮肤、黑头发的人,男女老少,要一起庆祝家乡的新年。
非洲,下午三点,齐未扬和莫昭昭与身侧各国肤色、发色、眸色皆不同的医护人员一起,对着摄像机镜头,各举一杯白水,讲:“Happy New Year!”
再转回海城,钟奕看着眼前一室和乐,轻轻笑一声。池珺转头,脸上同样是笑,问:“想到什么了?”
钟奕回答:“大一这个时候,我在外滩——”
他说:“忽然很庆幸,那个时候,给你发了消息。”
池珺停一停,也感慨:“是啊。”
他举起手上的酒杯,与钟奕碰一碰,说:“Cheers!”
钟奕温柔地看着他,回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的宝贝。
我的池珺。
我的快乐。
第188章 番外一
后来收拾屋子, 池珺在抽屉角落里, 翻出一台单反。
他沉思片刻, 想起来:对了——
大二的时候, 他和钟奕已经在一起。但过年那几天,依然与对方分开。后来一起回京市, 他见到钟奕手上拿着这个。
池珺试着开机, 半晌没有反应。他遗憾,明白大约没电。好在充电器也在相机包里,很好找。闲来无事, 他插上电源,充了片刻, 提示灯亮起来, 可以开机。
翻一翻相片,拍摄日期停留在多年之前。好像是那次回京市后,这台机子就被束之高阁。
可池珺一张张看过去,唇角还是慢慢翘起。他见到海城里的几个景点,有铺着青石板的陈旧小巷, 还有巷中的一把破烂油纸伞。短短几个画面, 就带起关于上个世纪的幻想。他看着照片上的时间,又拿手机翻日历,发觉那是那年初三, 下午四点。自己在应对络绎不绝的拜年者,而钟奕选择去寻找海城那些僻静的、要随着城市建设烟消云散的角落,深入地、安静地看看自己生活多年, 却始终没有留心欣赏的城市。
翻到最后,是一张过曝的天空。池珺手指动了动,想起这是自己的杰作。他有点想删掉,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无妨,权当纪念。
更晚一点,钟奕披星戴月地到家。在客厅看一圈,池珺不在。推门进卧室,果然见到未婚夫。而池珺举着一个相机,对他说:“来,笑一下。”
钟奕笑完,听到轻轻的“咔”声。他走过去,见到相机包上的LOGO,意外:“我还以为这个丢在京市了。”
池珺说:“正好,夏天出去,可以带上。”
钟奕就头疼。但他们讲好了,这会儿,也不会多说什么。
池珺低头看相册。相机显示屏上,是方才拍出的钟奕。屋内光线不算明亮,灯是昏黄色,好在机子很好,于是能把这样的黯淡灯光都拍出温柔模样。钟奕站在门边,一身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又带点都市夜归人的倦意。池珺看看照片,再看身侧的钟奕,问他:“累吗?”
钟奕在他身边坐下,松一松领带,说:“还好。”
池珺很大度,说:“肩膀给你靠。”然后试图举起相机,用镜头对着自己与钟奕,拍一张合影。
钟奕失笑,也配合他。这样照完,池珺不甚满意地看照片。而钟奕脱掉西装外套,慢慢解着衬衣扣子,说:“我去洗澡。”
池珺亲亲他,说:“快去快回。”
等钟奕回来,池珺已经上床,相机包被收拾好,放在一边。
池珺手上是pad,走进看,果然是在看金融资讯。
见到钟奕,池珺抬头,说:“睡吗?”已经十一点出头。
钟奕“唔”一声。他上了床,池珺就关掉一边的灯。窗帘拉了,却又留了一条缝隙,透进一点月光。
池珺慢吞吞地蹭到钟奕身边,抬手,揉一揉钟奕的太阳穴。钟奕闭眼,抱住爱人温热的身体。放松、陷入沉睡。
这一夜,钟奕睡得很好。他起身时,池珺反倒未醒。等洗漱回来,把吐司塞进面包机,再进卧室看,池珺仍在睡。
钟奕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先前的事,在他们两人身上都留下很多痕迹。池珺身上有一道经年都无法淡化的伤疤,身体比车祸前虚弱太多。而他自己,虽然医生说,他已经差不多恢复。池珺也觉得,他重新走向阳光、平和。可事实上,在车祸前,钟奕没有这样的习惯。
不像现在。会坐在池珺身边,看着他的睡颜,一点点想,自己可以对这样安静沉睡的池珺做什么。
钟奕明白,自己不会真正动手。不是克制,而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欲望。
他仅仅是在享受这样的安宁。
只是今天,又有些不同。
他视线触及一边的相机。
……
……
后来,池珺醒来,钟奕说,他已经做好早餐。
池珺哈欠打到一半,狐疑地看他一眼,“宝贝——”
钟奕:“嗯?”
池珺说:“你这个表情,”一顿,“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钟奕考虑一下,承认:“的确。不过不想告诉你。”
池珺叹气:“怎么办,这么快就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他一脸佯作出的怅然,去盥洗室刷牙洗脸。钟奕看着未婚夫的背影,忍不住笑一笑。
相机重新被收下,池珺从来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钟奕觉得,在发觉相机不见了的时候,池珺或许已经猜到什么。
后来验证猜测,无疑是在七月底、八月初。马上要到池总二十五岁生日。
这时候,池珺在齐叔的医院完成体检,签证也早已办好,跃跃欲试,想要出国狂欢。钟奕配合他,把芭蕉的事也要么提前、要么押后,空出整整半个月。
拿体检报告的时候,院长齐叔顺口问:“小珺,你和小钟打算去哪里?”
池珺说:“非洲。先去埃及,在埃及待三天,然后开车往南。”
齐未扬的爸爸叹口气,说:“那你们,打算去看看未扬吗?”
池珺笑一笑:“会啊。齐叔有什么话,我转达给未扬。”
话是这么说,但现代通信发达,齐未扬与其他无国界医生所在的地方也算不上多么偏远,能顺畅与国内视频通话。齐叔只是忧心,觉得儿子总在那些地带,担心哪天出了危险。再者说,老莫的女儿都追着自家的臭小子去了,万一昭昭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好给老朋友交代。
他看着体检报告,对池珺说:“玩玩可以,但不能过分。”
池珺虚心求教:“什么算‘过分’?”
齐院长道:“埃及啊,红海那边,有潜水项目吧?不许玩。”
池珺的表情垮了一半。
齐院长语重心长:“身体是你自己的。”
池珺问:“浅水区可以吗?”
齐院长想一想:“不能太久,半小时以内必须上岸。”
池珺应一声。往后,上了飞机,他对钟奕实话实说,得到一个“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的表情。
钟总换下职业装,一身寻常游客打扮,脖子上还挂着相机。
池珺说:“所以,哥哥你要看牢我啊。”
钟奕无可奈何,说:“好。”
从海城到开罗,要飞十五个小时。哪怕是头等舱,都让人疲惫非常。
期间越过晨昏线,池珺小憩片刻,醒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窗外的光与影。他饶有兴致,想继续挑战摄影。钟奕也由他,让他拿着自己胸口的单反,凑到窗边。
等晨昏线在身后消失,飞机进入一片寂静黑夜。池珺坐回原处,要去翻相册。钟奕却按住他的手,说:“到酒店再看。”
池珺转头看他,挑眉:“难道前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钟奕不置可否,说:“不要在这里。”
池珺意味深长地“唔”了声,很促狭的样子,说:“看来真的是做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