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我开创了修真(47)
他才是这场赛诗会的主办人,郁承渊先是用凌厉的视线扫视其他人,最后才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眼眸中也并没有什么怒意。
显然郁承渊准备将这次的事情揭过,不准备追究他的过错。
如果是其他人,郁承渊就不一定这样雷声大雨点小了。他之所以成为特例,是因为他的外祖父和父亲。
外祖父和父亲,果然极得帝王信赖。
只可惜……穆泽忍不住看了台上的穆欣一眼。
只可惜帝王公开斥责胞妹已经成了事实,有这么一件事在前,帝王将胞妹收入后宫的可能性极小。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让胞妹抢今日这个风头。在风口浪尖之上,的确有可能被帝王看上眼,但亦有可能下场惨烈。穆欣今日,正是验证了后一种结局。
如今,后悔也已经迟了。
穆泽将心下的悔意压下,“穆兄所言才为两全之策,是我等着相了。接下来鉴赏的诗词,若是确为即兴之作,可在朗诵诗文之前说明!”
众文人听穆泽此言,心下对他更是高看了一眼。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郁承渊不过是个无名之辈。被这么一个无名之辈下了面子,穆泽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虚心采纳了对方的建议。
左文康看到众人的神色,忍不住打开了折扇,“在下倒是可以放松一些了,今日我那诗词的质量可不出众,有即兴一言在前总不会堕了‘风流诗才’的雅名。”
听左文康开口,众人顿时便将注意力从穆泽身上拉了回来。不过,亦有一部分人,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左兄此话过谦了,谁人不知左兄的诗词向来是信手捏来!纵然有那么一两首发挥失常,也不至于影响左兄的文名。”穆泽与左文康结交便是看重他的文名。
虽然眼前他风流不羁,一副不愿被官场约束的模样。但若是两人感情深重,他再开口提议左文康就不好直接拒绝。左文康若是同意,他日后在官场上便会多出个左膀右臂。
“哪里哪里。”左文康连忙谦虚的摆手。“我们还是继续欣赏穆才女的大作!这篇诗文,我也是自愧不如。”
众人的视线再次被带到了台上,踊跃开口表达自己对诗词的见解。
穆欣也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与众人交流诗词。不过,她的视线时不时的会落在郁承渊身上,眼眸中隐含幽怨。
柳誉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看了郁承渊一眼。
以陛下的英明怎会为他人做嫁衣?
但今日在场的不少文人墨客,的确对穆泽心有好感,日后指不定会被林乐贤忽悠到他的阵营中去。
他们知道林乐贤是打着为崇国效力的旗号为自己谋利,有许多文人却是不知。林乐贤只要掩饰好,便能收获不少小卒。
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小看,哪怕是一个官位不高的人,必要的时候却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作用。
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些文人走错路,柳誉着实有些可惜。
“只严威与你两人行•事,难免会有疏漏之处。今日恰逢其会,为你们寻些可用之人,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柳誉没有看到郁承渊唇舌有什么动作,脑海中却是响起了郁承渊的声音。
最开始的惊讶过后,更多的便是了然。如今陛下是穆前辈的弟子,会一些秘法很正常。
得了郁承渊的解释,柳誉心下再无疑惑,转头看向台上的穆欣,眼眸中有欣赏之色。
这欣赏之色在他眼眸之中已经停留了许久。在有心人眼中,他看郁承渊那一眼倒像是为了穆欣心生妒忌。
“只是为了给严威他们寻可用之人?”穆靳同样也是用得秘法,声音传到郁承渊耳边。“安插一些小官员,你有的是方法。何需这般兴师动众?”
“越是兴师动众,越不会有人怀疑。”郁承渊解释了一句。
此言是不假,穆靳却不相信这是郁承渊唯一的目的。
虽说郁承渊之后给了穆家台阶,但他开口的时候,对穆欣的不满也是实实在在的。
穆泽看向台上的穆欣,不发一言。他本是随口问一句,没几分好奇心。郁承渊不愿意解释,他也不会勉强。
“当然,这不是唯一的目的。”郁承渊继续解释,他本没有隐瞒的想法。“我见师尊对穆欣有些欣赏,总要让你知晓她真实面貌,以免被其迷惑。”
诗文是否修改过,自不是一眼能看出的。
郁承渊之所以能看出,是因为他对穆欣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
他想要处置穆家,早就将穆家的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穆欣也在其中。
这首诗穆欣应是想要精益求精,让穆华荣改了几次,以至于诗文之中穆华荣的痕迹太过浓重。
郁承渊指出来,倒也不会暴露他调查过穆家的事实。
这样的相似,也可以说是乃父之风。
然穆欣和穆泽的城府不够,在郁承渊若有若无的精神压力下,被他一诈便露了怯,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欣赏?她的诗文比你相差甚远,何来欣赏一说。”穆靳将视线从台上收回,看了郁承渊一眼。“之前那句夸赞,不过是为了配合你们计划。”
“……”郁承渊一时无言,心下却是一松。
他不知日后站在穆靳身边的女子是何种模样,但绝不能是穆欣。若穆靳与穆欣有了牵扯,他之前所有的计划都要崩盘,甚至可能与穆靳为敌。
穆靳若是为友邦,自是一大幸事。若是为敌会是何等情况,郁承渊不愿去想。
第44章 43
兴许是为了安抚穆欣所受到的惊吓,又或是考虑到那位为穆欣雕琢诗词的前辈。文人们鉴赏时尽是溢美之词, 不像其他诗词那般有褒有贬。鉴赏这首诗所用的时间, 也明显比其他诗词更多。
明明时间比其他人多出不少, 穆欣下台的时候仍是有几分不舍。
她在台上竭尽全力的想要吸引郁承渊的视线,未能有任何成效。步入人群之中,郁承渊更是不可能再注意到她。
穆欣心下不舍, 动作上却没有多少迟疑。向台下的文人们施了一礼,从左边下了台。
搭建在中央的高台可从左右两侧离开,但上二楼的楼梯是在右侧, 因此之前上台的才女多是从右侧退场。
穆欣下台后脚步一顿,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疏忽。下一刻她便重新迈出了脚步, 若无其事的从文人前列走过。
最前排的正是穆泽一行人,他亲自安排的穆靳和郁承渊也在此列。
穆欣表面上若无其事, 行走的速度却比往常快上许多。一缕香风拂过,她的身影便已经行至了楼梯前。
不少人看到, 一块红色的丝帕从她的袖口处滑落。
“穆才女, 您的丝帕掉了。”柳誉看了一眼地上的丝帕, 面上犹豫了一瞬, 没有直接去捡。
只他犹豫的这瞬间,穆泽便上前一步,将丝帕捡起。
穆欣复又折返,从穆泽的手中接过丝帕。
在这丝帕飘落之时, 通几分武艺的文人们已经将丝帕上的内容看得七七八八。
丝帕上所书的正是这次赛诗会的诗词, 不似才子那般笔墨一蹴而就, 而是用精细的针线绣于丝帕之上。
上台的每个女子,都是拿着这样的丝帕诵读诗词。不过丝帕两面所绣的图样并不相同,一面风景一面诗文。
既然穆欣的诗词是绣在丝帕上的,之前念诵诗文的女子,应该也是。
绣品可不似笔墨那样,如果写的不好再换一张宣纸从头再来就是,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好。
愿意将诗词绣于手帕之上,显然她们已经极为满意。这必然是精心琢磨之后的作品,甚至得到过旁人夸赞。
若非穆欣的丝帕滑落,这些对绣品并不熟悉的文人学子们,还真不知这小小的丝帕上实则别有冬天,只以为她们用笔墨将小诗写在丝帕之上。
“你怎得将诗词落下了,往日可不是这般冒冒失失的性子。”穆泽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
穆欣没有如往日一般直接开口回应,甚至说得让穆泽无言。她只是紧了紧手帕,面上浮现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文人们见穆欣这样反应,心下恍然。
之前见穆欣与他们有来有往的交流诗词,还以为她没有将郁承渊的斥责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不是她没有将斥责放在心上,而是她知晓事情轻重,不愿意扰了他们的兴致。
郁承渊那让人下不了台的言辞,换做是他们也难以接受,更何况穆欣这么一个心细如发的妙龄女子。
穆欣很是识大体,纵然难以接受也以赛诗会为重。若是换做是其他女子,恐怕就不只是以幽怨的眼神看着郁承渊。
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位熟悉的青衫女子下了楼,穆欣若无其事的开口。“我先上楼了,随后鉴赏的诗词更为精彩,诸位不要错过。”
“一定,一定!”众人听此一言,纷纷点头,仿佛刚刚的小意外并没有发生一样。
穆泽不远处坐着的一位贵族子弟,更是开口。“泽兄当真令人羡慕!”
“哪里,哪里。家妹一向被娇宠,极少遇到今日这般情况。若有不对之处,还请诸位见谅。”穆泽客套的向诸位告罪,视线却是不住的看向郁承渊。
穆泽从穆欣手中接过匣子便直接递给了侍者,让侍者安排前后顺序。在此之前,他并不知这些女子的诗文尽是绣于丝帕之上。
丝帕落在郁承渊和穆靳之间,两人看得尤为真切,显然不可能忽略。
穆欣也知无法扭转自己在郁承渊心中的印象,便干脆将今日参与这场诗会的才女们拉入同一境地。
这样一来,郁承渊对她的不满多少能转移几分。她识大体、知大局的表现,也能为她加分。
从下台开始,出现的意外,都在穆欣的算计之内。
“无妨。”才子们面上带笑,很给穆泽面子。
穆泽最关心的郁承渊,却像是对他的话语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