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感觉我要糊(68)
这给了徐缭会心一击,恹恹无力道:“所以你觉得琳琅比我好看?”
“那……那不能够啊!”汪甜忍痛道,“您比他有气质有实力多了,这个……这个皮相都是外在的对不对,再说了,你想下,琳琅还是您的粉丝是不是,跟粉丝有什么好对比的。”
徐缭并没有感觉好多少,略显疲惫地回了酒店,决定再背会儿台本,可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些话,实在背不下去,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来。
这会儿徐缭突兀就能够理解崔远山了,有应肃这样的人待在身边,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安心,有时候甚至跟喜不喜欢是没有太大关系的。于是他就没怎么过脑子地把自己的疑问给发了出去,其中甚至不乏对琳琅这般通透的艳羡。
应肃草草回复他了事:“喜山水之趣,未必真隐士;图名利沉浮,未必真小人。”
徐缭满头疑问:“什么意思?”
应肃:“说得越清楚的人,心里不一定是真正清楚,网上心灵鸡汤这么多,人们都知道真爱最圆满是什么样,说起来一套套,却不见得的确尝试过,也不清楚什么最适合自己。你没经过声『色』表象的历练,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人生有些跟头是必然要摔的,哪有那么多捷径可走,演戏即便彩排过仍会出问题,何况是人生。”
徐缭对这口鸡汤有些不满:“他们真的挺好的,我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应肃很是无奈,甚至考虑起让崔远山给自己涨工资的事来:“他们已经走过磨砺,自然会有这样的结论,你还没有特别爱过谁,就想着未来一切,那不是爱,是该进疯人院了。与其考虑这个,倒不如先找个叫你久处不厌的人,再慢慢考虑接下来的东西。”
徐缭想了想,问他:“那你呢,应肃,你对这种事怎么想?”
应肃:“若是相爱,有何不可。”
徐缭愤愤不平:“你看你也是。”
应肃又回他,不为所动:“有何不可。”
徐缭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了,他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动,甚至比往常更为激烈,简直像是一下下要跳出胸口一样。
他说:有何不可。
手机放在胸口处,正贴合着心动,徐缭甚至想蜷起来像个小姑娘那样尖叫,却半晌发不出声来,只能呆呆地『摸』着发烫的手机,那四个字像是纹在他的舌根,烫得他声嘶力竭,又怎么样也没办法挣脱咽喉,许久后他才觉得喉咙发痛,这才停止使劲儿吸气的愚蠢行为。
哪怕他后知后觉想到应肃这句话压根不是对自己说的,只不过是在阐述个人爱情观而已。
快晚上的时候徐缭跟汪甜叫了夜宵带给剧组,果不其然,片场灯火未歇,徐缭生病,今日的拍摄日程变成了何游星跟他女朋友少数的甜蜜戏份,刘正业正拿着喇叭大吼大叫,吼完才下去吃了粒金嗓子,没人敢去招惹他。
副导本想冒着怒火知难而上,见着本不该在此的徐缭晃了过来,立刻推锅,拍着徐缭的胳膊让他去跟刘正业聊聊。
徐缭脾气好,倒也不介意这事儿,他招呼副导去吃夜宵,自己则漫不经心地跟蒙阳他们打了招呼后逛到了刘正业身边。刘正业这人脾气不太好,却很懂该怎么让演员发挥出最好最完美的一面,因此只要演员状态稍稍差一些,他说过两三次后还不成,那准要大发雷霆。
没人敢触他霉头,副导这也是看徐缭大病初愈,这才敢把锅丢给他,让他去惹阎罗王。
“还气着呢?”徐缭蹲在他身边,刘正业气鼓鼓地搂着那个大喇叭,没好气地瞪着他,粗声粗气,“废话!”
众人正在偷听,忍不住打个哆嗦。
“你怎么来了。”刘正业怒气未消,可看着徐缭,还是硬生生将呛人的话憋了回去,他合作过的演员不少,没几个像徐缭这么合拍的,甚至比蒙阳都合他心意,加上之前跟应肃谈了一通电话,被个年轻人说得脸面无光,也反省自己有时候拍戏起来是不太人道,闷声道,“不多休息会儿?”
徐缭递了瓶水给他,笑道:“差不多啦,我年轻人,身子骨跟你们这些老人家不一样,吃了『药』一两天这不就恢复了,来,喝口水。”
刘正业被他气乐了,笑道:“还年轻人,弱鸡一只,拍几天戏就病倒了。”他伸出手去捏了捏徐缭胳膊上的肌肉,倒也赏脸,把水瓶接了过去,“白锻炼你了都。”
“真没事了?”
过了半晌,刘正业又抬头问他。
“真没事了。”徐缭伸过手去拍了拍他的背,问道,“行了,发火伤肝,我这倒下了没事儿,还能排排戏份把其他的先拍了,你金贵着呢,可别出点什么幺蛾子。”
刘正业一听就忍不住跟他发牢『骚』,从各种小『毛』病吐槽到演员问题,徐缭蹲得腿都酸了,还没忘应付他,心里纳闷自己怎么跟哄小孩似的。其实也相差不远,上了点年纪的人有时候跟小孩子还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专心追求艺术的人,有时候心『性』更为单纯些。
又絮絮叨叨了阵,刘正业才觉得没意思,有心想跟徐缭吐槽吐槽他经纪人吧,想想觉得没必要,也就干脆不说了。徐缭知道这是没事了,就把人拉起来,说道:“我带了夜宵来,这会儿应该正好,咱们吃个夜宵再开工吧。”
这才算相安无事。
汪甜进来剧组不久,可也接受过刘正业的折磨,对徐缭很是敬仰崇拜,捧着『奶』茶异常憧憬:“徐老师,你真的好厉害,连刘导都能劝下来。”
“我这要不是刚生了病,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刘导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泄愤了事的场景了。”徐缭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把自己那点儿分量掂得清清楚楚,哼笑了一声,接过汪甜递来的『奶』茶喝了一小口。
他不想呆在酒店里,呆在酒店里就会想应肃那四个字。
这感觉就像一个普通人得到了一块稀世珍宝,知道没办法永远把它藏起来,知道没可能永远占据下去,仍是不可避免的心旌摇曳,然而那是不应该的。
重拍时刘正业才终于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兼职外卖了,不好好休息跑来折腾什么?”
“我这不是想跟着看看。”徐缭嬉皮笑脸地回他,“你不是别让我发飘吗,我得忙起来啊,忙起来就没那么多浮气要压了。”
刘正业听了这句话,连皱纹都舒缓了不少,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这话说得好,很少人能像你这样想了,那你就跟着,不过自己管着点自己,我可没工夫理你,今天估计要拍挺晚的。”说到这里,他脸又沉了下来,跟调『色』盘似的。
大家心惊胆战地吃完了夜宵,不少剧组人员大声跟徐缭道谢,刘正业挑了个眉,倒没说话,深夜里一碗热汤下去,又是冰城这样的地方,的确舒坦。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身上都热乎起来了,也可能是刘正业心态总算恢复过来,再拍总算没差得太离谱,女演员对镜头还有些敏感,有时候下意识就会去看,可也尽量收敛住了,再拍几次就差不多能控制住自己了,她身上有种纯洁干净的气质,在镜头前本『色』出演,倒是蒙阳时不时出点差错。
徐缭『摸』着下巴看他们俩,想了半天,反应过来了,这俩人没什么来电的感觉,何游星对他女朋友是一见钟情,蒙阳这演得跟要日久生情似的。
蒙阳挨了顿臭骂,又ng了两三次,也不知道是怎么调节过来,居然琢磨过来了那点情意,总算是把这场戏给过了。
因为是深夜的缘故,等下工时,灯光师手都快僵成固定形状了。
晚上剧组一块儿回去,时间差不多都凌晨一点了,折腾折腾,睡六个小时就得再起来,汪甜今天拿到了大神签名,还跟琳琅秀『色』换了联系方式,正在网上炫耀,一时间活力满满,全无半分睡意。
关莫磊倒是上车就睡着了,他向来独来独往,经纪人倒有一个,除了他之外还管不少人,加上关莫磊这人『性』格比较自我,本想借着《艳蝶》的东风大炒特炒一番,哪知道关莫磊缩进《暗龙》剧组里,闷声不吭,两人像是吵崩了一架,对方就再不怎么管他了。
剧组里刘正业的心头肉除了徐缭,就属关莫磊了。
其他人都觉得关莫磊有那么点闷跟傻,只有徐缭知道关莫磊这人有点死心眼,比起炒作出名,更习惯靠作品,因此自然是跟着刘正业学到点真本事更具有诱『惑』力。
倒是蒙阳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的,徐缭也没敢问他是不是发花痴了,今天闹腾下来也的确挺累,回了酒店后匆匆洗了个澡,倒头就睡,直到六点多时汪甜来喊他。
等徐缭下去的时候,酒店餐厅里已经有几个剧组的人了,蒙阳跟关莫磊起得都早,尤其是关莫磊这个牲口,满头热汗,估『摸』着早起去晨跑了个几千米,正拿着『毛』巾擦汗,蒙阳帮他端了份早餐,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徐缭也不客气,跟着汪甜就挤了进去,小助理还有点不好意思:“两位老师早上好,不介意我跟徐老师坐下吧?”
“早啊小甜。”蒙阳跟她打招呼道,“别客气,随便坐。”
汪甜问了问徐缭要吃什么,又问蒙阳他们要点什么,对方摇了摇头,这才起身去拿早饭。徐缭等着小助理的殷勤伺候,趴在桌子上跟他们两人说话:“你们俩起得挺早啊?”
关莫磊笑了下,没说话,倒是蒙阳还是那个样子,他吃着包子的面皮有点出神,半晌才想着什么似的,忽然跟徐缭道:“你经纪人挺厉害的。”
什么意思???
徐缭脑海瞬间拉响了警钟。
“是啊。”关莫磊也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围观拯救世界的大场面一样,一脸敬仰,“他真的很厉害啊。”
徐缭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是吗?”
关莫磊点了点头,还要说些什么,蒙阳忽然问他:“你们公司的经纪人都这么厉害吗?”
“咋了,想明珠暗投啊?”徐缭同他开玩笑,蒙阳签的公司不算小,别看他这会儿不受重视,等《暗龙》一开播,他的发展潜力跟资源肯定比星尘好,明星不会莫名其妙提这类事情,又关切道,“你经纪人有问题?”
蒙阳沉默了片刻,又笨拙道:“哦,不是。”
关莫磊看不惯他这个样子,就小声跟徐缭道:“他对你们公司的那个柳茜有点意思,之前首映礼就换了联系方式,现在还没跟人家说一句。”
哦,不是对应肃有意思就行。
徐缭顿时松了口气,顿时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你说小茜她啊,她倒是还好,就是媛姐这个人吧……”他顿了顿,还真不好意思把那个铁娘子称作温柔体贴,哑了半天道,“还真挺厉害的。”
柳茜的经纪人姓木,叫木媛,是《片面》播出后来的星尘,还帮着当过一段时间白苏的助理,应肃不怎么跟徐缭提除经纪人这个身份之外的工作,可从木媛坐飞机似的升职经历来看,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确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
而柳茜拍摄完《艳蝶》之后还未出名,她就已经接到了广告跟几场商演活动,足见木媛能力强悍,也正因如此,她对柳茜管得相当严格,周道地简直像是亲妈。可能是这个缘故,柳茜对木媛的依赖『性』也颇重,平日跟徐缭闲聊的时候经常会提到她这位经纪人,好在这会儿木媛只有她一个艺人,能把绝大多数精力放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