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努力卖惨(79)

　　裴丛清楚这样不对，他不能让苏棠哭，所以裴丛主动向家人要求离开，离得苏棠远远的。
　　多年过去，裴丛人格分裂症稳定了一些，他去苏棠的大学就读，在和苏棠见过几次面后，病情忽然以一种裴丛预想不到的方式加重，不得已之下，裴丛只能看着苏棠和别人有说有笑，再次住进之前的精神病院。
　　家里父母知道裴丛喜欢着一个人，表示过如果裴丛真喜欢他，他们可以把人给送过来。
　　裴丛拒绝了，他不想破坏自己在苏棠那里的印象。
　　他不想让苏棠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一般的存在。
　　裴丛让魏叔去调查苏棠，也是这个时候，家里人才清楚，原来裴丛记挂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苏棠。
　　以裴家的势力，要调查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天晚上，魏叔就查到了苏棠的详细情况，包括苏棠这些年和那些人有过比较亲密的联系，资料上都显示着有。
　　几张照片夹在资料里，魏强华看着照片里的人，和照片里那双生动明澈的眼眸一对上，魏强华几乎就能理解，为什么这么些年来，裴丛对苏棠这样执着。
　　第二天天一亮，魏强华带着资料和照片去精神病院，他把东西交到裴丛手里，裴丛垂眸看着偷拍来的几张照片，一双凹陷的眼睛，如同电流一点点加大，他眼睛逐渐变得亮灼起来，甚至像是能灼烧那几张照片。
　　“这些年来，苏棠都是一个人，身边男女都没有。”这一点魏叔觉得，应该是裴丛在意的。
　　裴丛眼眸晶亮，他笑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极为开心。
　　“魏叔你说我现在去见他，还是再等等，我这副样子，走到苏棠面前，会吓到他吧。”裴丛瘦的皮包骨的手指抚摸上自己同样干瘪的脸颊，精神病里住的这些年来，裴丛自杀过很多次，每次被救回来，都要瘦一圈，到现在比所谓的干尸，好不到那里去。
　　魏叔眸光里有点难受流露出来，他克制着情绪，摇摇头：“不会，他是你朋友，如果知道是你，应该会很开心。”
　　魏叔调查到，裴丛忽然从苏棠身边离开后，苏棠还曾找过裴丛，后来苏棠身边就没有过关系多亲近的朋友，那个孩子看着淡漠，与谁都交情不深，其实是个情深的人。
　　裴丛微微眯起了眼，他转头往窗户外看，天空一片阴云密布，不过此时此刻裴丛的心情却是晴空万里。
　　虽然裴丛在精神病院住了些年，不过不需要收拾什么东西，为了防止他自杀，房间里就没几个多余的东西，魏叔还带了套崭新的衣服，裴丛脫了纯白的病服，换上了有色彩的衣服。
　　车子就停在医院门口，裴丛上车后坐进驾驶位，他没有拿驾照，学了几个月，考试的时候犯病，因而没能去考成。
　　魏叔也不阻止裴丛，他知道裴丛从来都是有分寸的人，当初是裴丛自己要求住院的，一家人难过与裴丛得这种无法医治的病，又感动于裴丛这样的懂事和配合。
　　裴丛能这样把痛苦都自己忍，而不去伤害其他人，魏叔想了想，若是换成他，可能都会受不了。
　　汽车载着裴丛回裴家，家里他的房间一直都打扫着，随时迎接他的到来，里面他的东西，也没有人去动。
　　很多地方都用钥匙锁着，走进房间，裴丛先是拿钥匙把柜子给一个个打开，柜子里都放着一样的东西，苏棠的照片，从小学到大学的都有。
　　裴丛坐在床沿边，一张张翻看着苏棠过去的照片。
　　曾经他错过了苏棠的很多个日夜，从现在开始，苏棠的生活，他将插足进去，成为对方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中午的时候，裴丛父母回来，两人之前在外地，知道裴丛出院，临时匆忙赶回来。
　　走进屋里，看到儿子微笑的脸，两老走过来，把裴丛给紧紧抱住。
　　裴丛反手抱住两人，对父母暖声说：“我回来了。”
　　两人泣不成声。
　　“爸妈，我想结婚了。”裴丛在父母婆娑的泪眼里，忽然扔了个巨型炸弹。
　　“结婚？和谁……好好好，你想和谁结婚都好，想哪天结？”裴母放弃问询对象是谁，只要是儿子喜欢的人，不管什么样的，她都接受，儿子能够回到她身边，这对裴母而言，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时间还没想好，得看他的意思，过些天我带他回来。”
　　裴丛微笑着。
　　“好，饿了没，爸爸带你出去吃饭。”裴父眼里，裴丛还是需要照顾的小孩。
　　“就在家里吃吧，我想吃妈妈做的饭。”
　　“妈妈马上去做。”
　　裴母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转哭为笑。
　　裴丛这里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同一座城市里，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却是在回来后，没有多少。
　　苏棠夜里总是会梦到那个书里世界的事，几天下来，精神状态有些受损，苏棠前去公立医院找了心理咨询师，只是当对方询问他原因时，苏棠忽然无法开口，他想那样的经历，说给谁听，都会当他在臆想。
　　苏棠知道那是真的，不愿意被人鉴定那些是假象，不希望被否定。
　　苏棠在咨询师坐了会，直接就走了。
　　走到大街上，天空明朗，苏棠的心却显得没那么松快。
　　笑着摇了摇头，都已经过去了，他的生活还得继续，苏棠转过身，融入进来往的人流中。


第92章 番外（全文完）
　　平静的生活过了有两周左右，这天苏棠上班的时候, 公司来了个新员工, 还被意外安排在他隔壁。
　　是张陌生的脸孔, 然而当对方介绍自己名字时, 苏棠愣住了。
　　男人说他叫裴丛。
　　而看着苏棠的视线, 分明就是认识苏棠，他面上的友善，掩盖着内心深处的那一份癫狂和魔障。
　　天知道, 裴丛这个时候有多想抱住苏棠, 并且亲吻这个唯一走进他心里的人。
　　“裴丛？”苏棠不太愿意相信，同名同姓吧。
　　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苏棠去过对方家里, 得到的回复是说裴丛生病去世了。
　　所以现在站他面前这个人, 不该是那个已亡之人。
　　苏棠抱着这样的想法，紧跟着, 裴丛向苏棠道歉。
　　“对不起, 苏棠, 当年我忽然不告而别。”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 裴丛现在身体恢复了许多，脸上看着也没当初刚出精神病院那会那么干瘦恐怖了。
　　眉宇间可见的帅气有型。
　　“裴丛, 真是你？”苏棠眼眸都瞪圆了, 显然异常惊讶。
　　裴丛温柔微笑, 这是他多日来对着镜子锻炼的面部表情, 在精神病院呆得太久了, 裴丛很多表情都做起来很僵硬。
　　“是我。”
　　苏棠盯着裴丛目不转睛，然后他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苏棠往前一个踏步，来到裴丛面前。
　　并且张开手臂，将裴丛给紧紧拥住。
　　“你活着就好，我一直以为你死……”苏棠顿了顿，他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用力地抱着。
　　眼睛里有热意涌上来，苏棠抬眸看了看天花板，努力把那股热意给压下去。
　　“我很好，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精神病院住着，最近好了点，你还记得我就好。”因为苏棠无法看到裴丛这时的脸，所以裴丛不再克制，瞳眸里都是绝对的侵占意味。
　　苏棠这是个小的工作间，里面就两个工作位，因为就算两人这会拥抱在一起，也不会引来他人的关注。
　　而且苏棠不知道的是，裴丛名义上说是他的工作同事，实则这家公司，都被裴丛给收购了。
　　苏棠呼了口气出来，他松开裴丛，让对方坐椅子上。
　　“你说精神病院？这是怎么回事？”苏棠只听说裴丛病得很严重，完全不知道裴丛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裴丛也不瞒苏棠：“有点人格分裂，常常控制不住想自杀。”
　　他说的满脸轻松，但这话，让苏棠心里咯噔了一下。
　　苏棠抓起裴丛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扯，纵横交错的疤痕，新旧都有，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苏棠嘴唇微颤，好一会才发出声音：“这些，现在还会吗？”
　　裴丛摇头：“已经不会了。”因为他知道如果再往自己身上添加伤口，苏棠肯定会心疼。
　　例如现在，苏棠可能不知道自己完全是一副悲伤得要哭的表情。
　　裴丛反手扣着苏棠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他两手环着苏棠的腰，脸则靠着苏棠的腰腹上。
　　这个拥抱和刚才的意味不太一样，有着依偎的痕迹在里面，隔了十多年没见，裴丛好像和过去没多少变化，还是这么黏着苏棠，苏棠手臂抬起来，在空中停了片刻，随后落到了裴丛头发上。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裴丛把脸抬起来，朝上方看着苏棠。
　　那是一种俯视的眼神，里面的渴求希望，还有浓烈翻滚的爱意，都令苏棠有些措手不及。
　　苏棠是在意裴丛的，不然不会记挂到现在，但之前穿越到书里的世界，让苏棠现在完全不想沾染情爱这个东西。
　　裴丛猜到了这个答案，但他不是没有准备来的。
　　裴丛把苏棠拉到腿上坐着，表情一瞬间有了点变化，脸孔是苏棠陌生的，神情里却有着点苏棠熟悉的痕迹在里面。
　　就在苏棠还在思考是怎么回事时，裴丛一把牵起苏棠的手，他低头神情吻在苏棠手背上。
　　这个吻，立刻让苏棠回忆起某个人来。
　　“你说，等你死后，让我把你火葬，骨灰洒下大海。”
　　“你还说，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我。”
　　“我现在来了，你在那个世界就已经答应过我了。”裴丛每说一句话，苏棠脸色就变化一点。
　　苏棠想笑，可忽然一股悲伤涌上来，喉咙酸涩，苏棠眨眨眼，有泪水坠落下来。
　　裴丛手指温柔擦拭掉苏棠脸上的泪水。
　　“别哭，都是我不好，我该早点来见你的。”苏棠一流泪，裴丛就心疼得不得了，非常内疚自己现在才来。
　　苏棠吸了下鼻子，转哭为笑：“现在不晚。”
　　“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了。”裴丛往前，直接吻住了苏棠的唇。
　　他不会告诉苏棠，他不仅有许穆的记忆，还有其他那八个人的记忆，但他会控制着那些人格，不让他们出现在苏棠的面前，他们是他，他们也不是他。
　　苏棠环着裴丛的脖子，他闭上眼，仿佛间好像眼前的人直接变成了许穆，苏棠逐渐沉浸在这个迟来的吻里面。
　　他以前觉得自己可能很难拥有爱情，毕竟自己难以对他人动心。
　　如今苏棠知道了，或者他早就对人动了情，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这孤独的一生，如今能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来陪伴他，苏棠愿意接纳对方进入他的生活。
　　吻着吻着，苏棠好像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他公司，伸手推开裴丛。
　　裴丛拧着眉，还以为苏棠不愿意。
　　“这是工作时间。”苏棠提醒裴丛。
　　裴丛笑了：“这家公司我买下来了，不会有人进来。”
　　裴丛一把菢起苏棠，放到桌子上，把刚才的吻继续下去。
　　他们相爱，过去，现在，还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