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努力卖惨(31)

　　“你过去说过的那句话，还算不算数？”对于边湛的道歉，苏棠没表示接受，也没表示不接受。
　　他们两都同样清楚，边湛对苏棠的伤害已经造成，所谓的对不起，只是边湛出口的一句话而已。
　　苏棠反正是没有从边湛神态间，看出他后悔当时的猛烈。
　　边湛稍怔，一时间不太确定苏棠问的是哪句。
　　苏棠见边湛好像没立刻想起来，于是提醒道：“你说你完成手上的投资项目，就会离开c城。”单独离开，而不会将苏棠一起带走。
　　苏棠想向边湛确认这件事。
　　后面的话，苏棠没有直接问出来，边湛却是立即从苏棠泛着清冷意味的眸子里读了出来。
　　“我说话算数。”这句话出口，边湛发现心口揪了一下。
　　苏棠弯起唇角，笑得纯白无垢。
　　“我信你。”
　　边湛握着水杯的手指倏地收紧，他此时忽然更想苏棠说不信他。
　　然后他就能……
　　边湛转过身，他能怎么样，他不能怎么样。
　　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他已经彻底将苏棠给拥菢占有了，其他的东西，虚无缥缈，还是及时止住的好。
　　不然他就要变得像荣棋或者许文彦那样了。
　　他的人生里不需要能被人拿捏住的弱点，一个都不行。
　　边湛只在苏棠醒来的第一天去过医院，后面边湛就没再露过多少面。
　　专门高价请了护工，前去照顾苏棠。
　　没人来看他，苏棠情绪上也不见什么失落，相反倒是特别喜欢这一份难得的安宁。
　　在医院住了快半个月，身体外表上的损伤倒是没有多少大碍，之所以住这么久，更多的原因是苏棠这具身体本来底子就不怎么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用在他身上，是完完全全的真实写照。
　　在自认恢复得差不多，苏棠出了院。
　　事先联系过边湛，边湛其实挺忙的，但苏棠不同于他人，边湛特意抽出了点时间，前来医院接苏棠离院。
　　“你想回哪儿？”边湛沉音询问，侧过眼眸看向坐在右侧副驾驶位上的青年，对方身上穿着他购买的浅色外套，本来在他那里长起来的一点肉，以迅疾速度消失了。
　　现在看着似乎比刚开始那会还要消瘦许多，脸颊的肌肉都呈微微凹陷状。
　　边湛猛地收回视线，控制自己不去多看苏棠，已经可以收手了，再接触下去，那并不是边湛本人希望看到的。
　　“荣家，谢谢。”苏棠眼睛就一直盯着车窗玻璃，没有往边湛那里看过一眼。
　　唇角还有着一抹勾起的还弧度，可眸底却早已没有丝毫热度。
　　

第28章 玻璃美人28
　　边湛开车送苏棠到荣家的时候, 荣棋母亲在。
　　车子刚一挺稳，苏棠还没有从汽车上下来时, 他就从半开的车窗玻璃看到房屋旁边的花园里, 有几个人影。
　　其中一个，哪怕只是一个远远的背影，苏棠也清楚那人是谁。
　　对方听到汽车开进来的声音, 一开始还以为是荣棋回来了，回过头来仔细一看，才得以看清回来的是苏棠。
　　女人原本平静的面容, 骤然间就有微变。
　　但她没有立刻从花园那边过来, 对苏棠的不喜，不仅是心里的, 而且现在荣与恒不在, 她就更没有作戏给谁看的必要。
　　至于随同苏棠一起下车的年轻帅气的男子, 在女人眼里看来, 能够和苏棠走到一块，就算长得不错，女人也瞬间厌屋及乌了。
　　知道女人不喜欢自己, 苏棠此次回家也不过是来拿自己的私人物品, 对方将厌弃表现得这么明显, 苏棠是个识时务的人, 自然不会上赶着前去给彼此找什么不痛快。
　　“一起进屋吧。”苏棠没有让边湛在屋外等着，让对方和自己一起到屋里去。
　　边湛注意到女人投过来的视线，没多少善意, 点点头，以为苏棠这不想让自己单独在外面。
　　但真实的情况却是苏棠要拿的东西有些重量，叫边湛进屋上楼的根本缘由，不过是将边湛当成一个搬运工。
　　他虽然是从医院出来，但手上还是没有多少力气。
　　在边湛那里，苏棠当时就身上那套衣服，之后苏棠穿的衣服，全部都是边湛给让人定做的，苏棠这次回来，就是来带一些自己的衣物。
　　比起他人给的东西，苏棠还是更喜欢自己的。
　　边湛站在一边，看着苏棠拿了个行李箱装衣服，苏棠收整的速度并不快，边湛最近在忙着一个政府的土地投资案，目前可以说差不多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但哪怕是这样，边湛还是没有出声催促苏棠，安静无声地看着苏棠收拾个人物品。
　　等苏棠都收整好，拉上拉链，边湛这才有了动作。
　　自然是走上前，将行李箱给接到手里。
　　只要稍一低眸，边湛就能看到苏棠手背上一团醒目的淤青，那是之前输液时枕头刺过的地方。
　　苏棠体质弱，皮肤也相当敏感脆弱，边湛看了一眼，心头压着的一块石头，好像又往上升了点。
　　提着行李箱，边湛和苏棠往楼下走。
　　刚从电梯里出来，没走两步，迎面就撞上了，从门口往里进的荣棋的妈妈。
　　女人虽然已经有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当，看着就像三十出头，脸上甚至难以见到多少周围。
　　女人当年能够勾上荣与恒，自然是有些本事和心机的。
　　她眼光也相对的毒，在同边湛面对面的一个目光交汇中，便隐隐能察觉到一点刚才在屋外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等眸光再次转移到苏棠那里时，即便对方冷眸冷颜，女人还是凭借一种直觉，猜到了苏棠和边湛间可能有的关系。
　　她曾经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以苏棠这种对男女都蛊惑力十足的容貌，真要到人群中去，怕是转瞬间就能吸引无数的狂蜂浪蝶。
　　现在倒是真应了她过去的猜测，这不苏棠现在就真的勾搭上了人。
　　仔细去看，能够发现苏棠眼角眉梢都似有无限春情在荡漾，一看就是被人好好滋润过了。
　　女人顿时有些叹息，苏棠真是生错了性别。
　　不然，不知道会有多祸水。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差到哪里去。
　　“莲姨。”毕竟是长辈，虽然互相间都不喜对方，也不会真的马上就撕破脸，苏棠眸里温度不多，礼貌性地唤了一声。
　　莲姨瞬间变脸跟变戏法一样，也戴上了假笑的面具。
　　“怎么刚回来就要走，说起来你爸爸回来这么些天，都还没有见到你，要不就留下来吃了晚饭再离开？”
　　这话说的温柔和善，可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把苏棠当外人。
　　因而这个请求，真心是没有的。
　　苏棠哪里会听不出女人怀里的客套，他要真的留下来，女人怕是要咬牙切齿了。
　　“不了，我改天会抽时间去见爸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苏棠同样也假笑了一下，向女人略微低头，然后转头看向边湛，对边湛低语了一声‘走吧’。
　　从头到尾，苏棠就没有介绍边湛，女人也没有过问边湛的名字。
　　边湛亦是从二人的对话里能够感知到一些东西，离开荣家，回到车上，边湛侧脸盯着坐在副驾驶位，拉过安全带往身上扣的苏棠。
　　表情里可见一些欲言又止。
　　知道对对方盯着自己，毕竟男人的视线尤为灼热，但苏棠只当不知道对方想问什么，抬头起来，他唇角边噙一抹淡淡的笑。
　　这个笑不同于刚才，真实多了。
　　于是边湛心情也随即舒畅了许多，只要苏棠不在意那些事，他也没必要追究下去。
　　“怎么不开车？”
　　苏棠微笑着问边湛。
　　边湛眸光似微有闪烁，拉起手刹，将车掉头，跟着载着苏棠快速离开了荣家。
　　一路没有多少停留，边湛直接将苏棠给带去了之前住了一段时间的别墅楼。
　　不知道是边湛故意的，还是真的忘记了，他刚进屋就接到一个电话，然后都没来得及和苏棠道个别，转身就快步走了。
　　等苏棠知道边湛离开的时候，是他拖着行李箱到卧室从窗户看到边湛的汽车开远。
　　苏棠从楼上下来，眸一抬，发现房屋大门大大的敞开着，在原地站了片刻，苏棠走向打开的房门，一脚踏出房门，顿时有一阵凉风吹来，苏棠刚刚才把外套给脫了，因而凉风一来，他脖子就下意识冷得缩了一下。
　　微凝着眼瞳，苏棠在思考边湛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刻意为之。
　　思索了一小会，苏棠就选择放弃，不管边湛那里真实状况如何，就算现在他可以随意走出房门，他也不会走的。
　　因为他还不是足够确认边湛对他的感情到了哪一个阶段。
　　在屋外没有呆太久，苏棠就返身退回到屋里，并同时将房门给一并带上。
　　荣棋是晚上回家的时候，从自己母亲嘴里得知道苏棠回来过的消息。
　　对显然还丁点不知晓，自己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对他那个大哥早就起了扭曲背德的心思。
　　荣与恒在书房，暂时没有下楼，客厅就荣棋母子二人。
　　荣棋母亲直接将下午的那点发现——苏棠和同行的男子关系暧昧，给告诉了荣棋。
　　言语间都是对苏棠的轻蔑和嘲讽。
　　不知道前后缘由的她，下意识就觉得这是苏棠本身就放荡，过去的不与人来往，想来说不定都是装出来的，本质就是个爱勾人的。
　　毕竟长得那般妖异，不去勾搭几个人，就呆在他们荣家，太浪费了。
　　女人没有发现她在说这些的时候，自己儿子一点点阴冷下去的眸。
　　厨房那里东姨做好了饭，将饭菜放上桌，正打算前来告知荣棋他们一声。
　　忽然被荣棋的一声厉呵给骇了一跳，东姨怔怔地站在不远处，看向沙发那里猛地站起来的荣棋。
　　荣棋母亲同样也惊到了，抬眼望着荣棋，不知道对方怎么就一副情绪失控的样子。
　　“荣棋……”女人正欲说点什么。
　　荣棋低垂下眼帘，眼睛里似有极端的愤怒蹿起来。
　　几乎是咬着牙齿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
　　荣棋眼眶隐隐泛红，女人每说一句话，他便感觉到心口上被人拿刀割了一下。
　　都是因为他，是他胆怯懦弱，将苏棠给送到边湛那里的，整个过程里，苏棠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全部都怪他。
　　可他又不敢真的将这些事实和盘托出，那样一来他对苏棠隐秘的念头也会被他人知晓。
　　这个家骤然里让荣棋觉得空气压抑，母亲曾经一度好看的脸，这时也变得邪恶扭曲起来，荣棋无法再呆下去，多待一秒钟，都让他有强烈的窒息感。
　　快步走到玄关，一把拿过钥匙，荣棋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客厅里荣棋母亲盯着荣棋离开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像是才反应过来，跟着追出去，但荣棋已经快速坐进车，油门轰鸣，女人的呼喊声被跑车的轰鸣给瞬间吞没。
　　荣棋开着跑车一路狂奔，路上闯了不少红灯，但可能因为是深夜，道路上车辆不多，到不像之前离开医院那会，险些撞上别人。
　　然而当汽车开到一个小区入口时，荣棋忽然停了下来。
　　他抬头往正前方望，发现自己竟是不知道何时将车给开到了苏棠当下的住处。
　　因为先前一直雇了人盯着这边，荣棋也就自然知道苏棠被边湛给藏到了这个小区里。
　　他坐在车里，两手都握着方向盘，手指在灰暗中，一点点收紧，手背青筋隐隐暴突起来。
　　似乎冥冥中有一种感知，本来苏棠卧室里坐在桌子面前伏案作画，然后就想到阳台外去站站，随后他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