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小鬼差(54)
“皇帝怎么了?”晁凡小心翼翼地说,“难不成你还敢议论皇室?”
“这有什么不敢?我说了,他能知道?”青烟很不屑,态度比说起城主时随意多了,“再说如今谁不知道,当今的圣上就是个草包。大家都说,圣上这里和这里,都有问题呢。”青烟指了指脑子,又指了指胯/下。
晁凡心里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地给青烟斟茶,想套出更多的话来:“这话怎么讲的?我可从来没听过。”
“要不怎么说你是乡巴佬呢!”青烟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在晁凡面前找到了优越感,“听说圣上出生那年,皇室的濒婆树被雷劈了一下,结果果子提前掉落,伤了圣上的脑袋。”
“这不可能啊。”晁凡想不通了,“如果圣上的脑子真有问题,先帝怎么会传位给他?”
青烟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除了圣上,先帝爷的儿子都死了啊。”
晁凡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半晌,他浑身冒冷汗地问道:“怎么死的?”
“得疫病死的呗,先帝爷和他儿子们一起去了,就圣上活了下来。不让他当皇帝,谁当?”青烟露出唏嘘的表情,总结道,“傻人有傻福,这话果然没错。人傻一点,福气就能多一点啊。”
晁凡一言难尽地看着对方,心道,圣上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我看你才是真的傻。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一场疫病,皇室的重要成员都挂了,偏偏留下来一个傻子?要是里面没阴谋,他把自己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不过这些猜测,实在没必要和青烟分享。于是晁凡继续问道:“那你说圣上另一个地方也有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
“嘿嘿。”青烟突然猥琐地笑了起来,脸上的傲娇祛得一干二净,“咱们的圣上……嘿嘿嘿……不/举呢……”
不/举?晁凡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圣上不/举?那他为什么要选秀?”
“选秀?”青烟皱起眉头,“你从哪儿听来的,难道又要选秀了?”
窗外,一只鸟雀扑腾飞上了天空,惹得它栖身的树枝震颤不已。晁凡轻咳两声,解释道:“我……我从城主口里听来的。”
“唉,圣上真不是个东西!”青烟难得露出凝重的表情,甚至还拍了拍桌子,“最近这几年,已经连着办了四次选秀,想不到这才过去一年,又要选。”
晁凡没想到听来这么个消息,越发疑惑了,不/举还办这么多次选秀?为什么?
青烟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嫉恨化作一丝同情:“咱们圣上虽然不举,但房事上却没大碍,因为,他……是下面那个。这件事,本来就够让皇家丢脸的,结果他却不加遮掩,这些年选了上百个身强力壮的俊男充盈后宫。不是我吓唬你,圣上傻归傻,却是欲/魔降世,榨干了不少人,那些从皇宫抬出的尸体,个个面容枯槁,一看就是脱力而死……”青烟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四公子,原先是我想岔了,以为你……想不到你也是苦命人,要被城主大人送到那种地方去,这些日子,我一定好好服侍您。我只求……您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私下同您说了这些话。不然,我万死莫辞。”
说到最后,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哭腔。
晁凡点点头,算是承诺。青烟赶紧擦了擦眼角,出去了。青石看他眼角发红,努了努嘴:“又对你发少爷脾气了?”
青烟横了他一眼:“只管剪你的花,我去给四公子传饭。”
接下来几天,青烟竟然一改往日浮躁的性子,在落花院里谨言慎行,做的多,说的少,倒把另外三个青吓了一跳。
晁凡终于知道为什么城主大人会让他做四公子了,原来,是要替他儿子进宫啊。不过,就算弄明白这一点,晁凡也并不生气。
他是这么想的,做四公子总比做奴隶好。而且如果可以进宫,那他距离这个世界的俗世权利会更加接近,到时候装神弄鬼也就有了观众不是?
至于青烟口中那个又蠢又浪的圣上?不知道为什么,晁凡总觉得那人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根据,单纯凭借一种直觉。
想通后,晁凡立刻松散了,觉得万一有事,大不了往五色莲里一躲,耗他个几年再出来,看谁耗得过谁。
于是午饭时,在青烟担忧的目光中,他足足添了三碗饭,如愿以偿地把自己给吃撑了。
就在他躺着消食时,消失一上午的青云终于出现了,他带着宫里来的那个李官人给晁凡行礼,禀告道:“四公子,城主大人说,您该学规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文来着,没有状态,但不想断更,硬写了一章出来,行文可能有点随便,抱歉。
第66章 你好硬哦(6)
李官人的长相还蛮讨喜的, 四十多岁了,身体养得白白胖胖,腮帮子里像塞了两颗大馒头,圆润又饱满,让人看见只想掐上两下。
一开始,晁凡还担心他面慈心狠,会是个容嬷嬷级别的人物。结果对方对他还挺温柔的,虽说教规矩时不苟言笑,但却没有罚跪罚站, 故意刁难。练上一个时辰,还会主动提出休息,给晁凡讲讲宫中见闻。不过那些见闻多是皇宫制式, 各宫规矩,很少涉及人事。比如当李官人提到皇上的君父——太君时, 就只干巴巴说了句,太君住在紫宁宫, 与皇上所住的乾坤宫仅有一墙之隔,之后,便略过不提了。
就这样?没别的了?晁凡追问道:“李官人,太君今年多大年纪?长什么样?脾气好不好?喜欢什么?”
这时,青烟正好从外面跨进来, 手里捧着刚摘的鲜花,四处找花瓶。
李官人看了青烟一眼,对晁凡顾左右而言他:“四公子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乡村俚语?怎会如此粗俗……直接?”
晁凡知道对方的意思, 这些天除了学行走坐立的规矩外,李官人还要求他讲话文绉绉的,不能直接了当。比如他刚刚问的这一句,就该说“李官人,敢问太君年岁几何?是否像传闻所说,是个慈眉善目,待人宽和的活菩萨?我内心十分想与之亲近,可惜不得其法,求李官人教我。”
神经病啊,他才不这么说话!像个脑子有坑的娘炮。
晁凡撇了撇嘴,盯着李官人不吭声。
李官人叹了口气,心里不是没有疑窦。这位四公子,脾性太过粗放,难道真如城主所说,是小时候病弱所致?还是说另有隐情?送这样的人进宫,不是摆明了跳火坑吗?城主也舍得?
青烟还在闷头找花瓶,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了,李官人只得吃了一口茶,点到即止:“太君年近四十,不过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不到。他曾是先帝爷身边最貌美的一个,如今当了太君,也只爱调粉弄脂。”
这是说,太君是个保养狂魔?晁凡的心思顿时转开了,他在脑海里捡了几条现代的保养法子,打算进宫后献给太君。只可惜他后来才发现,这些法子献了也没用,他和太君注定是敌人。
弄清这些,晁凡又问道:“那如今宫里最得宠的又是谁?”
“最得宠的?”李官人神色一僵,随即笑了笑,“应该是皇上的大君——魏羡华吧。”
应该?盯着李官人的脸瞧了一会儿,晁凡觉得对方没说实话。可是,这有什么好瞒的呢?晁凡闹不明白,不过,距离选秀还有一个多月,慢慢问吧,他想要的信息总能拼凑起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晁凡便安心跟着李官人学规矩。期间,城主来过落花院两次,一次是来特意告诉晁凡,烈同的身体养好了,如今就在他房里当差。第二次是在选秀前夕,带着烈同一起来检验晁凡的功课。
晁凡气得要命,难道城主以为靠萍水相逢的烈同,就能威胁到他吗?那几天,他彻夜不眠,好几次一拍床板坐起来,打算一走了之,然后又在青烟一惊一乍的咒骂声中躺下了。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自己而受伤。尽管城主的威胁非常弱,但还是把他给吃住了。
结业考试那一天,晁凡的表现令城主非常满意。他挥了挥手,让李官人和松了一大口气的烈同出去,说自己打算与“四公子”说说私房话。
“有什么好说的?”等人一走,晁凡立刻没正形,吊儿郎当地躺在椅子上。
“我没叫你坐,你也敢坐?这些天,你学的什么规矩?”城主看到对方的二郎腿,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都没人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晁凡不屑地挖了挖鼻屎,极尽粗鄙之能势,“喂,我先跟你说好,选秀我去,你儿子的罪我也替他受,但是等我进宫后,麻烦你把烈同放了,不然等我在宫里站稳根脚,我头一个就找你麻烦。”
城主笑了笑:“哦?是吗?那为了让你更听话,看来我只能把青烟青松他们,也调到我房里当差了。”
晁凡豁的一下站起来,瞪着城主:“你怎么这么卑鄙!”
“不是我卑鄙,是你心太软。”城主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本想利诱你达成合作,烈同只不过是一道微不足道的保障而已,谁知你竟然如此在意他人死活,还担心到彻夜难眠,你啊你……也太不像我儿子了。”
不用说,这肯定是某个青告的密,晁凡脸色一白,重新坐下了:“我都说自己会乖乖去了,你有必要玩这些把戏吗?”
“当然有必要。”城主想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一口,结果手一伸,桌上却空空如也,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记错了,于是继续道,“因为我想要的不止如此。”
晁凡看了他一眼,转身从博物架上拿出茶壶和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原来,你要的是棋子,不是合作对象。”
“聪明。”城主看了一眼对方的茶杯,“在你之前,我已经在天火城找了一个‘四儿子’,是一个喜欢翻墙的采花贼,长得还算俊朗,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天赋过人。”
“然后呢?”晁凡问。
“然后?然后林公公发现了你。既然有了更好的四儿子,我干嘛还要次品?以你的天赋,在皇帝面前脱颖而出,只是迟早的事。”
“妈的,你个不要脸的死老鸨,不光要我做鸭,还要我做鸭王?你算盘打得响啊你!”晁凡在心里破口大骂。
“所以,你就成了新的四公子。”城主边说边走到博物架前,打算亲自动手倒茶,结果扫了一眼架子,却没看见茶壶。不对啊,刚刚晁凡不就从这里倒的茶吗?城主愣住了。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那我都听到了。”晁凡面无表情地从桌上拿起茶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边喝边咂吧嘴,“好走不送。”
城主:“……”
茶壶什么时候上桌了?
“明日我会派青云送你进宫。”他定了定神,踱步过来,把手放在晁凡肩膀上,“今后天火城要是有什么困难,爹就指望你这个儿子了。”
晁凡恶心无比。他眨了眨眼,突然把桌上的茶壶拎了起来:“爹,你要喝茶吗?”
城主的手不禁加大了力气,然后矜持地点了点头。
“对了,从进门起,爹就没喝过一口水吧?你肯定是渴了。来……”晁凡笑眯眯的给城主倒茶,结果倒了一两滴,没水了,“哎呀,不好意思啊爹,我都喝光了。”
城主铁青着脸,踹门出去了,晁凡险些没笑死。
这几天学规矩无聊,他都是这样捉弄青烟的,一会儿把他叠好的衣服收到空间,然后放在另一个地方,一会儿又让他在尿急时找不到恭桶,再不然收了他筷子,等他找到筷子时,又收了他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