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凶我![重生](42)
傅湉往回缩了缩脚,心里有些怪异,结结巴巴的说:让……让代福来吧。”
楚向天握住不放,轻描淡写道:“不用,我动作快些,赶紧洗干净了我给你揉药酒。”
“哦……”
傅湉只好不动了,脚趾却依旧有些害羞的蜷着。
楚向天给他将裤腿挽上去,拇指跟食指虚虚的圈着脚腕,傅湉的脚腕很细,皮肤又白,楚向天心里啧了一声,这要是带个金链子,肯定好看。
心里这么想着,楚向天手里的动作却不停,轻柔的擦干脚,然后将药酒倒在手里,搓热掌心后就揉了上去。
傅湉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揉痛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楚向天见状安慰他,“揉开了才能好,不然肿的更厉害。”
“那你轻点……”傅湉用衣袖擦眼泪,眼睛红的像小兔子。
楚向天见他这幅样子,手上顿了顿才继续揉,沉声道:“轻了揉不开。”
傅湉:“……”
等脚腕的红肿揉开了,傅湉眼睛也红彤彤的,眼泪流了满脸,看起来被欺负的不行。
代福拧了布巾给他擦脸,傅湉吸了吸鼻子,声音隔着布巾传出来,瓮声瓮气的道:“谢谢。”
楚向天挑眉,“看都不看我,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
换了个干净的布巾继续敷眼睛,傅湉沉默着没说话。
这次换成了楚向天:“……”
这恩将仇报的小少爷,竟然还真的记仇。
候着的大夫没用上,听到下人禀报的傅有琴跟傅书月赶过来,看见傅湉眼眶红红的样子就心疼的埋怨,“好好的跑到田上去做什么?”
傅湉哼哼唧唧的说就随便看看。
傅有琴拿他这样子没办法,轻轻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这几天就别到处跑了。”
跑那肯定是要跑的,傅湉暗自嘀咕,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在母亲面前,还是得乖巧一点,他就点了点头,说:“嗯。”
伤了脚,去哪里都不方便,傅湉哄了一会儿傅有琴,等把人哄走了,就立马指挥楚向天,“你背我去下正堂。”
说完又让代福去把庄子的管事跟几个老农叫到正堂去。
“刚刚还说了好好养伤,现在又去正堂干什么?”楚向天哭笑不得。
傅湉瞪他一眼,理直气壮的催促他,“当然是有正事,快点!”
叹口气,楚向天认命的把作威作福的小少爷背起来,赶在管事们来之前,将人背到了正堂。
傅湉整理好有些乱的衣物,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
他的威名已经传开,管事看见他就有点犯憷,仔细回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除了管事之外,一起过来的还有三个老农,都是庄子上资历比较老的,三人都是埋头种地沉默寡言的类型,骤然被带来见东家,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就干脆跟在管事身后,沉默低着头。
傅湉倒是态度很好,他叫管事过来,主要是想问问田地灌溉的事情,就他刚才看到的,离河流远的田地,灌溉根本不充足,也难怪每亩地的产粮能差将近一石的数量。
得想办法把问题给解决了,书上有记载,要挖通沟渠引水,但是这么大一片田地,怎么挖,挖多少,却是一个需要实践问题。
傅湉知道自己的斤两,因此才叫了管事跟三个老农来商讨。
见四人神情都有些忐忑不安,傅湉笑着安抚了一通,这才说起了正事。
“我上午去田地里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农田都灌溉不足,所以才召各位来,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
第51章
傅湉的问题倒是确实把四人难住了。
不是问题太难他们回答不上来, 而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农田灌溉不足,自然是因为四户河只有一条, 离得近好引水,水源自然就充足些, 离得远了, 水引不过去,也就旱一些。
这是常年面朝黄土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东家未必知道,也未必能理解。有些霸道的东家,照实说了, 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在找借口偷懒,没有好好灌溉田地。
管事小心的觎着傅湉的脸色, 思虑片刻,还是没胆子糊弄他, 最终老老实实道:“灌溉不足是因为远处的田地不好引水,若是后面的水都放够了, 前头的田就得淹了。”
管事说的道理傅湉倒是知道, 田地都是相连的, 引水灌溉时只要将田埂上的缺口打开,从地势高的田地开始引水, 水流就会顺着缺口往相邻的田地流去, 这样放上几天, 大部分田地就都能灌溉到, 这时再将田埂的缺口堵上就就可以。
但是这样的方法也有弊端, 那就是太远的地方灌溉不到,如果放水的时间太长,远处的田地是灌溉到了,但是近水的田地却会被淹,说来说去,总有一头要受害。
傅湉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如果开挖沟渠呢?离得远的那一片挖通沟渠,然后从四户河引水。”
“这……”管事讶然,开挖沟渠自然是可以解决问题的,但是这么大一块地,从四户河引水过来,可要费不少人力物力,也没谁会这么傻费这个力气,而且这该是官府主持做的事情才对。
“这可是个大工程,得费不少银子呢。”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傅湉垂着眼睛,手指在红木扶手上敲了敲,沉声道:“待会你去找傅吉,召集庄子上有经验的老农,先商量着画出沟渠图来,我看过以后再做决定。”
管事心中一震,没想到他竟然真有这个意思,忙不迭的应下来,心情有些复杂却又夹杂着欢喜。
东家愿意砸银子挖沟渠,对庄子上是最好不过了,要是产的粮食多,佃农们也能多分一些粮食。
“还有一件事……”傅湉接着又道:“我看书上记载,曾有人一亩地产出五百石乃至七百石的粮食……”
“若是有人有法子增加粮食产量,也可以报到我这里来,若是切实可行,可到账房领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管事身后的三个老农神情一动,终于主动抬头看傅湉,眼中都闪着热切的光。
这可是整整一百两的银子!
等傅湉交代完,管事就神情激动的带着人匆匆离开,没了外人在,傅湉挺直的脊背顿时弯下来,向后窝进了圈椅里。
楚向天给他倒了一杯茶,眼神赞赏,“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气势了。”
傅湉捧着茶水喝一口润嗓子,闻言立刻得意的晃了晃腿,“那当然。”
就像一只被表扬后洋洋得意的小崽子,楚向天捻捻手指,手掌覆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背你回去?”
“好,我回去看会儿书。”
傅湉自觉的朝他张开手,楚向天带着笑蹲在他面前,傅湉就顺势扑到他背上,双手楼住他的脖子,两人亲密的挨在了一起。
“抓好了。”
托着他的腿弯抓稳,楚向天稳稳背着他朝内院走去。
楚向天的背很宽,傅湉趴在他背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身下硬邦邦的肌肉,虽然有些硌手,但是却让人很安心。将下巴放在他颈窝边,傅湉晃了晃腿,眼睛惬意的眯了起来。
背着人回到内院,楚向天本来想送他回房,经过院子里的大树时,却被傅湉叫住了,“就在这,把我放这就好。”
院子里的这棵树有些年头了,树冠很大,伞一样的铺展开来,洒下一片阴凉。树下摆着石桌石凳,确实是品茶读书的好地方。
楚向天将他放在凳子上,进屋里找了一圈,给他搬了一张宽大的藤椅过来,藤椅里铺了软垫子,垫子外面是丝绸料子,摸上去滑溜溜凉丝丝的,很消暑。
将人抱到椅子上,楚向天又将他爱的书拿了两本出来放在石桌上。
傅湉拿起一本翻了两下,捧着脸笑眯眯的看他,“你把代福的活儿都干完了。”
“嗯?那以后就换我贴身伺候你怎么样?”楚向天顺着他的话说,故意把“贴身”两个字咬的很重。
被他反将一军调.戏了一把,傅湉气恼的拿脚踹他小腿,“你这种不听话的没人要。”
楚向天眉梢高挑,“我还不够听话呢,都让你骑了几回了。”
傅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的拿书砸他,“下流!”
这人怎么一会儿正经时候都没有的,真讨人嫌!
接住书,楚向天沉声笑起来,目光在他身上隐晦的逡巡一圈,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傅湉眼睛落在书上,心思却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眼神偷偷往书后面瞄了一眼,没看见讨厌的人,这才将假装拿着的书扔到一边,脱掉鞋袜,蜷缩着身体在藤椅上睡了过去。
靠在大树后的楚向天转出来,将书本整理好,又给他搭上了一条薄毯,才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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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湉的奖励很奏效,有巨额赏银摆在前面,不过两天就有人单独求见他。
傅湉直接在空着的书房接待了求见的人。
代福领着人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老农一身粗布麻衣,露在外面的皮肤粗糙黝黑,肩膀有些畏缩的收着,傅湉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直到老农抬起头来,傅湉才笑起来,“你是上次跟张管事一起来的?”
老农点点头,咧嘴笑了笑,将怀里护着的一小盆东西露了出来。
“这个……是我种的,比田地里的好养活,结的谷子也多。”老农颤巍巍的,说话时全程垂着眼镜不敢看傅湉。
让代福将陶盆接过来,傅湉捧在手里看了看,就是一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秧苗,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长的很好,绿油油的,看着就很讨人喜欢。
“这跟其他的稻子有什么不同?”傅湉拨了拨秧苗两根细长的叶子。
“你揪我干什么?”一道不太高兴的声音问傅湉。
傅湉手一抖,差点没抓稳花盆,花盆里的秧苗被他颠的晃了晃,更加不满意,“别晃了,晃得头晕!”
“……”
默默将花盆放在桌上,这下不用老农多说,他也知道这秧苗跟先前见过的不一样了。
之前去田地里的时候,傅湉见过的那些秧苗是不会这么条理清晰的说话的,最多也就是缺水了喊渴的程度,但是老农抱过来的这棵秧苗,却很“灵气”。
“你自己种过吗?”傅湉问。
老农迟疑着点点头,他家是庄子上的佃农,田地里产出来的粮食,大半都要交到庄子上,他们自留的也就够一家人勉强温饱。因此他就琢磨着,带着儿子在更远一些的荒地上,自己开垦了一小块田地,然后从庄子上的稻种里偷偷带了一点回去,种在了自己地里。
开垦出来的荒地远远没有庄子的田地肥沃,即使用草木灰肥田,一担担的挑水灌溉,但是秧苗还是稀稀拉拉的死了快一半,而活下来的那一半,长的也不怎么好,不过再少好歹也够一家人小半年的口粮,因此他还是继续偷偷的种地。
谁知道这些稻谷不知道是习惯了荒地还是怎么样,后来的几年越长越壮,不仅根茎比寻常稻谷粗了一圈,还抗旱,收成更是比庄子上的稻子高不少,担心被管事知道他开了荒地却没有上交粮食,他一直小心的捂着这件事,直到那天听见傅湉说的赏银一百两,他才动了心思。
“我自己试着种过,收成比别的……好。”老农说的含糊不清,傅湉也没细问,这些佃农都不容易,这次能将稻种送过来,其他小事傅湉也无意追究。
“老丈还有稻种或者秧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