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独特的洗白技巧[快穿](214)
沈明恒安抚他:“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哪来的下次?是沈昱再让一次位,还是沈明恒禅位给别人?
于策脸都青了:“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他超大声:“你们甚至没走三辞三让的程序,这让史官怎么写,让后世人怎么看!”
当初魏文帝逼迫汉献帝退位,三辞三让的程序都走了九个多月。再看看唐太宗,因为在一天之内完成三辞三让被后人诟病了多少句话。
这对父子倒好,干脆没有这个程序。
沈昱满不在乎,“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所以才不叫你。”
沈明恒:“……”
沈明恒:“爹,没话说的时候,可以不用硬说。”
眼见于策脸色由青变黑,裴定山识趣告退:“明恒,陛下,我先走了。”
他拽了一把叶鸣谦,拉着他跑了出去。
直到拐过一道弯才放慢脚步,裴定山长出一口气:“幸好咋俩跑得快,要不然就得面临帮谁的问题了。”
出于忠君爱国的角度,他们肯定是得护驾的,但于太傅小心眼的很。
于策只有沈明恒一个弟子,但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有时于策也顺手教了,也算有半师之谊。
于策可会折腾人了,别的不说,打着教育弟子的名头,他们都不好反抗。
叶鸣谦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转头去望,而后便抑制不住露出一个笑容:“陛下也来了。”
新帝带着丞相缓步从容而来,像是在巡视他的皇宫。
是的,从今以后,皇宫、江山、天下,全都属于他。叶鸣谦想,而他将永远捍卫这一切。
裴定山疑惑地“咦”了一声,他跳起来招了招手,“明恒,这边……你怎么也出来了?”
万一里面打起来怎么办?
沈明恒轻咳一声,目光飘移:“太傅打不过爹。”
周言安:“……”
他闭上眼睛,装作没听到。
*
太上皇东巡,喻季元带上一队兵马随行护卫。
离开之前,沈明恒千叮咛万嘱咐,假使遇到意外,便往最近的州县求援,他已经给各地方都去了文书,让他们随时准备好响应太上皇的吩咐。
虽然上了岁数但自认为身手还在的沈昱不以为意,被沈明恒硬逼着写了保证书。
这对天家父子再次表现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信任。
哪怕是寻常人家都有为了几两银钱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可沈明恒还是太子时就可以插手朝政,而沈昱退位之后依然可以掌控军队。
太上皇的车架浩浩汤汤,从京城出行那日,沈明恒专程罢了一次早朝带领文武百官去送行。
这几日京城及周边城池的马匹价格都贵了许多。
太上皇的车架刚走,远处扬起的尘土还未落下,许多信使便也匆忙出了城,如水滴汇入大海般往四周散去,很快消失不见。
都是京城里的大人物给自己远在故乡的本家、已经致仕的友人、狼狈为奸的同谋送的信,信上内容大同小异,都在写固执而古板的太上皇外出巡视了,最近动作都小点,不然,被发现了可别把他们供出来。
他们可不敢打探太上皇的行踪,不过没关系,反正小心就对了。
沈昱原不打算将声势闹得人尽皆知,他想偷偷走,而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最后还是拗不过沈明恒。
沈明恒坚持道:“父皇,惩罚从来不是律法的最终目的,警示才是。要是有心术不正官员在听说父皇巡视天下这个消息后能适可而止引以为戒改邪归正,岂非也是大功一件?”
沈昱无可奈何:“好吧,你想多给他们一次机会,爹知道的,你就是心善。”
他对沈明恒的滤镜厚到已经把眼睛糊上了。
“不是给他们机会,他们少做一次恶,百姓也能好过一点。”沈明恒补充道:“不过,爹,你出城之后就要隐藏行踪了。”
沈昱在沈明恒面前向来不爱动脑,他问:“为什么?”
“一方面是为了安全,你是太上皇啊爹,不要小看你的项上人头,可多人想要你的命呢。”沈明恒揶揄道。
沈昱不甘示弱:“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再说了,你的人头可比我值钱多了。”
从沈明恒六岁起,悬赏他的金额就一年比一年高,一开始是因为他是沈昱的儿子,后来就纯粹觉得他的威胁太大了。
然而一直到他现在成了皇帝,依然没人能杀得了他。
他生命中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是由于天命,但他也挺过来了。
沈昱又问:“另一方面呢?”
沈明恒冲他眨了眨眼:“爹不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昱愣了一下,很快振奋起来:“打!”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老二他们几个,不如爹一起带走?”
放在眼皮子底下,省得他们给明恒添麻烦。
沈明恒无奈:“爹,你放过弟弟们吧,我不是说了?我对他们自有安排。”
沈昱不放心。
明恒样样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就算那几个兔崽子真的造反,估计明恒都下不去手惩治他们。
沈昱绞尽脑汁,忽而灵光一闪提出一个计策:“我假装跟你闹了矛盾,然后说要把兵权给他们,支持他们夺皇位,看看他们怎么做?”
沈昱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天才,这个计策简直完美无缺,“要是他们起了歹心,爹就把他们带走……大不了爹发誓不杀他们。”
沈明恒正在喝茶,差点被呛到。
他咳嗽了几声,大声道:“这是钓鱼执法,绝对不可取!”
沈昱茫然:“钓鱼?明恒你想钓鱼了吗?”
沈明恒深吸一口气,原本还有几分不舍,如今全消散一空。
他面无表情:“爹,不然,你现在就出发吧。”
第176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33)
太上皇车架东巡, 当日,大将军左文渊带兵出征沃桑,裴定山为先锋。
次日, 叶鸣谦驾轻骑往西域, 镇西大营已进入备战状态。
又一日,“天宝船”下海,经测试符合远航条件。
帝下旨,于全国范围内征召善水性、善海上寻路、善船上种植之能人,响应者众。
皇朝这座巨大而精细的机器飞快运转起来,一切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
一月后, 女试开考。
比起连考三日的春闱,女试到底筹备的时间比较短, 只需考一天。
这是本朝第一届女试, 大概率也是最后一届,未曾脱颖而出的女子需得从童生考起, 留待往后春闱。
共参与考生四千三百二十八人, 比起上一届科举的万人会试,这个数量不可不谓少之又少,然而依然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认定不适合读书的女子, 国之上下从未正眼看过、从未认真培养过的女子, 竟也不知何时, 靠着自己的能力,积攒起这么大一道能量了吗?
哪怕是支持女子入朝为官的周言安与于策也不由得悚然一惊,为这股蓬勃坚韧的生命力。
她们不是菟丝花。
她们是野草,是参天巨树。
为了不耽误春闱, 三日后,整个朝堂加班加点批改完全部卷子, 选出了一百二十位出众考生,皆文采斐然,策论也是言之有物。
祝云奚未曾参与,她自负,认定自己是佼佼者,不愿占去姊妹们的风头。
令人诧异的是,于蕤居然未进入前三甲。
排名第一的是位年过五十的寡妇,她这一生丈夫早亡,独自养大一儿两女共三个孩子。
受过刁难,吃过苦,也被逼着再嫁,然而她终究挺了过来。从一个卖简单吃食的小摊,发展成了一家铺面,到如今名下已经有了一个商会。
据说再繁忙的时候她也始终诗书不辍、手不释卷。
她最初时没有名字,家中人只“二妮、二妮”地叫她,外人叫她“潘氏”。
后来成亲之后,他们叫她“孙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