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的恋爱游戏(20)
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粉红的脖颈上,路饮将他推开,轻轻抱怨:“流氓。”
谈墨的身体退回座位,后脑撞上靠背,立即爽朗地大笑起来。
路饮一边看他,一边抬手触摸脖颈那侧的皮肤,上面残留一种被灼热高温侵蚀的奇怪触觉。他难得有这样哑然的时刻,这时候目光落在谈墨桌上,见到了他们国际班上的一份作业。
他“咦”了声,突然想到一件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事。
谈墨上的是清河一中,常被人称作一高,分为高中部和国际部,谈墨转学来清河时就读国际部一班,整个班级的学生未来将会申请国外大学,不参加国内高考。
可是他却在一年后的江大新生见面会上遇到了谈墨。
那时候的谈墨不仅参加了高考,还以十分优秀的成绩考入江大经济系,成为路饮的直系学弟。但他在十岁那年跟随母亲出国,并未接受完整高考教育,难以想象他在这一年中用了多少力。
为什么会在前世做出这样艰难的改变。
路饮望着那份作业有些出神,直到谈墨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在想什么?”
“我在想。”路饮慢慢说,“我希望我们能上同一所大学。”
他看到过谈墨不久前的一份体检报告,结果显示身体一切正常,他的胃病主要是在工作时期留下的隐患。但不管如何,路饮希望从现在开始,始终能够待在谈墨身边永远不再离开他。
谈墨一愣:“全国排名第一的江大?”
路饮说:“我知道这很难。”
谈墨饶有兴趣问:“为什么想?”
“我们依旧住在这里,每个早上一起上学,去图书馆学习,打篮球,像小时候一样相处,我很期待这样的生活。”
谈墨勾唇:“还说你没有勾引我。”
不得不说,他有被路饮勾勒的生活诱惑到。
路饮:“你不想?”
谈墨看似为难道:“那得看你的表现。”
路饮:“如果你能考上江大,我能做的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多。”
谈墨和他确认:“无论什么你都能够答应我?”
等路饮朝他点头的时候,他就慢慢笑了起来:“我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满足,记得你说过的话。”
上完第二天下午的课,路饮换上篮球服,按照江泊烟消息上给他发送的地址,朝学校的篮球馆走去。
江大的球馆很大,分为多个区,纵横交错,路饮耽搁了会时间,才来到了C区05号,远远的,除了看到江泊烟和他的那些朋友外,他还在人群中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宋央。
宋央今天之所以会出现,纯粹是一个意外。
他本来不打算和路饮在这里碰面,生怕被人看出端倪,但犹豫良久,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并不介意被人注意到他和路饮玩在一起,脑子一热,干脆就把地址选在了学校,还叫上了他的一帮朋友。
他的这些朋友多数曾经帮他欺负过路饮,他想把路饮正式介绍给他们认识,最好能够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但没事先说明他会来,万一路饮放了他鸽子,也不是没有这种糟糕可能。
谁知等他到达球馆时,迎面就碰上了宋央,宋央从他朋友那儿打听了消息,今天也来陪他打球。
说实在的,宋央的球技实在太糟糕,不是一个合拍队友。只是江泊烟以前不介意这一点,还常觉得送水的他很体贴,今天想到路饮等会要过来,终于开始感到烦。
宋央从小笑容阳光,笼络人心很有一套,江泊烟暴躁地在球馆上扔了几个球,回来时看到他和自己朋友正在有说有笑地聊天。
聒噪的笑声刺耳,无名之火涌上江泊烟心头,他黑着脸,独自站在三分线外练投篮,同时频频朝入口张望,企图找到路饮身影。
他把心中的不悦归结为路饮的失约,眼见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他呼出一口郁气,把手中篮球扔向宋央和队友,满意地看着聚集的人群如鸟散去。
接着掏出手机咬牙切齿地给路饮发短信。
将那些威胁的、充满怒气的话编辑到一半,他又悉数删去,犹豫着是否应该阻止路饮前来,他不想路饮和宋央碰面,但确实很想和他打一场篮球。摇摆不定时,突然听到队友们窸窣议论声。
“靠,快看那边,我是不是看错了?”
“路饮?朝着我们这儿走来了。”
“他不知道05一直都是江哥的地盘吗?”
“不行不行,得赶紧把他赶走。”很快,江泊烟注意到有道视线小心翼翼看了自己一眼,又很快移开。
“咳。”江泊烟假意轻咳一声,将手机放回裤兜,慢悠悠道,“我说大家别——”
余下声音戛然而止。
他望着逐渐朝他走近的路饮,盯紧着他身上那套篮球服,像有什么熟悉的画面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江泊烟试图抓住但无果,可是不对,不可能,为什么会该死得觉得眼熟,他不应该见过路饮打篮球。
“我跟路饮——”江泊烟下意识抓住宋央肩膀,与其说是在问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到底认识几年了?”
如果不算幼儿园那个傻逼阶段,从他有记忆开始。
宋央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总觉得江泊烟分外不对劲:“我怎么知道,六七年吧,总之不会更久了!但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件事,和路饮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地方。”
江泊烟的目光落在路饮身上,尽管在和宋央对话:“我知道。”
从他对路饮有印象起,就觉得这人很讨厌。
他们说话间,江泊烟的一个朋友名叫李连,已经自告奋勇上前,伸手拦住路饮去路,语气不善:“去,去,别来我们地盘,这里可没有人会欢迎你。”
路饮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江泊烟身上。
“但有人邀请我来和他打球。”
江泊烟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没站出来为他说话。
“谁,你们谁邀请路饮了?”李连扭头看向身后,“应该没有傻逼会这样做吧,否则小心江哥揍你!”
几个队友相互交换眼神确认,皆都摇头。
路饮捡起滚落到他脚边的篮球,漫不经心地抛给隔壁场地跑来的同学:“看来有人当了懦夫。”
懦夫本人终于慢悠悠出声:“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们打球,也不是不可以。”
宋央下意识否决:“我不同意。”
江泊烟没看他一眼,只盯着路饮不放:“球馆是学校的场地,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要是想在这里打球,要不要来点有趣的,比如,比赛。”
宋央以为江泊烟又想玩点恶作剧,立即欣然道:“既然有比赛,怎么可以没有筹码。”
“啊,对对对。”几个队友这时候终于回神,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他们以为江泊烟想当众给路饮难堪,于是心领神会,纷纷附和,“当然应该设置惩罚,不然这球打得多没意思,你敢不敢啊,路饮。”
烦死了,江泊烟握紧拳头,气得牙痒。
这帮没眼力的家伙,当众坏了他好事。
路饮静了几秒,饶有兴趣地问:“可以,惩罚是什么?”
“惩罚是——”最先嚷嚷的那人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个坏点子,“打球输的人要学狗叫!”
四周顿时一片大笑。
起哄声不断:“听上去很好玩,路饮,是男人就和我们比一场!”
低级的激将法。
现在的场面已经不是江泊烟所能控制,就连旁边场地里的几名球员听到动静也朝这里涌了过来。
路饮摇头:“你们不觉得这个提议听起来很幼稚?”
“不过,也可以。”他竟然出乎意料地同意了这个幼稚的方案,目光扫过球场几人,最终停在宋央身上,“由你接受惩罚?”
宋央兴致勃勃:“我?当然可以,但我不参加比赛。”
他记得路饮已经很久没玩过球,对此胸有成竹,已经做好见证他出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