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截胡了哥哥的男朋友(77)
在这边分流的人逐渐减少,最后只有顾勉和谢如溪两人在走。
一身明黄僧服,光头烫戒的和尚站在门口,他身形精悍却面容慈祥,念了句佛号,朝他们走过来。
谢如溪往前一步,点开手机,向对方展示寺庙预约的页面。
“两位请进。”和尚默念“阿弥陀佛”,垂下眼帘,慢慢退开。
塔内空地狭小,烛火燃烧,诵经声飘渺,好似从远方传来。
举目望去,一格格的红木柜矗立,上面标记着特殊的数字。
顾勉跟着谢如溪去了塔的第三层,折角的墙壁挂着经文和画像。
顾勉全程仿照谢如溪的动作,拿香、跪拜、磕头、上香,一丝不苟。
谢如溪跪在拜垫,低着头,唯余侧脸模糊的轮廓。
他双手合十,闭眼,脊背弯曲成一定的弧度,久久不动。
谢如溪跪了多长时间,顾勉也一样。
他想了很多,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最终只在心里念道:叔叔、阿姨,无论如何,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耳边是若有似无的诵经声,檀香的气息浸染全身,不知时间的流逝。
“咚——咚——咚——”
顾勉听到钟杵在敲击梵钟,每一下规律而悠长,声音蹿过耳膜,轻微震动着。
谢如溪指尖轻颤,慢慢睁开眼,如梦初醒。
他又叩了一拜,缓缓起身,膝盖抖了抖。
顾勉扶了他一把。
谢如溪抬眼,朝顾勉微笑,低低说道:“我们走吧。”
顾勉沉默,开口:“别哭。”
谢如溪怔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抬手,指腹沾染了点点湿意。
原来他哭了啊。
谢如溪嘴角的弧度压了几分,又努力上扬。
他唇瓣翕动,想说什么,但无法发出声音。
最后,他摇摇头,握住顾勉的手。
顾勉指骨微微用力,凭口型判断出那句话。
‘没哭,只是在流眼泪。’
-
出了往生塔,另一条大道的人流逐渐增多。
“小勉有想求的吗?”谢如溪视线落在铺得平整的路面,“救苦难、祈健康、求财运、证姻缘、得寿命……”
顾勉沉吟,“健康吧。”
“或者都去拜一遍?”
上辈子他不信神佛,不信命运,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但重生后,他忽然意识到——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大抵是有几分可信的。
谢如溪笑了笑,“那就都去拜一遍。”
……
不同庙宇之间的走廊,伴湖种花,奇石磷峋,脚影重叠,总有几分嘈杂。
大人窃窃私语,孩童无所顾忌,声音清脆嘹亮。
“妈妈,为什么要拜佛?”
“拜佛就可以许愿啊。”
“许愿?就像上星期我生日那样,对着蛋糕许愿吗?”
“唔……差不多。但这个不太一样。”
“哦,好吧。”小孩似懂非懂。
“来,你等下进去,学妈妈的动作,先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磕三个头,然后起来把小红包投进功德箱,明白了吗?”
“明白。”小孩睁着大眼睛,“那我能许什么愿望?”
“什么愿望都能许哦,只要你认真地和菩萨说,她会听见的。”
小孩若有所思地点头,抓了抓头发,小声嘀咕:“但上星期我已经把愿望许完了啊……现在没什么愿望了。”
……
进到殿内,外面的喧哗好似隔绝一般,大家默契地缄口。
佛像庄严肃穆,镀以金身,于高台之上,俯瞰众生悲苦,眉间怜悯慈祥。
每一座殿堂总有长跪不起的人,他们以最虔诚的姿态,瞳孔映着黄灿灿的烛火,额头抵地,三叩九拜,嘴里念念有词,唯恐心不诚,愿不达。
顾勉仰头看了一会儿,慢慢跪下来,阖目祈愿。
世间如果真有神明,我祈求重生后的种种皆能如我所愿。
他脑海里掠过诸多片段,哥哥临死前的释然,芽芽姐在遗照上的淡淡笑容,以及……
‘如溪哥。’顾勉在心里唤道。
也愿你所想的,皆得偿所愿。
顾勉吐出一口气,睁开眼,准备起身。
谢如溪还在跪着,神情专注,眉眼肃穆。
顾勉让开了一个拜垫,在旁边等待。
排在他后面的小朋友有点眼熟,顾勉想了想,是刚才在殿外说“生日许愿”的小孩。
对方晃着身子上前,看了周围一圈,有模有样地跪下来,双手合紧,结结实实地磕了头,声音邦邦响。
小朋友的妈妈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哎,乖乖,不用这么大力。”
小朋友“哦”了一声,嘴里小声许愿。
“佛组叔叔,我的愿望已经许过了,现在不许了。我现在很开心,希望你也开心啦。”
顾勉有些诧异地望着小朋友。
半晌,他收回视线,心情奇妙。
……
顾勉和谢如溪连着拜了一圈,最后走出长廊的尽头时,有个小小的摊位立在侧道。
桌面垒着高高的红带子,清风吹过,几缕流苏晃动。
顾勉随意地扫了眼,准备继续往前走。
但谢如溪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那处。
顾勉顿时明了,牵着他的手,换了方向。
“哎哎,小勉……”谢如溪惊讶地扬眉,“你要、要写吗?”
“写啊。”顾勉认为对方想写,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应下,“为什么不写?”
谢如溪哭笑不得,“人家求姻缘的,你干嘛?”
顾勉思索,揣摩道:“求我们长长久久,不可以吗?”
谢如溪重复一遍,“长长久久……”
“月老树还管这个啊?”他想到上次自己来园宝寺求菩提,也写了一条红带子。
那红带子写着……
谢如溪抿唇,这内容如今看来,倒挺灵的。
“写吗?”顾勉再次问。
“写。”
寺庙极为人性化,既提供了毛笔,又提供了水笔。
前者空缺极多,后者供不应求。
谢如溪拿了毛笔,认认真真地开始写。
顾勉没有学过这玩意儿,想着好好对待红带子的字面,还是排队拿水笔。
队伍很快,顾勉握着笔时,却迟迟没有写。
他犹豫片刻,一笔一划地写——
长长久久。
顾勉垂眸,看着这四个字,总觉哪里不对。
哦,漏了前缀。
他把自己和谢如溪的名字添上。
顾勉展平红布,【顾勉和谢如溪长长久久】
他打量一番,又在末尾写下一句话。
字很小,小如蚊蝇。
【谢如溪所愿所想都能实现。】
顾勉合上笔盖,递给下一位。
红带随风起,亦有万般愁。
顾勉和谢如溪把红带子挂上了树梢,仰头看了会儿,彼此都没问对方写了什么。
“留在寺庙吃斋饭吗?”谢如溪问。
“都行,看你。”顾勉说。
“我说的都行?”
“嗯。”
“小勉,我发现你有做耙耳朵的潜质。”谢如溪感叹。
顾勉疑惑,“耙耳朵是什么?”
谢如溪挑眉,“回去自己查。”
“哦。”顾勉没问了,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准备回去查。
谢如溪见他应得认真,终是乐不住。
他靠着顾勉肩膀,含笑道:“哎,这么听话啊。那我问你红带子写了什么,你说吗?”
他语气调侃,有点玩笑的意味。
毕竟愿望这种事,属于 “秘密”。
“说。”顾勉不假思索,“长长久久。”
谢如溪猝不及防得到答案,眨眨眼,“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