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重生](99)
遛之前还不忘帮夙寒声找补一下。
说罢,他给了小少君一个“我已尽力了”的眼神,忙不迭跑了。
夙寒声浑身难受, 又被吓得够呛,躺在软塌上连翻个身躲避都不行,只能自暴自弃地将膝盖上白袍掀到脑门上。
死了算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崇珏并未找他麻烦,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如长辈那样数落他。
夙寒声提心吊胆瞪了半晌,隐约觉得四周似乎安静得有点过分, 偷偷摸摸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瞧。
偌大房间已空无一人。
崇珏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夙寒声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
唯恐被责骂的心虽是放下来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吃那过期灵药吃的,五脏六腑隐约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人伸手在他胸腔搅弄似的,难受得又想吐了。
夙寒声仔细想了半晌,惊骇地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失落。
失落什么?!
失落崇珏没有冲自己质问和责骂吗?!
贱死得了。
夙寒声将衣袍再次盖到脑袋上,逼迫自己不再想崇珏。
自幼在山中长大的孩子头回走水路,整整半日路程夙寒声根本没清醒多久,病怏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庄灵修似乎来瞧过他,还强行在他舌根又塞了颗灵药,只不过这回却是酸酸甜甜,像是山楂果似的。
不知是之前那句“双修”搅和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夙寒声哪怕奄奄一息都要去掉半条命了,梦中却还在和崇珏搞那档子破事儿。
前世崇珏骚话很多,在床上更是丝毫不加收敛,夙寒声有时候烦得恨不得他不是眼瞎而是个哑巴。
怎么就那么多废话要说?
崇珏扣着夙寒声的脚踝欺身而上:“我就问问怎么了,你的前道侣必定比我要年轻好看吧?”
夙寒声没习过武,腿被压得太狠几乎抽了筋,疼得他咬紧唇,额角全是汗水,几绺发都被汗湿贴在脸颊上。
明知崇珏是在阴阳怪气,他还是没忍住地故意挑衅道:“是啊,比你年轻多了。我们可是自小订的娃娃亲,他才比我大三四岁……唔!”
崇珏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力道之大都渗出了血。
他阴恻恻地道:“是吗,既然自小订婚、关系如此亲密,为何他会为了一己私欲将你打下无间狱呢?”
夙寒声本来张着唇缝微微喘息,乍一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咳得撕心裂肺,差点“不行”了。
他稳住呼吸,匪夷所思看着崇珏:“你是怎么知道的?”
夙寒声落入无间狱时,黑衣崇珏已在偌大无间狱称王称霸了,禁殿之外的尸身堆成小山,应该下来许多年了。
可他竟然知晓夙寒声当年的事?
夙寒声没了兴致,拽着崇珏的一绺发,质问道:“你到底是如何堕落无间狱的?何时何地?你之前又是什么身份?”
见夙寒声不再提那个混账前道侣来气自己,崇珏终于笑起来,温和地俯下身亲了下他的眉心:“这些事不重要。”
夙寒声腿疼得抽筋,奋力挣扎着瞪着崇珏的肩膀一脚将他蹬开,喘息着去够旁边的衣袍。
可才一动崇珏又重新将他按在床上,低沉笑着道:“只要你想,我甚至能为你杀了戚简意。”
夙寒声一愣,撑着手肘回头看他。
明明这人都身处无间狱再也不可入轮回,为何却如此笃定能杀人间之人?
崇珏那双诡异的雪瞳饶有兴致地和他“对视”。
好一会,夙寒声才问道:“那你是被谁打下无间狱的?”
崇珏低低笑了声,亲了下夙寒声的眼尾,轻柔地道:“乖孩子,你不会想知道的。”
夙寒声却蹙眉躲开他的吻,冷冷道:“我想知道。”
崇珏“看”了他许久,突然将一旁的外袍取过来裹住夙寒声赤.裸的身体,起身将外袍披上,似乎也没了兴致。
夙寒声却不愿放他逃避这个问题,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让他强行坐回床上。
“崇珏!”
崇珏回头,方才的柔情蜜意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股浓烈的杀意和戾气。
“夙寒声,莫要得寸进尺。”
夙寒声被这股威压震得手一酸,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可他并未被吓到,甚至一扬眉坐起身,抓着崇珏凌乱的衣襟凑近他那张刀刻斧凿的脸,淡淡道:“你若告诉我,我便吻你。”
崇珏一愣。
明明两人再亲密的事都做过无数回了,他却因一个吻而罕见怔住。
哪怕两人苟合多年,夙寒声也从未真正吻过他。
这是头一回夙寒声主动要求吻他——虽然只是当做交易。
崇珏眼眸沉沉盯着他。
夙寒声离他更近了,嘴唇若近若离地在崇珏唇角轻轻蹭了下,崇珏被撩得忍不住猛地扣住他的手臂要将这个来之不易的吻落实时,夙寒声却慢悠悠地移开唇。
狐狸似的眼眸中情.欲还未散,一直恹恹颓然的夙寒声难得带出一种蛊惑人心的风情。
崇珏呼吸跟随着他倏地顿住。
夙寒声见此人竟然吃这一套,又若近若离地蹭了下那削薄的唇。
一来二去,崇珏握着夙寒声的手臂都微微暴起青筋。
许久,崇珏才低声道:“……被挚友亲手打下来的。”
夙寒声挑眉:“挚友?”
“我挚友很少。”许是开了个头,崇珏不再像方才那般紧绷,淡淡道,“我以为他会站在我这边,可我错了。”
夙寒声追问:“他是谁?”
崇珏似笑非笑看他:“我已回答过你的问题了。”
夙寒声噎了下。
崇珏坐在那,眼神似乎一直落在夙寒声的唇上,一言不发等着此人兑换诺言。
夙寒声并不爱崇珏。
或者对他来说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理解,对情爱一事,戚简意给了他背叛,崇珏教会他肌肤之亲水乳交融。
从未有人教过他要如何爱人。
交.媾、亲吻就算做了,也代表不了什么。
夙寒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伸手攀住崇珏的肩膀,微微探身贴上去。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熟悉的菩提花香贴近。
夙寒声眨眼间眼前的人似乎变成了身着白衣的崇珏。
他脑袋昏昏沉沉有点不明所以,但也未细想,继续拽着他的衣襟凑上去,将双唇印在那冰冷的唇上,还报复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不知为何,本来还很期待他的吻的崇珏却浑身一僵,似乎不可置信极了,好一会才猛地将他推开。
“夙萧萧!”
夙寒声摔回柔软床榻上,脑浆似乎都给晃匀了,听到耳畔不太清晰的声音,闷闷笑了几声,又一闭眼,陷入更甚的梦境中。
***
午后,灵舟终于飘至水泽半青州的岸边。
夙寒声被庄灵修叫醒,肺腑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似乎嚼了辣椒的辣意,恹恹靠在轮椅上:“师兄,我想喝水。”
“喝。”庄灵修殷勤地将竹筒中的清水递过去,像是仰望英烈似的看着夙寒声,啧啧称奇道,“萧萧啊萧萧,你到底哪来的胆子敢说出那种话?‘双修’二字对佛修可是听都听不得啊!世尊可有罚你啊?嗯?他责骂你了吗?”
夙寒声喝了几口水,才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没,他什么都没说。”
庄灵修推着夙寒声往灵舟下走,感慨道:“不愧是世尊啊,慈悲为怀,竟然如此纵容你的冒犯。”
夙寒声幽幽瞥他:“我只是说胡话,并未想真的和他双修。”
庄灵修又被他的胆大妄言被惊住了:“可住口吧夙少君,世尊脾气如此好,不代表就能一直容忍被如此冒犯。”
夙寒声蹙眉,见庄灵修如此维护崇珏,总有种自己一队的人叛变了的错觉,不高兴地道:“他脾气好吗?昨天不还罚你抄佛经了?”
庄灵修震惊不已:“那怎么能叫罚?!那叫世尊的栽培,你知道外面多少人想要这种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