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59)
“不愧是学政大人看重的人,在我治下参加县试,真是缘分啊。”
如此青年才俊,如此缘分,他怎么能不成全?
县考结束之后的第三日,县试放榜。
案首,青川县细柳村宁颂。
同私塾上榜者,超过七人。
一时间,青川县无不轰动。
等到宁颂回到细柳村时,全村的人都来了。
“最年轻的案首,谁不想看看?”
第43章
几个月之前, 宁颂离开细柳村的时候悄无声息,当时说是去隔壁村里读书,在旁人看来更多像是借口。
说什么读书, 若是读书能读好, 当时作为县丞公子时一无所获, 等被赶出来才读吗?
可哪里想到, 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曾经被他们不放在眼中的人摇身一变, 成为了青川县最年轻的案首, 回来了。
宁颂回细柳村来是为了祭拜父母。
在放榜得到消息之后, 郑夫子就立刻给他准备好了东西, 推着他回乡。
“别的先不说, 父母还是要先告诉一声的。”
这是孝道。
于是, 宁颂先顾不得疑虑自己第一名的成绩,就带着宁淼与宁木回了细柳村, 同行的还有休假的刘大郎。
“东家知道你在考县试, 专门派了了个人蹲在县衙外面,等到放榜,第一时间就回去禀报了。”
得知宁颂考中了案首,东家二话没说, 支给了刘大郎二十两银子, 吩咐他回去交给宁颂。
与此同时, 还给他准了七日的假,让他好好给颂哥儿帮忙。
“你安心的去照顾颂哥儿,薪水我给你照发。”
正是因为东家的贴心, 宁颂这一路上没有费什么功夫,全都是刘大郎在操持。
到了细柳村, 那些个乡里乡亲,也是刘大郎在招待。
“颂哥儿只需要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就好了。”相处这么久,刘大郎哪能看得出宁颂对于无意义的人际关系的排斥,主动说道。
“刘大哥,叫几桌席面,请乡亲们喝酒。”宁颂说道。
这正是成年人的礼仪,纵然不喜欢,在表面上仍然要过得去。
新出炉的案首老爷不在,乡亲们在刘大郎的招待下热热闹闹。
刘大郎安排好了宴席,来说客气话。乡亲们摆摆手,哪能在意:“说什么呢,秀才老爷忙自己的,招呼我们做什么?”
“我们都明白的。”
一场考试,宁颂彻底从“颂哥儿”变成了“秀才老爷”。
部分对科举中的条条款款不大理解,连忙抓住机会,拉着人小声八卦:“咦,怎么现在就是秀才了,不是说还要考两场吗?”
稍微懂点儿的立刻科普:“案首同别的又不一样!”
考了县试第一名,可以不必再考府试与院试,就能获得秀才的资格。
当然,考与不考都是自己的选择,但在此刻,都无关紧要。
只要知道他们细柳村出了他们青川县的最年轻的案首就好了。
“那时候见第一面我就知道,颂哥儿是个聪明的,现在果不其然吧?”
宴席上来了,酒还没有喝到几口,就有人已经醉了。
“我还从颂哥儿那里买过竹花瓶呢,回去我一定要保存好,等我家小子长大了,给他看看!”
应和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听了这番话,脑海中冒出了新主意,趁着宴席上人都在,打起了收购宁颂旧物的主意。
“若是颂哥儿隔年考中了进士……”
如此一想,他们细柳村岂不是跟着受益?
有对于美好未来的幻想佐餐,哪怕宁颂只是在宴席末尾赶回来,同乡亲们敬了茶,这顿宴席仍然看上去宾主尽欢。
在送客时,宁颂看到了自己穿越以来最多的笑容。
乡亲们挖空了心思,说的都是赞美与祝愿的话,仿佛此时此刻语言系统里只剩下这一种模式。
对上乡亲们企盼的眼睛,宁颂承诺道;“昔日我家情况艰难,多亏了各位乡亲帮助,这份恩情,我从来不敢忘记。”
当然,以后也不会忘记。
昔日,自然指的是在父母生病时,同村人的照顾。
“好!”
宁颂的承诺点亮了许多人的眼睛,在这一刻,他们的笑容真切了起来。
“莫说这些,我们还等着颂哥儿更进一步呢。”
“你还这么年轻。”
——你还这么年轻。
就如同乡亲们说的这样,秀才功名当然重要,可秀才并不少见。
真正让人稀罕的,是年轻。
宁颂如此年轻就走到了这一步,未来还有无数次的机会,去冲击更高的位置。
说不定呢?
普通村民们能想明白的道理,细柳村的大户人家没道理想不通。
傍晚的时候,张家老爷就派张扉过来送东西。
“听说颂哥儿今日忙得很,先送些趁手的人来给你使唤。”
送的是家仆。
宴席刚刚结束,满桌的杯盘狼藉,送来的人正是应急。
宁颂没有道理拒绝,先道谢,才拉着张扉问:“我什么时候去与老爷子道谢合适?”
张扉等的就是这个,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祖父说,你先忙你的,等空了再说。”
“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还需要这么客气?”
宁颂拍拍张扉的肩膀:“回去帮我给老爷子说,等这日过了,我去拜访老爷子。”
“好。”
张扉将人留下来,转过头,松了一口气。
别见他此刻淡定自若,事实上,在走之前,老爷子拉着他嘱咐了半个时辰。
对待宁颂的态度既要热情,又不能显得太过谄媚。
既然是旧交,就要将“旧交”这个身份做好,别因小失大,坏了情分。
好在这个任务他完成得很好。
与曾经有过交情的张家相比,吕家的恭贺来得更晚,也更郑重。
来人是吕家当家人的弟弟,也是宗房的二老爷。
对方来的时候,除了带着礼物,还押着之前与宁颂有过过节的吕四儿。
“这小畜生,快来给宁大人道歉。”
吕二老爷呵斥完了吕四儿,转过头来,却是一张笑脸;“往日没有打过交道,可早已经听说了你的名声。”
“成木和我喝酒时,别的都不说,只顾得上夸你。那时候我就知道颂哥儿是个厉害的。”
“真可惜,是相见恨晚。”
吕家早些时候不忿于一心堂联合张家抢了自己的生意,见打不过张家与一心堂,便对宁颂出手。
此刻是来道歉的。
当然,单独的道歉显得尴尬,于是为了环节尴尬,吕二老爷拉出了郑夫子作为话题,想要缓解彼此的气氛。
宁颂没有接话,脸上的笑容亦是淡淡的。
双方寒暄了片刻,吕二老爷脸上的尬笑撑不住了,这才留下了礼物,拖着吕四一起告辞了。
他走后,刘大郎探头探脑地冒了出来,对着吕二老爷的方向呸了一声。
这一番解气之后,他才问宁颂:“这么对他,没事吧?”
吕家到底是大户,而颂哥儿只是刚考过县试。
“不碍事。”
宁颂想得很清楚,这世界上人这么多,不是哪个人都能做朋友的。
何况,他不喜欢吕家做事的风格。
再说直白些,张家与吕家是对头关系,既然他站了一心堂与张家这一面,就没必要两面都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