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118)
第二日,就有人来加入他。
“我们之前没干过这些,反正听你差遣就行了。”
书院里知道了,大手一挥,批了他们一小笔经费。
“反正也是要捐的,不如交给你。”无论成与不成,反正都是学子们的课外实践了。
四月底,碍于天气异常,临州府下辖县的种植进度不如预期,梁巡抚得到了消息,处理完了公务,心血来潮想要下乡去看一眼。
“之前充州的农业是做得很好的。”
农业是民之本,梁巡抚以前在充州做知府时,很是学习了一番侍候庄稼的知识,也是靠着解决了粮食问题,才在上峰心中挂了号。
来到渠县,梁巡抚停下马,远远地看了一眼农田的情况。
还好,庄稼都已经种下了,眼前一片绿意盎然。
就在他准备策马带着下属离开时,忽然见不远处有一群人正支着桌子,在与村民交流着什么。
看打扮,这群人与其说是商人、农户,更像是读书人。
梁巡抚好了奇,吩咐下属去看。不一会儿,下属拿着一张纸和一个小荷包过来,说了原委。
原来,是白鹿书院的学子们在与村民们讲述如何净水的知识。
那张纸上写的也不是字,而是栩栩如生的画,哪怕不识字,也认得清这画是怎么回事。
“这呢?”
除了这幅画之外,还有一个材质不错的荷包。
“里面装的是一小块净水的石头,还有一丸驱虫的药。”
梁巡抚不是只会高坐在府衙中的人,他知道这些书生们准备这些小物件儿的目的。
若是纯讲道理,乡亲们会担心误了自己做事的时间,不感兴趣。但若是有了这些小零碎的补贴,便肯花一点功夫来秀才们“念经”了。
毕竟那个荷包不错。
梁巡抚沉默了一会儿,收起那张宣传图和荷包策马走了。
他们还要奔赴下一个地点。
巡视完了乡下,梁巡抚回了府城,考院里主考官差人请他去评卷。
算算日子,前期的阅卷工作已经结束,如今请他去就是定最后的名次。
“这卷子,策论最后一道题写得含含混混,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可是,他的前四道题又写得很精彩,要怎么评啊?”
在两位同考官博弈的缝隙中,最后一道策论题确实成为了决定最终名次的关键。
“梁大人,您看看?”
梁巡抚快速地翻看着卷子,在看到“行远自迩”时,沉默了一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不久之前自己在乡下看到的场景。
他明白另外一个考官的斟酌,这道题原本就是比较为空泛的出题,想要答好,很不容易。
虽然说前四道题的确不错,但这道题还是欠缺了一点儿。
在梁巡抚看卷子时,其他考官们商量着,定下最终的名次。
梁巡抚手上这张不在前十之内。
“等一下。”梁巡抚说道,“我觉得这个卷子不错。”
说是“不错”,就是打算再将试卷名次提一提的道理。
“可是……”
虽然他们能够感到考生本人的真诚,但答案还是略显拙朴,不如旁人写得天花乱坠。
“既然你们喜欢别的,我喜欢这一张,不行吗?”
梁巡抚作为同考官,自然是有着投票的权力,并且还有着不错的比重。何况,因为他的带头,另外一名考官也站出来,支持了这张考卷。
由此,就不好再将这张卷子剔除前十了。
定好了位置,考官们拆了封条,露出了答卷主人的名字来。
考官们看到那张被梁巡抚往前放的卷子的署名,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梁巡抚力挺的是一位白鹿书院的学子,这算是什么事!
就在考官们互相使眼色,打岔子,以防梁巡抚恼羞成怒下不来台时,梁巡抚本人却稍稍走了神。
行远必自迩,原来的确有人说到做到。
第76章
乡试成绩还没有出来, 而白鹿书院的公益活动仍在继续。
起初,宁颂只是想要践行自己的理念,力所能及地去为改善普通百姓的生存环境做点儿什么, 但很快, 他个人的想法变成了书院组织的活动, 不少学子都加入了进来。
有人、有钱, 所能做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净水科普的公益活动从一个县发展到了另外一个县,最后连远在百里之外的青川县都知道了有这么一桩事。
如今走到临州府附近的乡下, 只要在河边打水, 都会有好心的村民科普生水的危害。
“这水不处理就吃, 肚子里会长虫子的!”
那些个文绉绉的书生们说什么“疫病”、“瘟疫”, 乡亲们没有那么多的理解能力, 只能记得其中一两个关键词。
相比起来, 肚子里长虫子比别的词汇直观得多。
而比起公益活动本身所带来的效果,最重要的是, 白鹿书院学子们所作所为, 也被一部分商户们所响应。
尤其是与宁颂关系匪浅的一心堂。
就在乡试考完之后的第五日,他们就加入了进来。
之后白鹿书院公益活动中的药材,都是他们提供的。与此同时,廉价的、能够针对性的防治腹泻的药物也在研发之中。
不光是宁颂, 一些参加了乡试, 却对乡试中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的考生们, 都在活动过程中得到了成就感。
还好,面对困难,他们也不是无能为力的。
下乡科普净水知识的公益活动一直持续到了放榜之前, 按照惯例,乡试放榜时间一般在考完之后的第十日。
这几日里, 宁颂等人从一个村跑到另外一个村,在忙碌中极大地缓解了等待考试成绩的焦虑。
等到考完之后第十日,恰好是跑完了一个村,学子们不得不收拾行囊回到临州府。
“糟糕,又开始紧张了。”宁颂听到有人说道。
纵然大家无法彻底根除来自于乡试结果的焦虑,可到了放榜这一日,学子们无论在哪里,都集中到了考院附近。
由于来得时间太晚,距离考院更近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宁颂等人只好到不远处的茶楼里喝茶。
韩管家派的小厮早在清晨天还未亮时就出了府,就等着府内一张贴榜单,若是中了,就第一时间赶来报喜。
“颂哥儿,现在在想什么?”
白鹿书院的学子们待在茶楼上,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眼神却是盯着窗外。
若是开始放榜,街上的人就会有反应。
学子们从早晨一直等到了午后,等到不少人都觉得今日恐怕不会放榜时,街边忽然隐约传来了响动。
“怎么了这是?”
学子们不由得探出头。
街上一匹快马奔驰,马上是一位穿着红黑相间衣裳的皂吏,敲着锣,手上拿着报贴,只见对方路过了茶楼,往另一座酒楼里去。
“好像是报喜的。”
这也是科考之中的规矩之一,从乡试开始,每到放榜时,都会有公家的报录人出来报喜。
这角色通常由衙门的小吏担任。
“附近那个楼里有人中了!”
在放榜的时候,这些个传达成绩的报子,犹如黑夜中的皎月一般明亮,他们的一举一动全然居于所有人的注意力中心,更何况眼前的报子还敲着锣。
没过多久,隔壁楼中的消息就传到了宁颂耳朵旁。
“听说中举的是一个老翁,今年已经六十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