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127)
“凉了”也是宁颂之前用过的词,因为颇为生动,被同窗们也加入了日常用语之中。
“为什么?”
宁颂有些恍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回见祁书生是二十日前,那时候祁书生还是靠着公主的看重耀武扬威呢。
“家里人侵占别人家的农田,被人告了。”
“啊?”宁颂想来想去,也没料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但同窗们解释得一本正经。
原来,这位祁书生得了公主的宠爱之后,为家里人也谋了不少福利。家中人平日里只是一些普通百姓,刚一得了权力,就抖了起来。
与乡亲们往日的仇与怨,都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得到报偿。
而他作为公主的爱宠,得了公主的好处,自然行为不端也会影响公主的形象,政敌们心知肚明,牢牢地抓住了这一点。
攻击祁书生是小,想要给端阳公主找点事却是真。
“……”
这发生在祁书生身上的一切,倒也是很符合他本人的性格。
“那公主不保吗?”宁颂好奇道。
宁颂虽然不认识那位作为皇储之一的端阳公主,但也从细枝末节中,了解到对方锱铢必较的性格。
旁人对祁书生作对,归根到底是冲着公主去的,后者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事儿嘛,保不了。”说这句话的同窗表情有些复杂。
原来,在祁书生被御史弹劾时,不光将祁书生本人的行为曝光,还将公主与祁书生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
可谁知道,这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些折子来,站在关心公主的立场上祁书生说话。
“祁书生虽然不好,但也是公主挚爱。”
“自从驸马去世之后,公主郁郁寡欢多日。祁书生虽然无才无德,但谁让公主喜欢。”
“祁书生的亲戚是亲戚,他们犯的错,与祁书生无关,怎可一概而论?”
话里话外,都是在为祁书生开脱。
公主本人一开始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碍于这些折子是站在自己这一面,便没有理会。
等到满朝都知道祁书生深受公主喜爱时,这些人终于图穷匕见,阐明了真实的目的。
他们上折子请皇上为公主和祁书生赐婚。
这一招,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等反应过来之后,公主气得跳脚——祁书生再怎么做小伏低受她待见,到底也只是个玩意儿,怎能当她的驸马?
这简直是在侮辱她!
公主当天晚上就将祁书生赶出了公主府,还差使自己的手下人去找谁在弄鬼。
找出来的背后黑手毫不意外的是成王。
成王见公主吃瘪,乐呵呵地去敌人面前挑衅,不出意外把端阳公主气个半死。
可人是自己宠的,公主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泄愤一般地将祁书生打了一顿,赏了二十个板子,连同他的亲戚一起赶出府。
因为闹了这事儿,皇上这边也不好再提给公主与凌恒赐婚的事。
“近日公主可是绕着皇宫走呢。”
显然,皇上这一次对于此事也颇为恼怒。
这件事里唯一一个高兴的人,便是即打击了政敌,又破坏了公主与凌恒联姻可能性的成王。
一箭双雕,简直是再痛快没有了。
书生们隔岸观火,对于朝堂内的弯弯绕一知半解,但也不影响他们幸灾乐祸。
“哎呀,下次若是见到祁书生,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好呢?”祁书生被赶出公主府,自然是举人功名也没了。
没抓他坐牢都是好的。
“可能下次也见不到了吧。”齐景瑜说。
若他是那祁书生,他恐怕谁也不想见到。
对于痛打落水狗没什么兴趣,书生们说了两句,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成王身上。
“也不知道是招徕了新智囊还是什么,这一回的计策聪明多了。”
成王不笨,但也绝对不聪明,加上找不到靠谱的人才,要不然,也不会被端阳公主始终压得动不了身。
“这计策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轻盈感,也不知道是谁想的。”
宁颂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茶。
比起猜测成王有了新智囊,宁颂倒是觉得这灵巧的手段有些熟悉。
何况,有人在无声无息之间,摆脱了一个大麻烦。
喝完了茶,宁颂回到家。
时间已经不早了,凌恒依旧没有在家。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韩管家没有睡觉,而是笑眯眯地在等他。
“要换季了,少爷让我准备了一些东西给您。”
看见韩管家高兴的模样,宁颂没有拂他的好意,跟着去看自己收到的礼物。
笔墨纸砚、茶叶、吃食都不说了,都是惯常的物件儿。唯一让宁颂注意到的是,在塞得满满当当的另一个箱子里,还有一些衣物。
这衣服的料子与图案,都颇为熟悉。
仔细看,正是他去参加文会时被祁书生指示下人用水破脏的那一款。
“……”
宁颂沉默了。
半晌,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这师兄,竟然比他还要记仇。
第82章
端阳公主的闹剧最终以那位祁书生被赶走作为结尾, 成王一派大获全胜,还获得了不少的关注度。
公主怕丢人现眼,独自在家里蛰伏。
京城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这两尊大佛相斗, 就连平日里工作都好做了许多, 表现在凌恒身上, 就是他下值的时间早了许久。
回家之后, 就负责与宁淼与宁木玩耍,有时候教两个小朋友读书和写字。
宁淼如今已经十岁, 在书法上颇有天赋。自从她八岁那年, 宁颂第一次将字帖交给她之后, 这些年来小姑娘读书习字勤耕不缀。
到了如今, 在习字上已经颇有风采了。
在习字上, 凌恒请了一个先生回家, 专门给宁淼讲课。
“我们学的都是科举仕途上的东西,目的是为了考试。女子原本就生活不易, 倒不如学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东西。”
所谓的高兴的东西, 就是除了基础的识字、道理之外,随便供宁淼挑选。
宁淼最终选的是习字和练武。
习字是她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她短时间内不想放弃。而练武,一是为了强身健体, 二则是自保。
凌恒专门托临王府的关系, 找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女武师来教她。
“术业有专攻。”
女子在练武上会出现什么问题, 自然没有比同性别的老师更加了解。
有了师父,宁淼自此之后就忙了起来。偶尔在不读书的时候,宁颂也会观察宁淼上课。
小姑娘与小时候一样,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
那位武夫子刚开始得知是来教凌府的小姐时,心中颇为忐忑, 当真教了两节课之后,才喜笑颜开。
宁淼不但根骨好,悟性也是一等一的。
何况,宁家一家人对于她都非常客气。
收徒不易,她将宁淼当成了能够传衣钵的徒弟。
凌府的几位成员们各忙各的,在京城的劲风之下,竟然安安稳稳地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到了六月最后几日,朝堂里有了新的变动。
许久不上朝的皇帝,逐渐重新开始处理政务,虽然无法做到往日那般日日上朝,但也不再是以往那般病恹恹的模样。
“听说是皇上派人找了名医。”
皇帝的病情如何,对京城里的局势影响极大。最开始,皇上病急如山倒,看上去似乎顷刻之间就会驾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