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152)
旁人并不晓得徐连受着怎么样的折磨,只以为他是长时间站久了坚持不住。
然而一名奴侍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是极为不中用的。那名跟燕琅说话的人目光挑剔地打量着徐连,视线触及到他脸上的疤痕时,嫌恶地皱住了眉。
“这等没用的奴才,趁早打发了好。”
燕琅对于徐连的状况是心知肚明的,他知道对方坚持了一整天,也是到了极限,若是再撑下去,难保不会让别人发现什么。于是面上表现出十分的宽容,让徐连站起了身。
“既是累了,就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一会儿宫晏结束你再随我一同出宫。”
“奴才遵命。”
徐连踉跄地起了身,身后还能听到别人跟燕琅的一两句对话。
“小将军当真是心善,对着这样一个奴才都不生气,换做是我,回去定要打死。”
“他跟随我多年,想来只是入宫后不太习惯。”
“自来只有下人迁就主子的,哪有主子迁就下人的,小将军这般,可要防止那些刁奴欺主。”
徐连刚开始只是走着,待人影渐少,天色又是漆黑一片,他便用起了轻功。
皇宫里他认识的地方也不多,一处是御花园,一处是燕琅中午休憩的地方。按理说,他不应该乱走,跟宫人说明身体不适,去后者那里休息便是,可徐连最后却来到了御花园。
毒药发作得厉害至极,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脚步不稳,最后竟然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徐连揪着衣领,只感觉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等到这种感觉过去后,又是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烈痛意,好像被一块石磨从头到脚碾压了一遍。
他倒在花丛中,夜里的花朵大多收拢了起来,闻不到多少花香。
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徐连竟然就此疼晕了过去。
宴席上,徐连离开没过多久,春韶就过来跟他说保怀已经回来了,只是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请他回去玉熙宫。此外秋棠也急急忙忙地告诉他,刚才跟在徐连身后,可对方脚程太快,他跟丢了。
“无碍,先推我回宫再说。”
“是,殿下。”
秋棠和春韶同时领命,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顾玠听到了一些动静。
“等一下。”
宫人并轮椅停住以后,顾玠又听到了一两声响。他让秋棠随着自己指的方向将他推了过去,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见早已离开的徐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走了出来。
对方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妥,连脸色都是正常的。
“方才见你从宴席上提前离开了,可是有什么事?”
他们已经隔了好几个时辰没说话了,但顾玠的腔调还是那么的柔和。
夜风徐徐,徐连却是在一边忍受痛意,一边装出无事的样子摇了摇头。
“只是站得久了,有些累。”
“那也不能歇在御花园,白日里有阳光照着还是暖和的,晚上起风的话,这里都没有遮挡的地方。我的寝殿离这里不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回去。等到那边宴会结束,我会让人送你出去。”
“不用了。”
徐连很快地拒绝了,这种快几乎有些不正常。
他答过以后,就想迈步离开。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燕琅的毒药,压抑了一天的毒性在此刻加倍地反扑过来,叫他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本身能站起来跟顾玠说话,就已经是徐连强行做到的了。
他在花丛中昏迷过后,迷迷糊糊听到有人经过,等发觉是顾玠,并且对方要走过来后,立刻又挣扎了起来。
徐连不欲令顾玠担心,然而事情却发展到了最糟糕的一幕。
“徐连——”
徐连突然吐血,当着他的面倒下去那一幕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与此同时,还有更多莫名其妙的画面在脑海里。
同样是血,很多的血,那种锥心之痛几乎要将顾玠击垮。
他坐在那里,想要去扶住徐连,却是有心无力,差点将自己也带倒。好在他身边的春韶跟秋棠都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当即一左一右将人搀扶住,而他自己则是由其余宫人扶稳坐好。
这一番差点闹得人仰马翻,春韶跟秋棠在扶住徐连以后,发现对方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糟糕。
“殿下,他浑身都在发烫,还在发抖。”
那口血吐出来以后,徐连的脸色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对方的糟糕是个人都能看到。
顾玠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到那股沉重的感觉稍微离去,才指挥着两人将徐连带回他的寝殿,同时让宫人去请太医来。
“就说我的身体不适,让他们赶快过来瞧瞧。”
听到顾玠的话,宫人立即就明白,不能随意将徐连的情况说出去。
应了声后,各自行动起来。
“二殿下,您回来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禀告……”
保怀说着,就看到春韶和秋棠扶了徐连进来,对方的衣襟上还沾了血。顾玠刚才离他近,衣摆上也落着零星几点。
“哎哟,这是怎么了,殿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
看徐连一直难受得揪住衣领,顾玠在让人将他放到榻上后,替对方解开了一些。只是他的身份,保怀哪里舍得叫他做这种事,立刻想要过来代劳。
“殿下,这种事情还是让奴才来吧。”
保怀的声音和顾玠的吩咐都在徐连的领口被解开时戛然而止,因为他们同时看到了对方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有的新,有的旧,以及内衣之上,沾了些许的新鲜血迹。
顾玠面色沉沉,当即就将徐连的领口整个拉开,随后他就看到对方双肩两侧已经结了痂又裂开来的伤口。他将人侧过身子看了一眼,背后也是一模一样的血窟窿。
这是被穿了琵琶骨以后的伤。
第70章 毁容奴侍(3)
要多狠毒, 才能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保怀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对于主子私底下那些阴私手段都有所了解, 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的。
“殿、殿下?”他抖着嘴唇, 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医这时候也被请了过来,顾玠将徐连的衣襟简单拢好,吩咐对方给他瞧一瞧。
可原本在榻上还没有动静的人在感觉到太医的靠近时, 突然挣扎了起来,双眼紧闭, 口中呓语不断,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了警戒的状态。
“别过来,滚——”
随着两只手挥动, 他身上新旧交替的伤口崩开得更多,最严重的要数被穿透了的琵琶骨。然而比起这些痛,徐连很明显更在意有人的靠近。
他哆嗦着嘴唇, 因为疼痛而发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顾玠并不知道对方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会让他这么害怕,想来不是好事。
可不让太医看病的话,身上这么多伤,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他不清楚心中那股怒意究竟是从何而来,看着徐连的模样, 心头只越发沉重。
顾玠试探地往前了一些,保怀立即担心出声。
“殿下,徐公子现在状态不稳定,万一弄伤了您怎么办?还是让奴才将他按住,再叫太医为他瞧一瞧吧。”保怀到外面一趟, 基本上清楚了徐连的遭遇,看着对方, 眼里同情不已。
“不用,你们先退下,保怀跟太医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