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117)
嚼舌根的人正说得起兴,都等着看她俩丢掉差事,没想到她会还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然后便恼羞成怒了。
最先说她俩不检点被绣房赶出来的是个混混模样的年轻男子,他看众人都顺着他的话说,正洋洋得意,没想到两个小姑娘竟然敢骂他,顿时又是一连串污言秽语对着两人劈头盖脸骂了过来。
红梅听他说出韵华绣房是个暗娼馆这种话,把所有姐妹全部骂了进去,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猛地冲上前拉住他往府衙的方向拽:“你跟我去官府,把这些话说给官老爷听,让官老爷来判个是非对错。”
那混混一怔,红梅大声道:“你辱我名节不算,还污蔑韵华绣房,辱人名节如同害人性命,你跟我去见官!”
红梅从没觉得自己身上这么有劲过,她死死地拉着男子,男子竟一时挣不脱她的钳制。
周围那些跟着嚼舌根的见状连忙退开,生怕被红梅攀咬上,他们不过就是说两句嘴,如何便要去告官了?
和红梅一起的姑娘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帮忙,她想起许姐姐教过她们,大瑜律中是有对于谣诼的律法的,如果遇到这样的人便拉去告官。
平民百姓都怕进官府,她们自然也不例外,可她们更相信许姐姐的话。
那混混见两人竟是来真的,顿时慌了,他猛地发力甩开两人,头也不回地跑了,黎风禾让去帮忙的家丁被人群挡了挡,没能捉住他。
眼见男子飞快地跑没了影,黎风禾抬了抬手:“回来吧。”
红梅两人喘着气,那些嚼舌根的赶紧离两人远远的,生怕被她们拖去见官。
红梅这会儿松懈下来,才觉得手脚有些发软,她犹豫了下,才惴惴地转过身看向桌后的黎风禾,她知道这份差事应该是黄了,但是黎风禾刚才派家丁帮她们抓人她看在眼底,便想向她道过谢再离开。
她害怕在黎风禾的眼里看到鄙夷,可等她鼓起勇气看过去时,看到的却是黎风禾笑着对她招手的画面。
红梅愣了愣才意识到黎风禾是在叫她过去,她拉着身旁的姐姐一起走过去,便听到黎风禾语气如常地对她们道:“还剩手印没按,按上便算是成了,来吧。”
红梅看着黎风禾推过来的契书和印泥,一直死死忍着的委屈和害怕便像是被戳破了一个口子,当即便泪如雨下。
她重重地按下手印,哽咽着对黎风禾道:“东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眼见两人竟然签好契书按了手印,那些嚼舌根的人都觉得脸上挂不住,正待说些什么,却见黎风禾转过头看向他们,冷声道:“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不用来报名了,布坊不收你们这样的人。”
众人没想到黎风禾居然把矛头指向了他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有人忍不住嚷道:“我们不过是好心相劝,怕你招些不干不净的人进去,好心当做驴肝肺。”
黎风禾一抬下巴:“我要招什么人是我的事,不劳诸位费心。”骄纵的模样气得众人牙根痒痒。
那人强撑着啐了一口:“谁稀罕,有你这种女子做东家,这生意能做得起来才怪。”
众人散去,离开后便到处宣扬这个布坊里招的人不干净,清白人家的女子绝不能去。
他们算盘打得很响,到时候布坊招不到人,那黄毛丫头还敢不敢说不招他们。
可惜却事与愿违。
他们确实拦住了一些未出阁的姑娘和已经成家的妇人,可城里却还有寡妇和和离的妇人,她们听说了月和布坊的事,连忙放下手里的事便跑着去了。
她们当中的大部分都被造过谣,深受其害,听闻此事之后反而觉得东家十分通情达理有人情味,这样的东家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她们脚下生风,生怕去晚了轮不上自己。
到了之后她们才知道这里的工钱竟然给得这么高,顿时觉得那些人怕是被水泡了脑袋,才会听信什么不干净的传言不来抢这份差事。
这些女子大多需要自己养活自己和孩子,干起活来都十分麻利,很顺利地便通过了黎风禾的简单面试。
黎风禾需要的人很快便招满了,她让人撤下招工告示,对着还没离开的众人道:“明日辰日准时来上工,莫要来迟。”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道:“知道了东家。”
“东家你便放心吧,必不会来迟的。”
“我若来迟了,这整个月的工钱都不要了。”
众人拿着自己的那份契书,兴奋劲久久未褪,往常只知道爷们儿去做正经的差事才会用到契书,而她们只能去接一些扫洒浣衣的活计,赚些零散的铜板,没想到她们现在竟然也是有契书的人了。
那些嚼舌根的人算盘落空,气了个倒仰,却也只能在背后啐几句,咒骂布号早点倒闭。
黎风禾把布坊最后检查了一遍,才带着契书回了宅子。
既然不能用本来的身份,她自然不能再表现出和王府的关系,她从岩州回来后就在外面买了宅子,自己一个人住。
黎风禾净了手正准备用膳,侍女提着一个食盒过来放到她面前。
“小姐,这是王府送来的。”
黎风禾有些疑惑地打开盖子,却看到里面竟然是一堆红鸡蛋。
她有些震惊地看向侍女:“送来的人说了什么?王府有人办喜事?”
侍女迟疑着摇了摇头:“是元福公公送来的,并没说什么,只说是王爷赏给小姐的。”
黎风禾突然眼尖地发现不对,伸手扒拉了一下——红鸡蛋的下面,竟然还埋着几个金鸡蛋。”
她伸手拿起金鸡蛋,入手发沉,是实心的。
黎风禾脑子转得快,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异彩纷呈。
侍女想起什么一般:“对了小姐,买回来的补药还有不少,今日还要熬补汤吗?”
黎风禾木着脸摇了摇头。
不熬了,熬了还不知道是便宜谁。
——
贺池从大营回来时天已黑尽,书房亮着灯,隐约引出两个人影,云清竟然还在和白忱溪议事。
他叫了阿舒过来问话:“王妃用过晚膳了吗?”
阿舒点头应道:“用过了,和白长史一起用的。”
贺池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好,臣明日便让他们开始动工。”
终于把最后一件事情处理完,白忱溪把桌上的奏报和散满桌的宣纸归置好,和云清一起走出书房,抬头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是亥时了。
说完公事,在私下他们便是师兄弟关系,白忱溪忍不住叮嘱了两句云清:“我都说了这事不急,明日再议也行,真是劝不动你,受了伤不好好将养着,年纪大了要遭罪的。”
云清无奈应道:“师兄怎么也学会了这一套?”
白忱溪笑了笑:“这不是去了趟崖州,有了切身的体会吗?”
云清见他如今已经能把之前的事拿出来自嘲,眉间也毫无阴霾,知道他的心结算是解开了大半,也不由得为他高兴。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兄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云清正要送白忱溪出去,却见白忱溪突然正色道:“阿清,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云清愣了愣,延国的事是秘密,除了他和贺池谁也不知道,可除了这件事,宁州别的事都没有瞒着白忱溪,他心思玲珑,大概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他们的紧迫,却又极有分寸地不多探问,只会默默地帮他分担。
云清心间泛起暖意,点头笑道:“我知道的,多谢师兄。”
把白忱溪送出梦溪堂后,云清才回到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