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和谁he了?(168)
霄州到底不是安溪村的贫瘠比得上的,街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正在大声叫卖着,路上也多有女子出门,并无那么多的限制。
也有当街杂耍之人,亦有茶楼说书先生正在侃侃而谈。
望着一派松快自洽的场景,柳玉竹微微出神,那萦绕着自己心头的悲然情绪消散了不少。
王小柱颇为热情激动,他笑着穿梭在各个小贩之间,和柳玉竹轻声介绍着:“那酥荷糕摊主,他在此处做了十年生意,甚是美味,您先到茶楼这边等小的,我去排队买来。”
柳玉竹想说算了,却见他已经一溜烟跑了过去,便只能无奈朝着那茶摊走去,见旁边坐着不少人。
他选了一个人少的桌子坐下,便有茶小二过来招待。
只见那说书人正在说道:“这二十年前的霄州可不是这般光景,当时山贼横行,缺粮少人,民不聊生,还得是咱这位王大人到任上才出现转机。要说这王大人,便不得不提那王夫人......”
柳玉竹愣怔一下,他猜到这位王大人,大概就是王武的爹爹,他最近听王全说得最多的话便是王大人是大官,是霄州的青天大老爷。
王武也是虎父无犬子,年纪轻轻武艺高强之类的,他虽脸色和蔼,眼底却瞧不上他这乡野来的小寡夫。
柳玉竹心思敏感,随着王武的消失,在那院子里,如坐针毡,根本静不下心来。
他有些恍然地思忖,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是不是就该等在院里,像那静谧绽放的牡丹,等着主人家的采撷,而不是时刻想着离开,拈酸吃醋......
柳玉竹表情有些冷漠,神情陷入某种沼泽般的情绪中,不断下坠,直到身体完全被掩埋,只剩下一双漆黑阴沉的眸子。
也许是想得太多,柳玉竹猛然间听见熟悉的声音,他原本仿佛溺水般窒息的呼吸,陡然一松。
他转头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从隔壁酒楼走出来一群穿着华冠丽服,气宇轩昂的男人们。
甫一从酒楼出来,来往人群无不投以驻足目光。
其中簇拥在中间的男子,朗目疏眉,瞧着是一等一的好样貌,不是王武还能是谁。
柳玉竹死死盯着他,双眼在无知无觉中便泛起了红,只见王武脸上笑容可掬,神态潇洒荡然,和他这几日思他成疾的颓废模样大相径庭。
王武似有所感,正挂着笑听着旁边的好友说着什么,目光却悄然朝着某处茶摊看去,看见那白净又熟悉的小脸。
“今日这酒还差些意思,不如......”
他面露惊讶,随即唇角勾出一抹真切的笑,打断旁边人说得话,朝着柳玉竹的方向喊了一声:“心肝儿!”
原本正谈笑风生的众人都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转头一瞧,便看见那刚刚在酒局上表情难辨莫测的男人,朝着一处小茶摊快步走去。
刚刚那句心肝儿众人可听得清楚。
便听见苏天智低声问道:“这又是哪位心肝儿?有些面生啊?”
韩戏素也眯着眼瞧瞧,手中的扇子微微扇动着,一副风流浪子的做派:“唔,瞧着这脸蛋倒是不错,只是比南风馆那位差了几分艳丽。”
“嘿,那小公子跑了。”有些笑着说道。
柳玉竹看见他走过来,想也没想便起身朝着外面跑去,只是还没走出几米,便见茶摊小二伸手拦住他,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这位公子茶钱还未给呢。”
柳玉竹眼看着王武走到他身后,脸颊涨得通红,从荷包里胡乱掏出碎银子,一股脑放在茶小二的手中。
茶小二又连忙说道:“太多了,太多了,用不着这么多。”
他说着便又往柳玉竹手中塞回一些银子,随后还要去找铜板。
便听见身后低沉又磁性的男人嗓音带着笑:“不用找了,回去看着茶摊吧。”
茶小二笑着应道,说了一句讨喜的话,便走了。
柳玉竹紧紧抿着唇,背对着王武站得笔直,那漂亮的眸子堆积出了泪光,仿佛琥珀琉璃珠子般清透漂亮,眼眶却不争气地又红了。
“跑什么啊,心肝儿?”王武的声音就在耳畔,伸手拉住柳玉竹落在大氅外面的手腕,轻轻拽了一下。
柳玉竹还是一动不动,话也不说,抿嘴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王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便直接绕到柳玉竹面前,见他垂着眸子,鸦色的睫毛轻颤,脸颊上晶莹的泪珠滚落。
“这是怎么了?”王武脸上出现惊骇之色,他没管多少人看着,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用手擦着他的眼泪。
“哭什么?受委屈了?”王武心下一沉,将人抱进怀里,捏了捏他的后颈,眼底闪过一丝冷芒,道:“跟爷说道说道,怎的就委屈成这样了?”
柳玉竹被抱进怀里的时候,眼泪流得更凶了,涌出的热泪,止都止不住,他又生气王武的不闻不问,伸手推他,力道却小得可以忽略。
王武蹙眉,将他抱得更紧些,按住他的肩膀,语气有些沉:“犟什么?几天不见,抱也不能抱了?”
柳玉竹委屈心情更甚了,言而无信也就罢了,一见面便凶他……
他正要说话,悄然听见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是韩戏素吊儿郎当的语调:“哟,这又是王少爷的哪一位相好啊,瞧着还是第一次见着呀。虽然王少爷脸皮厚,但是王大人到底还是要面子的,还是先去厢房再说吧。”
王武这才察觉到,这处围过来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不由压下心中的疑惑,搂着柳玉竹走了过去。
当街男子拥抱并不多,况且王武这张脸,在城里认识他的人有六七成之多,足够瞩目了。
柳玉竹不敢说话,脸都不敢抬,就这般埋在王武胸前,委屈的情绪被另外一种紧张的情绪替代。
王武抱着他的腰,以一种强势的姿势将人锁在怀中,以同样吊儿郎当的语调回答:“爷的心肝儿宝贝,哪能是你们这些人随便见得了的?”
闻言,有人嗤笑一声,低声道:“你王大公子,在霄州的心肝儿宝贝,没有一千也有百八......”
这话让柳玉竹默默攥紧了衣袖,在无人可见的地方轻轻撇嘴,心中骂着王武是骗子。
王武便轻轻扫了一眼那多嘴的人,眼神多了一丝警告。
苏天智将这眼神看得分明,心中越发好奇这人是谁,要知道王武可不是那种玩不起的人,现在却因为这句玩笑话便撂脸子,实属罕见。
他打着圆场:“这话说得,霄州哪有这么多美人呐?戏楼的人都等得着急了,先去那边吧。”
“行行,先去。”
这些人还带着小厮,浩浩荡荡一群人,王武落在最后,王小柱此刻手中抱着酥莲糕,便看见被王武抱在怀里的柳玉竹。
整个人都石化了一瞬,抬脚便追了上去。
王武看见王小柱,面色有些冷淡,有几分责怪之意,斜眼看着他:“我的阿竹这是怎么了?在院里可是受什么委屈?见着爷便开始哭诉......”
王小柱咽了咽口水,斟酌一瞬,笑嘻嘻说道:“您锦衣玉食供着能受什么委屈?只是您这一走便是七八日,柳主子怕是想您了吧。”
王武讶然,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捏了捏柳玉竹的腰,笑着问他:“他说得可是真的。”
柳玉竹一扭腰,抬起头来,伸手推他,含糊到:“你松开我,我不跟你们去戏楼,我也不想当你的八百个相好......”
王武捉着他的腰,没松手,而是看了一眼身边的贴身小厮,道:“你去和他们说一声,爷有事,改日再和他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