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来自远方(268)
他这句话不知是说给守卫听的,还是说给白兰德听的。
守卫只能依言退下。
白兰德见状收回脚步,看了阿克斯一眼,淡淡出声道:“他们不仅是星盗,也是珍贵的雄虫,在萨利兰法的领土内,任何一名军雌都有义务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阿克斯一直觉得白兰德对那两只雄虫有些过于关注了:“我当然知道,不过他只是肚子疼,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就算有,军医也会过来汇报的。那些星盗今晚很可能过来突袭营地,你现在应该关注的是该怎么把他们一网打尽,而不是那些恶贯满盈的星盗。”
白兰德不想引起阿克斯的警惕,闻言只好重新坐回办公桌旁商议作战计划,只是全程都显得有些神思不属,而另外一边阿绥也被几名军雌押送出牢房,在医务室得到了及时的“治疗”。
“这位阁下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晚上睡觉着凉了。”
军医一眼就看出来阿绥在装病,不过不好意思戳破,还是装模作样开了几包感冒冲剂给他喝。
阿绥在病床上躺了半天也没看见白兰德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悄悄睁眼问道:“你们少将不过来吗?”
旁边负责押送的士兵看了阿绥一眼,心想这只雄虫现在是阶下囚,又不是什么贵客,肚子疼而已,哪里能惊动少将亲自过来:“假如您的血液纯净度有50%以上,他们也许会过来吧。”
他的语气虽然不太好,但说的也算实话。
阿绥闻言备受打击,彻底没了办法。他在医疗舱磨磨蹭蹭许久才终于肯回牢房,期间为了把白兰德引过来,甚至提出了各种无理要求,包括但不限于洗澡洗头换衣服这种阶下囚绝不可能享受的待遇。
但士兵每次去主舰通报回来的时候,都同意了阿绥的各种条件,只是白兰德依旧没现身。
看完病之后,几名士兵把阿绥押送回了牢房。许岑风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眼,结果就见阿绥怀里抱着一床厚被子走进来,身上还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神情蔫蔫的。
许岑风疑惑问道:“你看见白兰德了吗?”
阿绥失望摇头,把被子丢到了床上:“军医说我肚子疼是因为晚上着凉了,多盖几床被子就行,白兰德一直没过来。”
啧,这就难办了。
许岑风安慰道:“耐心等几天吧,他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你的,说不定过两天就来了。”
阿绥别无他法,只能掀开被子躺上床睡觉,这样可以让时间过得快一些:“我先睡一会儿,白兰德如果过来了你记得叫醒我。”
监牢里的折叠床又硬又硌,阿绥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过觉了,他语罢把厚被子往身上一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
当白兰德结束会议走出星舰的时候,外面的守卫已经被阿克斯借口外出故意调走了大半,只剩一个小队在四周巡逻。夜间寒风凛冽,他踩过地面厚厚的积雪,先是去了后勤营帐一趟,最后才去监牢探望阿绥。
他们不过几天时间没见,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白兰德想起那天阿绥看见自己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垂眸缓缓摊开了自己的右手,光影从修长的指尖穿隙而过,依稀还能回忆起对方吓得双腿发抖的震颤感。
为什么要害怕呢?
哪怕失去理智变成虫形,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阿绥……
白兰德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干脆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只雄虫已经被军队抓了回来,关在牢里、跑不掉……
他挥退一旁的守卫,军靴落地无声,直接走到了关押阿绥的那间牢房前,透过栏杆却见阿绥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白兰德见状浅蓝色的眼眸不由得暗了暗:他因为阿绥的惧怕辗转反侧几天都没合眼,对方倒是在监牢里睡得安安稳稳。
白兰德刚才去后勤营帐端了一碗热汤过来,他左手托碗,右手屈指轻敲牢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阿绥。”
声音低沉温柔,像一团散不开的云雾。
阿绥听力灵敏,这下都不用许岑风喊,“嗖”一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头顶翘起了一根呆毛。他抬眼看向牢门口,却见一抹熟悉的军装身影站在门外,不是白兰德是谁?
阿绥愣住了:“白兰德?!”
他语罢反应过来,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牢门边,神情难掩惊喜:“你终于过来了,我等了你好几天。”
你不是怕我吗?
白兰德到底没把这句话问出口,他从小窗口递进去一碗尚带余温的汤:“你不是肚子疼吗,把这碗汤喝了,只能你自己喝,喝干净。”
他前面的话听起来还算正常,后面两句叮嘱却怎么听怎么怪异。许岑风敏锐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下意识抬头看向牢门口,恰好与白兰德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今晚不要睡觉,我找机会放你们出去。”
阿绥和许岑风闻言俱是一愣:“今天晚上?”
他们两个做梦都想离开监牢,却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白兰德身为主将之一,贸贸然放跑了两个重囚难道不会受到牵连吗?
阿绥有些担心:“那你怎么办?”
白兰德微微摇头:“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白兰德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以免阿克斯察觉到什么端倪。他盯着阿绥喝完了汤,正准备离开,结果刚走没两步被对方叫住了:“白兰德——”
白兰德回头一看,却见阿绥忽然从栏杆里伸出了一只手,示意自己过来。他疑惑走了过去,下一秒却被阿绥牵住了手,然后攥得很紧很紧。
阿绥其实还是有一点害怕,手也还是抖的,但比上次已经强了很多。他见白兰德似有怔愣,靠着栏杆低声解释道:“其实我的肚子不疼。”
他就是……想见一见白兰德……
白兰德垂眸看向他们紧握的手,依稀还能感受到阿绥细微的颤抖,对方一定还是害怕的,但不知为什么,努力将他攥得很紧很紧。
“嗯……”白兰德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
从阿绥闹着要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只雄虫一定是在装病,而且大概率是为了见自己。白兰德原本没打算过来的,他不希望见到阿绥吓得脸色煞白的样子,但他还是过来了。
“我现在不怕你了。”
阿绥原本想说这句话的,但又觉得难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于是又换了另外一句话:“你还生我的气吗?”
白兰德顿了顿:“我没生你的气。”
他说的是真话。
阿绥闻言这才悄然松了口气,他牵了白兰德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扒着栏杆低声道:“那我晚上不睡觉了,等你过来救我。”
白兰德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很想逃走吗?”
阿绥当然不喜欢坐牢,闻言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早点救我出去吧。”
白兰德闻言似乎想揉一揉阿绥的头发,但因为栏杆阻隔,手抬起一半又落了下去,语意不明的说了一句话:“照顾好自己,我晚一点再过来。”
他语罢径直走到操控室,打开了走廊中间的防护光门,将阿绥所在的监牢与其他牢房分隔开来,这才转身离开。
阿绥一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收回视线。他在床边重新落座,却彻底没了睡意,压低声音不太确定的问道:“岑风哥,我们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许岑风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是啊,我们今天就能出去了。”
他在监牢已经耽搁太久了,如果再待下去,谁也不知道命运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阿绥和许岑风在牢房里艰难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然而外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后半夜凌晨两点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惊得他们立刻走到了透气窗边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