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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钧侯[重生](91)

作者:白刃里 时间:2018-05-19 15:56 标签:甜文 强强 重生 豪门世家

  萧桓回来,邵崇犹看见林熠脸上的神采,心中也明白了什么,看了看萧桓,终究没有提起血缘身世,只是留下举世难寻的药材,便告辞离开。
  临走时恰与聂焉骊相遇,两人对视一眼,聂焉骊朝他笑了笑,耳畔蓝紫宝石的耳钉耀目,邵崇犹对他微一颔首,而后擦肩而过。
  从前的日子似乎人人都有遗憾,多少应逢终未逢,恨对面,不相识。
  四月末,暮春,林熠每日要饮下大半坛应笑我。
  猗兰殿内,林熠喝了酒,泡在温泉池中许久没有动静,萧桓担心,便进去看他。林熠微微睁开眼,靠在池边对萧桓道:“缙之,我腿麻了,动不了。”
  萧桓便穿着一件单袍下到池中去抱他上来,林熠却勾住他脖子主动吻上去,含混着撒娇般道:“骗你的,陪我待一会儿罢。”
  萧桓将他抵在池边细细亲吻,池水氤氲雾气,林熠伸手在水中解开萧桓单袍,两人肌肤相贴,萧桓在他耳畔道:“姿曜。”林熠听不见,但仍是呢喃道:“缙之……要了我吧,都给你。”
  他缠着萧桓,无比依赖地拥紧他,萧桓在这里第一次要了林熠,一开始轻柔地进去,最后每一次都冲撞彻底,池水温暖,一层层漾出波光,两人缠绵极尽温柔,如同再也不会分开一般。
  自那以后,猗兰殿的每个角落都曾有他与萧桓亲密的影子,每每相拥,体温彼此传递,陷入几乎疯狂的境地。
  素日里林熠安静无比,一身黑色锦袍,他极少离开猗兰殿,坐在庭中花树下,亦或殿内书案旁,萧桓一回来便从背后拥住他,在他唇边和额角落下吻,一如每个清晨离开时一样。
  即便从未分开超过三天,林熠也总是很想念萧桓,却也不说,只是早早等在殿外廊下,闻声便准确无误地迎过去。萧桓接住扑到怀里的人,将他背起来,缓缓往回走,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偶尔萧桓一整天里都在猗兰殿陪他,林熠那双手腕薄而灵巧,白皙剔透,玉雕竹骨,曾经拉得开最重的弓,挥得出最致命的剑。
  他不再动用内力,无事便在庭中练剑,总是赤足散漫,一身锦衣带起枝头微风,杜鹃花飘飘摇摇,落瓣悠悠垂在足边,夕阳漫洒金辉,院中身影修长。
  萧桓将他拥在怀里,花树下陪他刻出一只又一只桑柘木蝶,无数次在林熠耳畔轻吻,林熠在他怀抱里转过头,便是绵长而难分难舍的细吻。
  有时累了,萧桓便将他打横抱回殿内,重重纱幔轻拂,宽大锦帐内,萧桓一次次要他,林熠修长清瘦的身体苍白而脆弱,双目缚着玄色锦带,每每抵达顶峰,他下颌扬起,汗水滴落,萧桓轻噬他修长的脖颈,仿佛对待他珍宠豢养的唯一猎物。
  欢愉的日子,林熠乖顺之极,无数次在萧桓怀里轻唤“缙之”,全身心把自己交给他。
  萧桓知道从前的烈钧侯桀骜不驯,而今眼前人全心全意,甘之如饴地在一方宫殿内,对林熠是否公平?
  他心性倔强好强,若不开心,又怎会告诉别人。
  林熠酗酒愈发厉害,每日整坛应笑我,玉衡君只道酒和药不冲突,而林熠真的奇迹般活过了第一年,整整多陪在萧桓身边一个四季。
  承熹二年,七月初七,江陵月夜,苍穹星河万里,日渐虚弱下去的林熠终于离开了萧桓,贺西横自北疆赶回来。
  萧桓把自己和林熠的尸身关在霜阁整整三日,他原本打算以霜阁寒玉保林熠遗体不腐,直至下殡那天,贺西横想闯进去,玉衡君拦住西横,进去劝萧桓。
  “陛下可知侯爷为何能多活一年?又为何终日离不开那坛‘应笑我’?”玉衡君道。
  萧桓双目猩红,握着林熠的手,闻言才动了动:“为何?”
  玉衡君道:“侯爷为多陪在陛下身边一些时日,早就把药停了。”
  萧桓抬眼,麻木的胸腔终于涌上一丝波动:“你说什么?”
  玉衡君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站在那。
  “他停了药?”萧桓攥着林熠冰冷的手,“……他是疼得受不住,才每天饮酒?”
  玉衡君沉默许久,等到萧桓略平静些,道:“侯爷用心良苦,只怕自己走后,陛下牵挂过度。权当为了侯爷,陛下也要保重龙体。”
  萧桓抱着熟睡般的林熠走出霜阁,月色寒寂,众臣跪伏在地,丹霄宫内琼楼玉宇,入眼荒凉。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前世余生九年,承熹盛世,四海升平。燕国后宫无主,萧桓终身未娶,江陵丹霄宫仿佛再次成为囚牢,御座上的萧桓几乎没有过笑容。
  贺西横有时回来,半开玩笑道:“昨天我梦见小舅舅,他让我催你寻个新欢,快别天天记挂他了。”
  萧桓也不恼,只平静地道:“改天你再梦见,告诉他,若找到第二个林姿曜,孤就立刻娶回来,保证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贺西横装作满不在乎地嘟囔着:“你也太挑了,不过世上无奇不有,若真找见一个,你可得说到做到。”
  萧桓轻笑,不是没有人试图送来与林熠相似的少年,有时像得过分了,连他也会一时恍惚,但总在下一刻就把人赶走。毕竟不是他,没有人是他,连像也像得肤浅,不及那人万一。
  他道:“好,不过要一模一样的才行,不爱吃甜,耳目不聪,雕木蝶总是抱怨蝶翼难打磨,背着孤把药偷偷倒掉天天喝酒,一身臭毛病,还整天乖得不行……给孤找来,就立刻娶了。”
  贺西横红了眼睛转过头,佯怒道:“你臭毛病才多,不给你找!下回梦见小舅舅,就跟他说你难伺候,小爷才不管。”
  萧桓有时也想问问贺西横,失去了自由,留在他身边,林熠从前是不是真的开心,但最终没有问出口。
  萧桓揉了揉贺西横的头发,低头提笔摹着林熠的字,淡淡道:“世上哪有第二个林姿曜。”
  是啊,世上哪有第二个林姿曜。
  自他走后,孤城从此闭,回首背西风。
  金陵城,夏风阵阵,吹进别院小楼厅堂内变得清爽,林熠睁开眼,生前许多事忽而想起来,便觉得恍如隔世。
  何尝不是隔世呢?
  萧桓从庭中走进来,与前世一般的温柔,递给林熠一枝盛放的芍药,低头在他眉心亲了亲:“过些日子就是七夕,林将军回不来,你也不能走太远,带你去江陵过生辰好不好?”
  林熠接过那支芍药,起身靠进到他怀里,如同曾经岁月里两人从未分开过:“只要跟你一起,去哪儿都好。”


第100章 暗变
  整整半日, 林熠也不说什么话,萧桓做事,他就在旁边一直看着, 看得入神专注, 从前相处的点滴慢慢与眼前人重合。前世他对萧桓的样子永远停留在想象中,手指一寸寸勾勒过那张绝尘俊雅的脸, 如今把回忆嵌在眼前,再无遗憾。
  他后来的记忆有些模糊, 或许因为最后的半年里身体日渐被病重所拖累, 整日里昏沉不醒的时间居多, 因此回想起来也断断续续。
  林熠最揪心的还是自己早于萧桓离世后,萧桓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足够豁达把往事放下。若换做自己, 恐怕余生都不会再开心,但萧桓不同,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人,这世上仿佛没有任何事情会困扰住他。
  “还没看够?”萧桓搁下笔, 起身走到林熠面前,把林熠拽到怀里。
  “嗯?”林熠脑子一刻不停地转,早就在九霄云外。
  “看了本王一下午, 想什么呢?”萧桓仔细打量林熠,“不开心了?”
  林熠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萧桓,乌漆的瞳清澈无比:“从前我想, 要是余生能有机会看重见光明,第一件事便要看看你的样子,看一整天,看到就算再次失明也不会忘记为止。”
  萧桓一怔,桃花眼凝视林熠,静默了好一会儿,眉头微微动了动,才终于开口道:“姿曜,你想起来了?”
  林熠弯眼朝他笑,眼里泛着一层泪,分不清是喜还是悲:“认识你之后,总觉得你待我太好,现在就明白了,原来一直都是这样的,上辈子这辈子,你都没变。”
  萧桓倾身将林熠牢牢搂在怀里,轻吻落在他眉眼上,呼吸都在发颤:“我的姿曜。”
  林熠闭着眼睛,眼睫抖动,又睁开眼望着他,抬手抚他眼尾的痣:“阮寻,我有什么好,你一个当过皇帝的人,还肯在我身边守这么久。”
  萧桓摇摇头:“就是你在,才什么都好。”
  林熠便觉一阵苦涩,怕自己的难过透露出来,连忙扯开话题笑问他:“这么说来,你只有过我一个人。”
  萧桓额头抵着林熠额头,温声道:“只有你一个。”
  “皇后、妃子呢,不能一个不娶吧?”
  “都没有。”
  “就……没心动过一次?”
  林熠不知怎么转到这事上了,越问心里越拧,若萧桓从前纳妃立后,他当然会失落揪心,但萧桓若真的守着一个只相爱了两年的故人影子过完后半生,他又何尝不心疼。
  萧桓抚着他的脸,轻笑道:“也不是没有过。”
  “是……什么人?”林熠一下子好奇得很,又一股酸涩五味杂陈涌上来。
  萧桓手指浅浅摩挲着林熠的唇:“有人送来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女人都有,有时候就连说话的神态都像极。”
  林熠无声倒抽了一口气,心里登时被各种景象铺天盖地充满了,想到那些个温声软语的人缠着萧桓在猗兰殿,简直酸苦得要溢出来,嘴上却强压下不悦。
  “哦,那……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呢,伺候得怎么样?”
  萧桓一脸正经,像是朝他不加遮掩交代一般:“伺候人的功夫都不错。”
  林熠攥着他衣襟的手指不禁收紧,便听萧桓又道:“也都很听话,让往东就不往西,敢撒娇但绝不敢恃宠得寸进尺,从不会御案上丢一桌子木料还嫌奏折碍事……”
  林熠听得气鼓鼓,这明摆着每件都是他从前的小毛病而已:“好,这样的佳人留在身边舒心合意,比那些一身臭毛病的病秧子强多了。”
  他瞪着眼睛有点委屈地看着萧桓,又实在说不出什么,自己若不在,有那样的人伺候着也至少是个宽慰,哪个皇帝是孑然一身一辈子的,萧桓本也值得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不该在自己身上耽误。
  萧桓见不得他难受,一看他当真了,那双浓黑眸子溢出水光来,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柔软的疼,低头吻住林熠,唇畔相擦间低声道:“逗你的,他们比不及你分毫,就喜欢你一个,病了也好,看不见也罢,是你才行。”
  林熠搂住他回吻,话语带着些鼻音:“怎么办,本侯就是这么小心眼,可……我也舍不得让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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