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619)
蒋玄不解,兰渡笑道:“若不是为蒋兄此前那事,我与师兄怕是到现在都懵懵懂懂。”
哦,蒋玄听明白了。
“再说,”兰渡道,“蒋兄平日行侠仗义,从不图谋旁人报答。如今我与师兄帮蒋兄、杨兄一回,怎么就一定要拿到‘报酬’?”
蒋玄听到这里,抿着嘴笑笑,心中一阵暖意。
“不过,”兰渡又叮嘱,“子嗣毕竟是大事,”至少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如此,“蒋兄若要下决定,还是与杨兄商量好为妙。”
蒋玄听着,知道这是出于对自己与杨清笙的关心。他动容,郑重回答:“自然。”
时间拉回现在。冬日午后,打年糕的动静一声一声的。院子里飘着肉香、米香。
众人忙忙碌碌,杨清笙偶尔也帮忙递一递东西、给自家夫君擦一擦汗水。
正动作间,他觉得面上冰凉。
杨清笙动作一顿,抬头朝天空望去。
蒋玄见了,问:“清笙?”
杨清笙莞尔,看回蒋玄,说:“下雪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在一个悠然、快活的午后,纷纷扬扬落下。
往后日子更冷,蒋玄等人扫雪的时候,杨清笙没再出门,而是在屋子里看。
沈轶做了个暖炉给他。与市面上的不同,更加小巧,也不用点火,免得不留意间伤人。
兰渡解释,说里面装着的是某种自家师兄四海游历时偶然发现的石头。在夏天戴着会热,冬天就恰好。
杨清笙听着,笑道:“沈兄真是见多识广。”倒是没问,沈轶、兰渡来的时候也没见带多少行李,怎么这小半年下来能拿出那么多好东西。
他抱着小暖炉,看着院子里的蒋玄。
沈轶和兰渡在他身侧。沈轶瞥一眼兰渡,兰渡笑笑,往他怀里靠。
因天冷,当晚便决定吃锅子。还是蒋玄等人一桌,春桃、柳儿一家另一桌。考虑杨清笙的状况,蒋玄他们吃的是清汤锅。羊肉鲜美,冬日里不多的几样小菜也清爽可口。
另一桌则用了麻辣调料,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杨清笙看着桌上另外三人的神态,好笑又无奈,说:“我差不多吃好了。你们若想吃辣,也可以往锅子里加。”
蒋玄回神,只说不用。沈轶则若有所思,待到下一次吃锅子的时候,蒋玄惊讶地发现,沈轶往锅中加了一块挡板。这么一来,清汤、麻辣可以分开。
这一顿吃得人人喜笑颜开。再往后,离年节愈来愈近。春桃等人告假回家了,院子里只剩下蒋、杨夫夫,沈轶师兄弟,还有他们之前买来的一家三口。
杨清笙扶着腰,看着蒋玄等人挂灯笼、贴春联的景象。
沈轶在一边熬浆糊,此刻他身边只有兰渡一人。
兰渡原先在关心春联贴得如何,忽听旁边杨清笙开口。
他问:“其实当初,阿玄不只是中了毒吧?”
兰渡惊讶,侧头看他。
杨清笙笑一笑,显得温雅、端庄,说:“从西夷回来之后,阿玄身上很多从前的伤疤都不见了。”
兰渡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杨清笙彷佛也不需要他开口。他自是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与他一同长大,最知道他。他小时候调皮捣蛋,不是这儿刮了就是那儿蹭了。后来被师父看重习武,更是受了不知多少大伤小伤。”
蒋大郎妒忌蒋玄,觉得他在外自由自在,却没有想过,蒋玄为练出一身武艺,吃了多少苦头。
“他十几岁的时候,我总是给他上药。他还是满不在乎,我便作势要哭——哎呀,说这些真不好意思。”杨清笙笑笑,“但我这么一说,他就立刻慌了神,和我承诺再也不敢了。
“其实哪有什么敢不敢呢?他要在外闯荡,总是要受伤的。我知道,也不能拘着他。每次他回来,我都要数清楚,他身上多了多少条疤。但是,这次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竟然干干净净了。
“我当时便惊讶。哪有这种事?一个二十几岁的郎君,还能脱胎换骨不成?又不是神仙故事里的人物。可再往后,沈兄拿出来那个‘真言丹’。我便想,原来是之前搞错了,神仙故事里的人物真的就在身边。
“阿玄……之前一定受了很重的,能让他浑身没一块好肉的伤,才会是这样。”
说到后面,杨清笙的嗓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他与蒋玄不同。蒋玄会后怕,如果自己真的死在毒林里,杨清笙独自一人面对蒋三、面对蒋大郎他们,会经受怎样的折磨。杨清笙却要想,如果阿玄伤重到需要瞒着自己的地步,如果他再也不能回来……阿玄孤身一人、伤重难忍的时候,该有多痛。
“都过去了。”兰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以后你们可以好好生活。”
杨清笙笑了,“对。都过去了,”
蒋玄从梯子上跳下来,姿态潇洒,朝杨清笙看来。
杨清笙一笑。紧接着,他面色微变。
腿间传来一片热度,濡湿了下摆。
——羊水破了。
第493章 番外十八(31)
杨清笙面上浮出一丝紧张,但他孕期后面几个月里,沈轶和兰渡一直在给他说着一些生产时的注意事项。所以到这会儿,他并不惊慌,而是依然镇定,说:“彷佛到时候了。”
兰渡在脑海中呼唤沈轶。沈轶往这边看一眼,出门唤:“蒋兄!”
蒋玄原先就看出杨清笙面色不对,已经放下手中东西往屋中走来。如今听沈轶这么喊他,更是脚下一点,直接运气轻功飞来!
杨清笙面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不过他看着在面前落下的蒋玄,还是先笑,说:“怎么你比我还紧张?……沈兄他们不是说了吗,现在还不急。”
蒋玄抿着嘴巴,把人扶到床上。屋外,同样被沈轶“培训”过的春桃等人已经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
主要是烧水。原本冬天生产,还应该给屋内备好木炭。但沈轶说了,在封闭空间内,木炭燃烧时散发的气体很可能于人有害,杨清笙的状况又实在不好通风——外面实在太冷了——所以,还是用他的暖炉吧。
春桃等人听他这么一讲,再记起每年冬日总要听闻几场有人在睡梦里昏死过去的惨剧,都出了一身冷汗。
木炭昂贵,能出这种事的都是富贵人家,反倒是平常百姓不会奢侈地一整夜都点着炭盆。从前不曾想到这方面,如今沈轶说起他们才知道。幸好、幸好。
等热水备上了,蒋玄给杨清笙擦了擦汗。屋内温度已经变高,蒋玄满脑子杨清笙,对方眉毛皱一下,他都要开始忧心忡忡,唯恐出了状况。杨清笙倒是还能用好奇目光看贴在不远处墙上的暖炉,这玩意儿比沈轶之前给他那种还要大点,如今源源不绝地散发著热度。蒋玄都还没留意到,他额头也开始冒汗了。
正想着,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杨清笙瞳仁骤缩,死死捏住蒋玄的手臂。
蒋玄从前习武,受过大伤小伤无数。他不觉得杨清笙把自己捏痛,倒是更加因杨清笙体现出的痛苦而痛苦。
他将人揽在怀中,不断问沈轶:“沈兄,清笙他……”
沈轶冷静地:“还没到时候。”
蒋玄抿了抿嘴巴。有这么个神医在,他和杨清笙一致决定不用舍近求远,接生的任务就交给沈轶二人。信任是真的信任,可当下,看着怀中人难捱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心焦。
沈轶看他一眼,旁边兰渡说:“杨兄,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呼吸方式吗?蒋兄也可以试试。”
蒋玄和杨清笙一起点头。蒋玄把杨清笙平放在床上,杨清笙在心里数着时间。每过四下,他吸气、呼气……慢慢地,竟然真的少了很多疼痛。
蒋玄在一边跟着吸气、呼气。虽然理论上这种呼吸法对他没什么帮助,但有事情分心,他的情绪的确平息很多。
开始宫缩是在下午。一直到晚间,天色暗下来,雪上映着灯笼的颜色,生产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