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拯救邪神之子(160)
沙龙的地点在地下吗?
阮陌北环视一圈,习惯性地观察四周环境,规划出一条如果发生意外时,合适的逃生之路。
贺松明低声道:“这家夜总会的老板是血族,每个月他都会举办沙龙,邀请附近城市里有名的血族参加。”
阮陌北点点头,他还记得贺松明之前说过,辍学之后他在一家酒吧打过工,那时候他才十几岁,愿意雇佣童工的酒吧应该很少。
“你之前工作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对。”贺松明有些意外阮陌北能想到这点,“当年老板看我是同类,破例给了我在后台干活的机会,我在这里干了大概三四年吧。”
阮陌北轻轻哦了声,电梯到了,他跟随贺松明走进去,不再言语。
沙龙举办的地点在地下三层,电梯门刚一打开,阮陌北就嗅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光线相当昏暗,复古风格的金属灯散发着微弱的橙黄光芒,对人类的眼睛来说,只能勉强视物,好在阮陌北早就在贺松明家中习惯了这样微弱的光线。
天花板上有许多固定帘子的滑轮凹槽,厚重的帘幕都被收起,整齐束着,不会遮挡视线。
贺松明刚一走进去,就有人过来迎接。
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因为上了年纪些微走形,戴着眼镜,怎么看都像是城市里最普通的上班族,但他说话时唇边露出的两颗獠牙出卖了他。
对方似乎和贺松明相当熟悉,他先是热络地跟贺松明打过招呼,接着看向跟在旁边的阮陌北,眯着眼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这就是你前几天花大价钱拍下来的血奴吗?”
“嗯。”贺松明伸出手,将阮陌北颈间被遮住的吊牌拨出衣领,上面烫金印刻的字母,宣示着这个人类的所属权。
“不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带自己的人类过来。”上班族面露欣慰之色,“赶快去坐吧,这一次你不用再干等着了,一定要好好体验。”
又有血族来到这边,上班族去打招呼,他应该是沙龙的组织者,这家夜总会的老板。
贺松明径直到角落里的卡座坐下,阮陌北坐在他旁边,望着大厅中的其他血族。
不同于在拍卖场时看到的面具和黑袍,这里的血族都展露出了真实面目,西装革履,学校制服,穿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都是血族中的权贵。
阮陌北甚至看到了有个年轻的女性穿了身兔女郎的紧身衣,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双腿因为高跟鞋的存在更加修长。
她正坐在年轻男人的腿上,搂着他脖子从颈侧吸食血液,同时跟身边另一个男人调.情。
她带来了两个血奴。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贺松明的声音自身侧森森响起。
第95章 名字
行吧。
阮陌北收回目光, 小声问道,“一个血族可以拥有多少人类?”
“只要有足够的手段将他们控制住,多少都可以。”贺松明虽然不爽, 还是回答了阮陌北的问题,“但沙龙规定每个会员最多只能带来两个血奴。”
“之前你没带人类来过吗?”
有侍者过来, 将盛有猩红色液体的高脚杯放在面前的桌上, 每个血族面前都有这样一杯,贺松明将杯子端起, 却不喝:“我不喜欢人类, 他们的存在让我恶心。”
论谁打小就被各种各样的人欺负,都不会对人类抱有好感吧。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买下来?”
贺松明垂下眼, 将杯口凑到唇边:“别问那么多。”
阮陌北却在他喝的前一秒, 伸手把杯子夺走了:“为什么都带着我过来了, 还要喝别的血?”
贺松明终于抬眸,杯子被阮陌北拿走, 有一些血洒了出来, 落在了阮陌北的手上, 但在血族的嗅觉里,真正吸引他的却非赤.裸裸的血腥味,而是人类身上干净的味道。
他知道阮陌北的血究竟有多美味,在十五年前就知道。
所以每一次才如此克制。
但对方似乎从未意识到过这一点, 每每都主动发出邀请, 贺松明都怕自己会一不留神,真正将他浑身血液都吸食殆尽。
从来就没有什么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贺松明也从不自诩自律之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样, 才能让阮陌北意识到他有多危险。
他皱着眉抓过阮陌北的手, 将他手指含在嘴里,吮去上面泼洒的血迹,沙龙里提供的血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寡淡无味过。
人类柔软的指腹碰到他尖利的獠牙,只要轻轻刺破,就能品尝到真正的美味。
贺松明忍住了,现在还不到时候。
手指被吐出,带着些微湿意,阮陌北正想做的再过火一点,就感觉到有谁在靠近。
“哎呀呀,这次我们的小少爷终于带了个血奴过来?”阮陌北还没看清究竟是谁,就被刺耳的破锣嗓子吵得皱了下眉头,他抬起眸,眼前出乎意料却是张相当年轻英俊的脸,阮陌北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根本没法把帅哥和破锣嗓子联系起来。
“雷斯蒙德。”
被叫做雷斯蒙德的年轻吸血鬼打量着阮陌北,注意到他颈间的黑色项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我还以为你对人类的厌恶程度已经到了连血奴都不想要的地步了呢。”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碰碰阮陌北的脸。
“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贺松明冷冷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类。”
雷斯蒙德收回手,根据他脸上的微表情和其他细小动作,阮陌北能看出他根本就没有真想碰到自己的打算,方才的举动,只是在故意激贺松明。
“真可惜,我本来以为我们会是一类人呢。”
雷斯蒙德耸耸肩,他将双手抄进吊带西裤的口袋,懒散道,“看来我最后的同类也要被人类给蛊惑了,真不知道被他们那样伤害过,你怎么还能忍受他们血液的味道。”
“我还没严重到你那种程度。”贺松明看到不远处正在招呼其他血族的夜总会老板,低声道,“卡尔最近专门弄来了一批上好的鸭血,给我留点,剩下的都归你。”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这位人类先生,可能过不了多久,那些血就都是我的了。”
雷斯蒙德脸上带着笑意,眼底深处却仍是一片冰冷,他笑眯眯地对贺松明摆摆手,道,“那我去找卡尔了,提前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
“嗯,去吧。”
目送年轻吸血鬼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远去,破锣嗓子隐约从卡尔身边响起,阮陌北才回过头,看向贺松明的眼神中忍不住带上了诧异:“厨房冰箱里的那些血……全都是鸭血吗?”
贺松明靠在卡座沙发背上,嗯了一声。
“我是你喝过的第一个人类?”
“怎么,很自豪?不过你的味道和鸭子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贺松明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似乎慌乱中口不择言的掩饰,阮陌北姑且原谅了贺松明的口是心非,原来他不在的十五年里,贺松明一直都在靠动物血液捱过饥饿吗?
阮陌北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却又忍不住心疼。
“你们喝动物血液的血族在族群中,会算是异类吗?”
“异类倒是说不上,只是比较少罢了,就像你们人类之中的素食主义者,不理解的会觉得我们是傻子,放着好好的人类不要,偏要喝那些腥气浓烈的动物血液。”
从雷斯蒙德的话里,阮陌北得知他们两个都是“素食主义者”,而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曾经被人类深深伤害,心中对人类强烈的恶心已经能够压住进食的本能。
“雷斯蒙德他的嗓子怎么了?”
“小时候被两个人类压在地上,倒了一壶开水进去。”
贺松明说的言简意赅,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阮陌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侍者从旁边经过,血族从他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凑到唇边:“那家伙现在还能说话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这就是没能在人类社会里掩藏好身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