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8)
“你是在安慰我罢?”云奏又猛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到双眼泛起雾气了,才止住咳嗽,出了牢房去。
瞧着云奏的背影,叶长遥突然想到许凶手早已埋伏在客栈,只等云奏回去了。
他不假思索地追上了云奏,并一把扣住了云奏的手腕子。
见云奏回过了首来,他才慌忙将云奏的手腕子松开了,又担忧地道:“你且多保重。”
云奏勾唇笑道:“叶公子,你是要越狱么?”
叶长遥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出了牢房,牢房于他算不得甚么,但他向来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会做出越狱之事。
他并未立刻回到牢房中去,而是望住了云奏道:“万事以己身为先。”
云奏玩笑道:“我若是万事以己身为先,许你这冤狱便要坐实了。”
“县太爷绝非昏官,你毋庸担心。”叶长遥严肃地道,“我既已答应护送你去观翠山,便不会食言。”
这一片牢房大抵空着,全无动静,但叶长遥这话音一落地,竟是传来了脚步声。
“我这便回客栈去了,你也保重。”云奏身形一动,须臾,便消失不见了。
叶长遥回了牢房去,没多久,脚步声停在了牢房门口。
他抬眼一瞧,却原来是俞阳。
俞阳双眼充血,面部肌肉紧绷,手中提着一把剑,剑未入鞘,闪着扎眼的银光。
云奏是初次使用身法,一出牢房,便有些受不住了,只得慢吞吞地回了客栈去。
他还未用晚膳,待回了客栈,便要了生滚牛肉粥、回锅肉以及清炒山药木耳。
他吃了一口,又想起了叶长遥,他适才应当带些吃食予叶长遥才是。
用罢晚膳,他回了房间去,洗漱沐浴过后,又换上亵衣亵裤,才躺在了床榻上。
而后,他阖上了双眼假寐,他不知凶手是否会来,但他现下定然不能睡,倘若在他睡着之时,凶手来了,他恐怕凶多吉少。
然而,他的身体却是一沾上床榻,便急欲睡去了。
他这副身体修炼了上万年,即便仅余下三成多的道行亦不致于虚弱至斯罢?必然是他无法掌握这三成多道行的缘故。
他深感无力,不得不暗暗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皮肉。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他不断地对自己说着,可惜并没有甚么用处。
清醒了不过一个余时辰,他便彻底地睡了过去。
幸而,待他转醒,他的面皮尚在,他的身体依然安稳地躺在床榻上。
他下了床榻,环顾四周,见无异状,才去穿衣。
他方才将衣衫穿妥,脑中倏地划过了一个念头:许不是叶长遥的一举一动皆在凶手的掌控之中,而是那林小姐的一举一动皆在凶手的掌控之中。
林小姐同妖怪媾和极有可能并非自愿,而是被强迫的。
假定林小姐是被强迫的,再假定那妖怪是剥皮案的真凶,那么剥皮案的死者生前十之八/九亦与林小姐一般,乃是禁脔,待那妖怪玩腻味了,才会将死者杀了。
他须得去林府走一遭,瞧瞧可有线索。
他方要唤小二哥送水来,一开房门,却见小二哥走了过来,对他道:“你快些去为你夫君收尸罢。”
他的夫君乃是叶长遥,叶长遥几近羽化成仙,哪是那么容易死的。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笑着问道:“小二哥,你适才说了甚么,我并未听清。”
小二哥怜悯地道:“云公子,你快些去为你夫君收尸罢,他被俞公子杀了。”
第8章 点绛唇·其八
我既已答应护送你去观翠山,便不会食言。
这是叶长遥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亦是叶长遥对于他的承诺。
但现下叶长遥竟是已被俞阳杀了么?
俞阳纵然有些功夫底子,但仅仅是一介凡人,如何能杀得了叶长遥?
他正这般想着,发紧的心脏稍稍松了些,小二哥的声音却又突地刺伤了耳蜗:“你夫君据闻尸身不全,你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尸身不全……
那俞阳莫不是被凶手利用了,借由凶手之力才令叶长遥尸身不全的罢?
不管是否出自本意,他已嫁予叶长遥了,叶长遥倘若身死,他便是叶长遥的寡妇。
他直觉得眼前迷蒙一片,扶着墙面,低低地吸了几口气,才颤声问道:“我夫君的尸身在何处?”
小二哥答道:“已被送去义庄了。”
云奏问了义庄在何处,其后顾不上向小二哥致谢,便匆匆地赶去了义庄。
义庄在城外,他走到半路已然气喘吁吁了。
他不敢停留,待抵达义庄,他力不能支地倒在了地上。
仵作恰巧从里头出来,将他扶起后,错觉得自己是扶了一只鬼,不然为何此人面色会白成这副模样?较送来义庄的死尸都要白上几分。
”叶……叶……”云奏登时恨极了自己这副孱弱的身体,居然连叶长遥的姓名都说不全。
仵作并不识得名动方圆百里的美人,听云奏吐出“叶”字,这才反应过来,被自己扶着的应当便是叶长遥的男妻。
“你还是勿要看为好。”仵作劝了一句,但云奏却是不领情,下一瞬,他便被云奏推开了。
云奏踉跄着冲进了义庄,将盖于尸身上的草席掀了,一连掀了五具尸身,其中都没有叶长遥。
第六具尸身竟然是那林小姐的尸身,尸身已生出尸斑了,但却丝毫不影响林小姐的美貌,反而添了些异样的美感。
云奏心中满是自责,仔细地将草席为林小姐盖上了,而后又去掀第七张草席。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觉得这第七张草席底下便是他的夫君叶长遥。
霎时,他全身上下的筋脉都绷紧了,宛若被挑起的琴弦。
他的手指微微发颤着,下定了决心,才将这第七张草席掀了开来。
他重重地阖了阖双眼,方才睁开来,他的双眼果然看见了叶长遥的尸身。
正如小二哥所言,尸身不全,碎成了十数块,已呈暗红色的血液裹住了断口,头颅甚至被劈成了两半。
其上亦如林小姐般长出了尸斑,叶长遥莫不是在他离开之后不久被杀的罢?当时的脚步声便是来自那杀人凶手俞阳?
他跪下身去,将叶长遥的两块头颅拼在一处,随即抱于怀中,用指尖蹭了蹭叶长遥的眉眼,方才低声道:“我定会为你报仇。”
他又去问立于一旁的仵作:“他是何时被杀的?”
仵作答道:“大抵是戌时前后。”
戌时前后。
那便当真是自己离开后不久。
自己那时正在客栈用晚膳罢,还想着应当带些吃食予叶长遥。
“我不但害死了林小姐,亦害死了叶长遥……”他抱起叶长遥的头颅,不顾身体状况,使出身法来,不过须臾,便到了县衙。
县衙虽有衙役把守,于他却是如入无人之地,衣袂一震,所有衙役便尽数倒地了。
他一手怀抱着叶长遥的头颅,一手扣住了一衙役的咽喉,紧接着,厉声问道:“俞阳现下人在何处?”
衙役怕死,惊恐地道:“公子现下就在书房里头。”
云奏松开了衙役的咽喉,径直闯入了书房去。
俞阳正在欣赏自己为林小姐画的画像,乍然见得怀抱叶长遥头颅的云奏,小心翼翼地将画像卷了起来,放入画筒,才笑道:“叶长遥死有余辜,你难不成要为叶长遥复仇?”
云奏不答,反是质问道:“你是如何杀了叶长遥的?叶长遥怎地会轻易地死于你手?”
俞阳诱哄道:“你们新婚不久,叶长遥便气得你离家出走,去住了客栈,后又不忠于你,这口气,你能咽得下么?那叶长遥可恨至极,我杀了他,是为我与林小姐,更是为你,如今他已为轻薄林小姐,背叛你付出了代价,你难道不该抚掌称快么?云公子,你且快些将这叶长遥的头颅放下罢,免得污了你的手……”
话未说完,他的咽喉早已被洞穿了,他瞪大了双眼,却见云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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