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30)
叶长遥对这三桩杀人案毫无头绪,摇首道:“我亦不知。”
其后,他将床榻上已折叠好的锦被铺展开来,又望着云奏道:“你快些过来睡罢。”
叶长遥此言逼得云奏的心脏跳得快了些,可叶长遥分明是让他自己一个人睡,而不是要与他共眠。
待他行至床榻前,那叶长遥立刻背过了身去,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你且将外衫、中衣脱了罢,这样睡起来会舒服些。”
云奏依言将外衫、中衣褪下,又鬼使神差地盯着叶长遥的背脊道:“你不陪我睡一会儿么?”
叶长遥的背脊倏然紧绷,他全然不知云奏此言何意,是要他上了床榻,与其共枕同眠,亦或是仅仅是信口一提?
他回过首去,正要发问,却闻得云奏含笑道:“抱歉,我只是与你玩笑,你切勿当真。”
玩笑?这有甚么好笑的么?
他困惑地端详着云奏,见云奏眼尾生红,后知后觉地道:“你终于不咳嗽了。”
云奏忍俊不禁地道:“叶公子,你的反应未免太慢了些罢。”
叶长遥被云奏打趣了,并不恼,反是不好意思地道:“我的反应确实慢了些。”
云奏到了叶长遥眼前,又掀开了那纱布,才失笑着道:“你这副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叶长遥怔了怔,他的模样能不吓到人已是不错了,如何会讨人喜欢?
失了暗青色纱布的阻隔,他的双眼直直地迎上了云奏的视线,云奏的一双眼睛生得极美,并非桃花眼,却较桃花眼多一分诱惑。
他不愿再与云奏对视,继而垂下了首去,竟是猝然瞧见了一片白腻的肌肤以及附于其上的凸起。
——云奏已除去了外衫与中衣,现下仅着亵衣,亵衣宽松,以致于衣襟微微敞开了。
他顿觉自己轻薄了云奏,慌乱转过身去,快步地出了房间。
将房门阖上后,他稍稍冷静了些,才道:“云公子,你且好生歇息。”
云奏在房门内,尚且立于原地,他回想着须臾前叶长遥红透了的耳根,亦垂下了首去。
入眼的是自己敞开的衣襟,由他的角度瞧来,从锁骨至小腹皆无所遁形,由叶长遥的角度瞧来,应当只瞧见了心口肌肤罢?
他将衣襟拢了拢,上得了床榻去。
他已疲倦至极,一沾上玉枕,便昏昏欲睡了。
半梦半醒间,他想起了一事:为何我被叶公子拥着,羞耻之处与叶公子的相贴之时,我直觉得不妥,但我将宁公子的衣衫褪尽,为他沐浴,为他穿上亵衣之时,却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因为宁公子是病人么?
他并无余力再想,旋即昏睡了过去。
他又梦到了外祖母,梦中的外祖母正用老旧的机杼织着布,机杼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似在下一瞬便要散架。
外祖母忽然抬起了首来,一脸慈爱地凝视着他,问道:“三郎,我已托了媒婆,向村口的夏家提亲去了,那夏家的姑娘容貌寻常,但性子温柔,肥臀好生养。”
梦中的他张了张口,却是甚么都没有说。
外祖母又期待地道:“待你们成亲,隔年,我定能抱上白胖的曾外孙,云家便也有后了,我算是对得起早死的亲家公亲家母了。”
“可是……”他欲要对外祖母坦白自己实乃断袖,娶不得妻,但外祖母却打断道:“三郎,你有了儿子,外祖母便能安心去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没了机杼,外祖母浮于河面上,尸体被水泡胀了,显出了诡异的富态。
外祖母……
他自睡梦中惊醒,登时坐起身来。
眼前的景象不断地告诉他他如今并非云三郎,他听着自己过速的心跳声,抹去了自己额上的湿汗。
而后,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叶长遥。
他成为云奏后,无亲无故,能信赖的,能依靠的仅仅一个叶长遥。
他素来不是软弱之人,即使面对吊睛白虎,他也从未想过要逃跑,但现下却在愧疚、惊恐等等复杂的情绪交织中独木难支。
他急需叶长遥的安慰,故而,他即刻下得了床榻去,往外疾奔。
手指堪堪覆上房门,房门却是被打开了。
外头站着的正是叶长遥,叶长遥手上端着一碗粥,又朝他笑道:“云公子,你可是饿了?”
外头的天气已阴沉下来了,呼啦啦地刮着风。
叶长遥说罢,于昏暗中看清了云奏的模样,马上将房门阖上了,又无奈地道:“云公子,你为何不将衣衫穿妥便下了床榻来?甚至还赤着双足。
他将粥往矮几上一放,又问云奏:“我抱你回床榻上去可好?”
见云奏颔首,他当即将云奏打横抱起,放于床榻上,又将锦被掩至云奏下颌处,不让亵衣内的肌肤泄露半分。
云奏的面色较素日苍白许多,又含含糊糊地唤他:“叶长遥……”
云奏甚少唤他为叶长遥,他心中一惊:“莫不是出甚么事了?”
云奏下意识地握住了叶长遥的手,才道:“我做了一个梦。”
叶长遥软声道:“能与我说你梦到了甚么么?”
云奏本能地颤抖了一下,方要启唇,却听得叶长遥道:“我将粥端来,你且喝一些罢。”
叶长遥先扶云奏坐起身来,而后将粥端了来,又道:“这粥有些烫,你恐怕端不住,由我喂你可好?”
“嗯。”这叶长遥是觉察到自己不愿意说出所梦之事,才岔开了话题罢?这叶长遥实在体贴,不知谁家的姑娘以后能有福气做叶长遥真正的娘子。
云奏这般想着,却陡然忆起了那一声“娘子”,从那一声“娘子”之后,叶长遥又口误过一回,那之后,叶长遥再也不曾唤他为“娘子”了,而改唤他为“云公子”。
当时的那一声“娘子”嗓音柔软,却直教云奏毛骨悚然。
但如今想来,当时的叶长遥应极是紧张罢?
“云公子。”叶长遥的这一声“云公子”令他回过神来,他这才瞧见已被吹凉了,并送到了他唇边的调羹。
这调羹上躺着一勺粥,里头有相思豆、黑米、花生、大米——又是一味补血粥。
他张口吃了,待软糯的粥滑入腹中,他顿觉整副身体都暖和起来了。
他半阖着眼,由着叶长遥继续喂他,又口齿不清地道:“我睡了多久?案情可有进展?”
叶长遥据实答道:“你睡了约莫两个半时辰,案情并无进展。”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云奏将口中的粥咽下,“赵公子与宁公子如何了?”
“赵公子尚不能起身,不是昏睡便是发怔,而宁公子尚未转醒。”叶长遥补充道,“方大人已着人将府中的一十三具尸身下葬了,各处的血迹也已清理干净了,方大人本人不在赵府中,查案去了,只留下了胡衙役以及陈衙役,这俩衙役一人看着赵公子,一人看着宁公子,至于章大夫由于年事已高,我已安排他睡下了。”
云奏听叶长遥说罢,脑中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赵公子在这夙州城拥有不少商铺,夙州城繁华,商铺价值不菲,这赵府又是亭台楼阁,府内还摆着不少的字画古董,赵公子是如何得来这么多银两的?是赵公子的父母赠予赵公子的么?赵公子的父母又在何处?赵公子瞧来尚未而立,仅凭自己,恐怕无法如此年轻便攒到这般丰厚的家底罢?”
“这一点,我方才在熬粥时亦想到了,便去问了赵公子,赵公子道他祖父当年官居二品,攒下不少的家产,但在他十七岁那年,祖父便过世了,其后他的父母也因患了痨病,相继离世,他父亲乃是独子,他又无兄弟姊妹,因而所有的家产便由他继承了。不过赵公子并非夙州城本地人,我还出赵府打听了一番,只知他与宁公子是于三年前搬来这夙州城的,一至夙州城,赵公子便大手笔地买下了这赵府以及十余间商铺,耗费了白银近两万两。”叶长遥又喂了云奏一口粥,“我暂不知晓赵公子所言是否为真,亦不知晓此事是否与本案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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