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渣攻头顶放羊(46)
狱警身上有门禁卡,既然他们不给,那么他就抢过来好了。
他无有畏惧,思考不了其他的东西,理智在这时候已经濒临崩塌边际。
徐歇速度太快,狱警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奔到了他们面前。
紧跟而来的是身体一处的钝痛,徐歇拳头击在狱警腹部,几乎把人肋骨都给当场打断。
解决了一个,他立马又攻击第二个。
警棍落在地上,发出嘭的声音,有一人被打得弯下了腰。
还有一个,那人对上徐歇疯狂充血的眼,就被震得直往后面退步,徐歇快速扑过去。
忽的,身体一阵剧烈晃动,巨大的电流顷刻间蔓延全身,指骨脫力,被电棍击中的一瞬间,所有動作跟着停滞,然后徐歇身体摇晃,轰得倒在了地上。
靠坐在墙壁边的骁柏看到这一幕,手指扣抓着墙壁,朝徐歇爬过去。
徐歇手撑着地面,努力想站起来。
滋,电棍发出细微的电流声,触到徐歇的后背,将他再次电了下去。
徐歇趴到在地,力量还没完全消失,缓和了一会,他又再次爬起来。
视线的方向,是骁柏所在的那个方向。
发红的眼眸看着骁柏,骁柏震惊地瞧着徐歇,一时间竟是失去了前行的力量。
然后他就那么看着徐歇撑起来一点,被电棍击倒在地,又乘起来,又倒下去。
如此循环了数遍,到最后,徐歇只有手指可以动,他目光依旧执着。
电棍给了徐歇背脊一下,他睁开的眼睛缓缓闭上。
几名狱警紧张地手都在发抖,有人上前,把徐歇手臂给钳到背后,用手铐牢牢铐住。
一名到骁柏那里,将他扶起来,刷开铁门,带着骁柏去了医务室。
然而不管医生怎么检查,就是没能检查出骁柏身上有什么伤,到是因此看到骁柏身上一些异样的痕迹。
骁柏虽说不吐血了,可莫名之间,整个人就像是油尽灯枯,身上鲜活的生命气息,以可以感知到程度,在一点点变得稀薄。
监狱派专车送骁柏回齐都,去的是当地规模最大的一家医院。
从骁柏身上找到他的手机,没有找到他父母的信息,就直接联系他最近一个拨打过电话的人。
程皓正约了人,准备中午吃个饭,坐在车里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
一听骁柏出了事,直接让司机掉头,路上闯了几个红灯,半个多小时后,赶到医院。
那是骁柏正在做全身检查,程皓等在外面。
没有等太久,就有医生出来。
因为人是狱警亲自送来后,医院方面直接就安排检查,中间几乎没有任何耽搁。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看到程皓站在房门外,程皓身后有几个人,但似乎都慑于程皓周身凌冽锋利的气势,自发地隔绝开一点距离。
“他怎么样?”程皓问。
医生摇头:“身上没有外伤,简单检查了一下内脏,发现受过伤的腹部里面,对应的伤处有点感染发炎,具体的情况,还得要等一会血液结果出来。”
因为骁柏是忽然吐血,会造成这样的状况有很多种,医生不敢立刻就下结论。
“那就好好查。”程皓抬眸,盯着半开的检查室里面。
最终结果是在晚上得出来的。
因为腹部伤口感染的缘由,细菌入侵,导致骁柏不知道在何时就患上了败血症。
而且当下已经算是晚期了,医生们都觉得奇怪,看骁柏身体,根本就没有什么败血症的初期症状。
然每个人体质都不同,所以好奇归好奇。
骁柏服下了带有安眠性质的药物,这会已经睡了过去。
程皓站在他病床边,知道病症的当即,他就让医院查可以同骁柏匹配的血源,除此以外,还着人联系国外各大有名医院,若是有,立马联系他。
低垂下眸,病床上躺着的人面色里泛着死人的白。
身体还带着些微的热度,程皓或许会以为这人已经没了呼吸。
抓着骁柏的手,程皓闭了下眼睛,将眼底漫上来一点湿意给圧下去。
腹中有万语,可面对着下方那张闭着眼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么在病床边,一站就站了三四十分钟,程皓安排了人在病房外守着,别让任何进去打扰骁柏,他连夜兼程,赶去监狱。
见到徐歇时,对方手脚都被铐着,徐歇醒来后,情绪异常激动,又打伤了几名狱警,不得已之下,监狱这边只好将他铐牢一点。
徐歇双目都一片血红,头发也凌乱着,浑身都透着一股野兽的暴怒,视线猛地盯向程皓。
程皓默不作声地同徐歇对视了几秒,他当时心中就一个念头,想过来狠狠揍徐歇一顿,甚至于连杀了对方的心都有,真的见到人,忽然的,他觉得让徐歇身痛不如让徐歇心痛。
他得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痛彻心扉。
徐歇同程皓对峙着,许久过后,徐歇嗓音破裂地问程皓:“沈晨他到底怎么了,会什么会忽然吐血?”
程皓嗤的一声冷笑,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感,话里也夹枪带棍:“他不是从你这里离开的?他出了什么事,你不该是最清楚?”
“程皓,你不说,我可以找别人问。”徐歇沉下了脸。
“败血症,晚期,至于原因,就是由于之前替你挨的那一刀,导致伤口出现感染,换句话说,徐歇,是你害沈晨吐血,是你害得他患这种难以医治的重症。”程皓没有隐瞒,甚至添油加醋了一番。
徐歇惊得面色陡变,他惊诧地看向程皓,程皓顿了片刻,又继续。
“我问过医生,他现在情况就是更换骨髓估计存活率都不高,一直化疗也不行,细菌扩散的速度很快,若是在这期间找不到合适的血源,你猜会怎么样?”程皓忽的一步上前,揪着徐歇领口的衣服,把人拉到面前。
眸底光芒寒冽如冰。
会怎么样?
会……死。
徐歇大骇。
程皓猛地一推,把徐歇退得踉跄着撞上后方的墙壁。
“你家里帮你重新上诉,但再开庭好像还有一段时间,你以后都不要见骁柏,我不会让你再见他。”程皓往门口方向走,伸手拉开门把,停了一会,对徐歇寒声说道。
徐歇怔了怔,看着程皓从他视野中离去,举着拳头,就狠狠往墙壁上砸,指骨擦破,鲜血渗透出来。
心口插了一把刀进去,心脏被割裂,痛得他觉得极度窒息,徐歇缩着肩膀,额头抵着墙壁,一下又一下往上撞,似乎想借外在的痛,来圧制体内的痛。
徐家只手遮不了天,哪怕徐歇给他父亲跪下,对方还是无计可施,没法将徐歇给弄出去。
到是后面徐歇想了法子,掰断了一根尖细的木条,眼睛都没眨,就刺进了自己腹部。
伤势过重,徐歇以保外就医的方式,离开监狱,去了骁柏所在医院。
天不遂人愿,晚了半步,当天早上程皓将骁柏转了医院。
至于转到哪里,程皓就全然瞒着徐歇了。
骁柏被程皓安置在一家私人医院里,暗里依旧在寻找着合适的骨髓。
但哪怕每天都用着最好的药,骁柏的身体,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瘦下去。
一张原本俊美的脸,不到半个月时间,已经瘦得脫骨。
骁柏清楚自己忽然吐血,必然会给徐歇那里造成很大的影响,让程皓帮他瞒着徐歇,就说自己只是普通的吐血,不是什么大病。
但立马就被程皓给回绝了。
他更是告诉骁柏:“你进医院的那天,我就连夜去了监狱,将你的病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徐歇,你不想他有心理负担,不想他愧疚,我理解,但是抱歉,我无法忍受,他竟然害你自此,就该受到惩罚。”
骁柏看着程皓,这个时候的程皓意外变得强势起来,或许他本来就是如此,只是以前刻意控制着情绪。
对了啊,程皓也是喜欢他的,他到是一时间把这个忘了。
至于徐歇故意捅伤自己肚子,换一个保外就医的机会,程皓就没有提及了,骁柏现在还病着,若是知晓这个,情绪上怕是要有很大的变动。
骁柏手上随时都插着针头,手背上青紫一片。
程皓拿了热水袋,给骁柏暂时没有插针管的那只手敷上,帮助化瘀。
骁柏身体往后靠,后腰放着一个軟绵的枕头,他就那么靠在枕头上,近来几天,似乎睡眠也变得多了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晚上,白天都时刻觉得眼皮重。
程皓每天都回来看他,一待就是半天以上,骁柏看他这样为他尽心尽力,而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时日不多了,言语里提及过,让程皓不用每天来,但程皓听到了却当作没听到。
这人对他的执着程度比他以为的还要深。
他肯定是要离开的,不知道那时候程皓会怎么样。
因着程皓天天来这家私人医院,一天,可以说是凑巧,祁东偶然看到了程皓,两人算是有点血源关系,虽然中间隔得比较远,到医院后祁东询问了医生,程皓来是为了什么。
随后就得知到了骁柏的情况。
为了避开骁柏,祁东担心自己真的某天会情不自禁将骁柏给当成心中那人的替身,这对谁都不公平,所以他克制着,特地出了一段时间的差。
效果还是有的,起码心中的念想淡了很多。
然而事实证明,越是想逃避,越是逃避不了。
老天似乎要逼他面对,夜已深,冷风吹拂面庞,祁东来到骁柏的病房外。
骁柏的主治医生,将骁柏的一切状况都转述给祁东,祁东垂落身侧的手紧成了拳。
“骨髓源找到没有?”
医生面有凝色,摇着头:“没有。”
“那他大概还有多久?”还能活多久。
“具体时间无法确定,但若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应该不超过一个月。”
祁东往前走,握着门把手,将门徐徐推开。
此时骁柏已经闭眼沉睡了过去,被褥盖在他瘦削的身体上,突起的形状都不怎么明显。
来到病床前,祁东眼眸低下,看到骁柏露在被褥外,那只扎着针管的手,手指苍白,皮肤薄而透,青色的血管和紫色的筋脉全都清晰可见。
祁东略倾身,将骁柏泛着凉意的手轻轻抬起来,自己的手搁在下方。
深埋在心底的那点悸动,在彼此手掌相触的一瞬间,以一种绝对疯狂的势态增长滋生,他没有陪那个人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那是他一生的遗憾,这里,他想,他想陪骁柏走完最后的时日。
如果真的找不到骨髓源的话。
“祁总?”旁边站着的医生注意到祁东原本平静地面容忽然就变得不可捉摸,看床上那人的目光,和之前陪在这里的程皓几乎如出一辙。
医生仔细去看病床上那张脸,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但从轮廓里,还是能看得出来,若这人健康时,必定是清俊柔美的。
祁东起身,收敛起面上外露的情绪,他转身离开病房。
到走廊里,即刻就拿出电话,为他即将要做的时,做准备。
他不年轻了,没有多少年可活,而程皓,还年轻着,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会有很多人可供他选择,他没有,他只有这么一个。
祁东同医生很快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灰暗的病房里,原本闭着眼的人,忽然睁开。
黑色的眼珠子,哪怕是黑夜,都璀璨明亮。
“祁东?”
96:“是啊,他刚才打了一个电话,让人准备直升飞机,看起来似乎要去哪里。”
虐渣任务的完成,致使骁柏已经可以随时脫离当下的这具身体,离开转去下一个世界。
不过他这人做事向来都喜欢有始有终,既然开头开了那么久,结尾也要拉长一点。
祁东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他本来还打算联系易熔,让他到医院来接走他,相比死在程皓面前,他到是更宁愿另换一个人选。
程皓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如果不是来虐渣的,他到是愿意一直和程皓保持炮.友关系。
可惜啊,他们缘分不够。
祁东的办事效率异常高,第三天的时候,就将需要准备的事都准备好了。
程皓那里完全被蒙在鼓里,当天在医院待到下午一点左右离开,晚上有个相对重要的家族聚会需要去,他不常回家,这次家里人怕他不去,甚至直接来他住处,等着他一起回去。
骁柏目送着程皓离开,目光与往日相比,有其他东西隐含在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预感,程皓心中莫名开始不安,他走出病房,下意识转身回头,就看到骁柏目不转睛看着他,带着一丝不舍。
程皓转身回去,到病床前,将骁柏给一把抱进怀里。
紧紧搂着人,程皓语气放得轻軟:“不希望我离开吗?那我今天就不走了,好吗?”
走廊里站着两个等程皓的人,看他本来都走到门口,忽然又倒了回来,担心他临时变卦,都跟着到了病房前,骁柏一抬眸,就看到两人面有急切,眼睛不住往里面望。
“他们等着你,明天再来吧。”骁柏呼吸浅淡,声音低得程皓靠近他嘴唇,似乎才听得到。
程皓抚着骁柏往里凹的面颊,满目怜惜:“好,我明天来,困了就早点睡,乖。”
那个乖字夹着浓烈情意,让骁柏看着程皓的脸出神。
程皓伏身在骁柏额头印了一个吻。
随后离开,再也没有回头过。
骁柏意外觉得眼角有点湿意,他伸手抚上眼角,指腹间湿润。
程皓前脚刚走,祁东后脚就到了骁柏病房。
其实早在昨天夜里,祁东就单独来过。
告诉骁柏他联系好了国外一家专门治疗这种病症的医院,让骁柏和他离开,还表示这样一来,对程皓来说,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起码程皓不用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的生命一点点陨落下去。
骁柏思考了片刻,就同意了祁东的提议。
祁东用大衣将骁柏瘦弱的身体给裹住,随后抱着人走出医院。
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赶往直升机停靠的地方。
直升机螺旋桨转动起来,轰鸣声响,掠过了程皓乘坐的汽车,程皓在车里听闻声音,下意识往天上看了一眼,不知道那里面坐了谁,视线淡然地移开。
直升机掠过徐歇入住的医院,徐歇站在窗户边,看着直升机从视野中飞向远方,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几个人,不过隔得太远,看不清那是谁。
直升机飞过蔺远的墓地,长眠地底的人无法看到穿越青穹的直升机。
直升机飞过一条巨大的河流时,忽然不明缘由的失控,飞机螺旋桨越转越慢,驾驶员手忙脚乱操控着,然而还是不及飞机坠落的势态。
轰鸣巨响里,飞机砸在河面上,激出无数白色水花,沉重的庞大金属物直往水里坠,机內的人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河流并不湍急,河水似乎也不深,机尾露在河面外。
水从四面八方挤进舱门里,祁东憋着口气,掰开舱门,将骁柏身上的安全带给解了,搂着骁柏的腰,把人往机舱外拖。
浮出水面后,又以非常快的速度朝岸边游。
上了岸,祁东顾及不到机舱內其他的人,忙去检查骁柏的情况,当他将骁柏身体放平,准备给他做心脏复苏时,只觉得掌下的皮肤已经没有一点温度,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