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梨花开(93)
“世上本没有如果,公主何必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呢?”
魏安荣这会儿倒是摇头轻笑起来,“孟大人说的对,世间本就没有如果。”眼中坦然一片,再无任何希冀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本就没有如果,任何事都不可能重新来过。
第89章
第二日一早,孟秋成留下庄爷和一队守卫在西梁照应魏安荣,便策马而去。
孟秋成前脚刚走,赤绕榕溢就回了宫。
魏安荣看到赤绕榕溢的时候,并无太多吃惊之色,反倒面色如常的品着西梁的美食,看也不看赤绕榕溢一眼。
赤绕榕溢站在魏安荣面前,心中转了几个念头,末了还是冷冷一笑,“怎么舍得让她走了?”
魏安荣并未理会,也未抬头,自顾品着面前的美食。
赤绕榕溢眯着眼睛盯着魏安荣,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景荣公主这样的态度是有求于人的吗?”
魏安荣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用锦帕轻轻擦了擦唇角,“小王子这般想要留下本宫,不就是想让那些怀有二心的人看一看,西梁和大周的友好邦交吗?本宫若是没有猜错,西梁王应该已经薨世了吧!”
赤绕榕溢眸间寒光一闪,“魏安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西梁王已经薨世,小王子留下本宫是为了让那些心怀二心的人不敢在此时作乱。本宫帮你稳定了西梁王室的人心,你也该帮本宫,稳定大周的人心。孟大人已经回了大周,大周此刻怕是变了天。一个月的变数太大了,我最多只能再留十日。”
“十日?十日你能保证小王的王位可以坐稳?”
“其实只要你娶了姜璃,自然就安稳了。”
赤绕榕溢目色一沉,“你是在和小王开玩笑吗?”
魏安荣浅笑摇头,“小王子与那姜姑娘情投意合,青梅竹马。她那父亲又是西梁的兵马大元帅,小王子娶了她无疑多了一层保障。
想必小王子接近她,也正是这个目的,不是么?”
赤绕榕溢藏在袖间的手,微微握拳。
见赤绕榕溢不说话,魏安荣稍稍一愣,仔细观察那银色面具之如鹰一般敏锐的眼睛,忽而也面色清冷下来,“难道有二心的人,就是?”
“姜坤是西梁的兵马大元帅,可他却是北姜人。这姜姓也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叫做元毅坤。父王临死之前,让我小心提防这个人。所以,我不能娶姜璃。”赤绕榕溢说着,握拳的手终是砸在了魏安荣面前的桌上。
魏安荣见她那模样,想来是真心喜欢姜璃,却因为她父亲的缘故,不能娶。在江山和美人之间,赤绕榕溢这样的人终究还是选择了江山。
某种程度上说,她们倒是同一类人了。
得不到心爱的东西,那便只能拼了命去护着手中仅有的。
事事难如意,这就是人生了吧!
魏安荣心中念着,眉心苦苦纠结在一起。“本宫再留十五日,十五日收回兵权,还请小王子助本宫平定大周之乱。”
赤绕榕溢抬眸看着魏安荣,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绝决。
她蓦地心中一滞,这样的女人在西梁她从未见过,一个不畏生死,关键时刻不顾性命也要护着那女官儿的公主,一个为了自己国家宁可牺牲自己幸福的公主,呵,还真是有意思。
赤绕榕溢的嘴角悄悄上浮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一手捏住魏安荣的下巴,仔细端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不为利益所动的人,少之又少。可你魏安荣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而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魏安荣对上赤绕榕溢那双眼眸,毫无惧色,“本宫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赤绕榕溢嘴角冷了下来,“若是为了那女官儿,呵,你还是趁早收了心。小王的女人,别人若是碰了,怕也就没了命了。”
赤绕榕溢不知为何,一想到魏安荣看着孟秋成的目光,心头便有一团怒火。从来她的东西,谁都抢不走。即便是为了西梁,即便是假意联姻,只要魏安荣还是她赤绕榕溢的女人,她就绝不允许别人夺走。
看着赤绕榕溢转身离去的背影,魏安荣深深吸了一口气。
西梁未来的王,不,过不了几日她就是西梁的王。一个比男人更加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王。
……
大周皇宫,人人自危。魏元齐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深沉。董妃坐在他身侧,端着一碗参汤,“皇上,您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好好休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魏元齐摇了摇头,“刘喜,去西梁的探子,回来了没有?”
刘喜没有回答,只是看了董妃一眼,董妃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魏元齐冷笑道,“你不让刘喜说朕也知道,朕派出去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京都如今被张书礼掌控,皇上派出去的探子,未曾出长安城的门就已经被擒获。辅成王如今被软禁在王府之中,富察尔泰狼子野心,此时绝不会派兵回京增援。他只等着张书礼成事之后,好挥军南下,打着镇压乱党的旗号趁机夺权。皇上现在唯有等公主与孟大人回京了。”
魏元齐一手按在桌上,狠狠用力,“张书礼这般着急,呵,他是不是觉得朕一定会输?”
话音刚落,门外一阵嘈杂。一人不顾阻拦的冲了进来,径直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求皇上恕罪。”
魏元齐冷眼看着殿下跪着的人,冷声问道,“皇后,何罪之有?”
“臣妾有罪,臣妾的父亲也有罪!家父褚西,勾结丞相张书礼,犯上作乱,乃死罪。臣妾知情不报,乃连坐之罪。臣妾今日来,只求,只求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皇后知道褚将军与张书礼勾结,却欺瞒于朕。呵呵,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皇后急忙俯下身子,低头道,“臣妾原本只是有所怀疑,却没想到家父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臣妾知晓,方觉晚已。不过臣妾知道,家父奉命围困皇城,三日后将带兵攻城。
城中守卫顶多还能坚持两日,一旦皇城被攻下,张书礼一定会逼迫皇上禅位。虽然敌众我寡,可臣妾知道有一处布防松懈。皇上若是想要出宫,可从那里离开。”
“皇后可真是有心了,不知皇后说的那地方是何处?”魏元齐冷声问道。
“正是臣妾寝宫。家父还念着与臣妾的父女之情,所以一早就已经安排了人接应在钟秀宫。今日臣妾得了家父传来的信件,说是晚上会带臣妾从里钟秀宫最近的昌盛门离开皇宫。
臣妾不敢一人离开,皇上,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只要皇上平安,等到公主回来,皇上还能与张书礼那老贼一搏。”
魏元齐淡淡勾唇笑开,“皇后所言甚是,皇后如此关心朕,看来是朕错怪了皇后。既然如此,那今晚,朕便与皇后一同离开。
皇后,你先回宫,且莫惹人生了疑。”
皇后点点头,起身看了一眼魏元齐身侧的董妃,暗暗咬着下唇。今晚皇上能走,可这个女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孟秋成一路狂奔,片刻都不敢耽搁。刚入了大周地界就被人拦了下来。
孟秋成用力勒住缰绳,看着来人,心头又多了几分不安,“阿羽,你怎么在这里?”她看了一眼阿羽身后,还站着一人,“凤姐姐?”
阿羽下了马,将凤三也扶下马,“京都危机,其余人按着原计划,秘密监视着张书礼与辅成王,如今就只有我和凤三两人。
沿途的杀手无数,为了确保凤三的安全,就只得在此等你。”
孟秋成也下了马,身后的几个贴身护卫,也纷纷下马,警惕的戒备着四周。
“京都现在如何?”
阿羽和凤三对视一眼,“你一出京都,张书礼的人就等不及了。绍仝奉命追查国库银钱案,查到了张书礼的头上。如今绍大人已经被关押在了大牢之中。张书礼勾结褚西,围困了皇宫,辅成王也被软禁在自己府中。”
孟秋成有些意外,“辅成王怎么会被软禁?”
“因为张书礼的女儿与梁王成亲当日,路遇劫匪,不幸身亡了。”阿羽想了想又道,“这劫匪据说蹊跷的很,似乎是梁王安排的。”
孟秋成恍然,“难怪了,这个梁王倒是有本事,张书礼的女儿都敢杀。也难怪张书礼要与辅成王翻脸了。可辅成王在京都也有兵马,怎么会任凭张书礼软禁?”
“这事说来也巧,张书礼的女儿一死,梁王就带着辅成王兵符领着兵马出了京。没有了兵符,辅成王这才让张书礼给软禁了。”阿羽忽而想起又道,“对了,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现在他就在前方不远的一处农户家中落脚,等着你。”
孟秋成点点头,“阿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她说着又看向凤三,“凤姐姐,褚西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了,那日褚西醉酒,说出了当年自己之所以指正邓将军,是因为张书礼的缘故。但是张书礼为什么这样做,褚西也不清楚。”
孟秋成恩了一声道,“看来和我预想的也差不多,至于原因,或许就要去问张书礼了。”
凤三微微叹息,“可惜我和阿羽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再留在烟雨楼中。如今的烟雨楼也岌岌可危。不过幸好,有武兆霆护着,楼中的姐妹才算平安。”
孟秋成面色一顿,“她还顾念着当年的那点儿情分,倒是难得。”
凤三有些不明白,“谁?”
孟秋成摇头,“没什么。对了,锦汐可还在宫中?”
这一问,阿羽和凤三四目相对,却是犹豫起来。这一犹豫,孟秋成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