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美学(56)
“钟亦,你拒绝不了我。”
碎发下,钟亦早在张行止开口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就愣住了。
毕竟现在不是他在拒绝张行止,而是张行止在拒绝他这种话,还是他自己亲口对姜铎铎说的……
头顶人指节突出的手指就自顾自地纠缠在他柔顺的长发上:“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所以,钟老师有反驳意见吗?”
听着耳边似曾相识的句式,钟亦终于是失笑出了声,哑然道:“张老师一直这么能言善辩吗?”
“嗯。”
“我以前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看需求。”
钟亦趴在他温暖的小腹上静了半晌:“你就祈祷你自己说的都是对的吧。”
张行止不为所动:“你说的,好孩子运气都不会差。”
钟亦挑眉:“这话明显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转述。”
张行止:“没区别。”
因为我不认神,我只认你。
睡着前,钟亦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明天睡醒,不会一睁眼就发现我的耻毛已经全被你刮了吧……”
张行止眼神微闪,道:“不会,我想当着你的面刮。”
作者有话要说:
姜院长:……这就是你们要的满血
第48章
次日,在张行止送钟亦去梁思礼那以前,钟亦提出了要在家里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张行止没明白:“不是说家宴?”
在他的认知里,家宴就是自家人一起吃个饭,只有像校长生日宴那样的排场才会填不饱肚子。
“是家宴。”钟亦这会儿右手捏筷子,左手撑额头,心烦的不行,“但真的吃不下去东西,又费脑子又没胃口。”
要真对比起来,电视剧里演的什么豪门斗争完全一点没夸张,甚至还温和了。
那一大家子,从上到下都不是什么善茬,唯一一个看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梁母,也是个背后捅刀子的。
“你以前也帮梁思礼挡过?”昨晚两人的通话张行止全都听在耳里。
钟亦兴致不高地往嘴里喂了两口饭:“也就是第一次没摸清他们家的情况。”
他先前是猜到了梁思礼在家里混的惨,可哪想到惨成那样。
但凡早点知道,钟亦也不至于那么想不开地要去找梁思礼做买卖,随便在他上面两个哥哥里挑一个不香吗。
后来张行止去公寓接上梁思礼,钟亦坐在副驾驶上只揉太阳穴:“我真的一想到又要见你那一大家子,血压就往上直飙。”
这还只是在去梁家大宅的路上,钟亦的右眼皮就已经开始跳了。
梁思礼瘫在后排也是满脸的呆滞:“每次只要能从家里活着走出来,我就感觉我又是一个全新的我。”
作为家里散养最厉害的小废物,梁思礼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入过上面两个哥哥的眼,根本就没拿他当竞争对象,哪知道最后横插出一个钟亦,趁他们一个不注意就帮衬着那小废物玩了个麻雀变凤凰。
有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前情在,就算梁思礼已经稳坐立博当家,再想到要去见自己那两个哥哥也还是犯怵,满脑门官司。
毕竟夺位之仇,记恨多少年都不为过。
要不是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伺候钟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梁思礼这种时候当真是一个救兵都找不到。
他必须承认,他一直不太敢把钟亦彻底惹恼,也是因为只有他在,自己才能安然从家里走出来。
但钟亦也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破摔惯了。
他难受道:“我一直觉得我能爬上来,你们家对我的栽培真的功不可没。”
起初,张行止只以为是梁思礼那两个哥哥比较难缠,直到他把两人送至梁家大宅亲眼见识到。
钟亦从车里下来,还没来得及为梁思礼大哥出差,少一个人精添堵的好消息里松下一口气,背后就传来了某人的声音:“小亦回来了?好久不见。”
钟亦当时汗毛就竖起来了,张行止眼睁睁地看着他强迫自己换上了得体的笑容:“二哥。”
丧了一路的梁思礼也在拉开车门后瞬间挺直腰板,呲着牙对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一家三口招呼:“二哥、二嫂,我的宝贝侄女也回来了。”
梁思礼的二哥是个戴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长相跟梁思礼三分像,少了份痞气,笑起来和煦春风,但也几乎直接把“不好惹”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一点不藏着掖着。
站在边上的夫人也是类似款式,满脸精明,要说唯一有些出入的,大概就是现在被梁思礼抱在手里的小侄女。
张行止估摸着她也就五六岁,坐在梁思礼怀里还不忘偏头在钟亦脸上啾上一口,童真全显在那对酒窝里,笑的很开心。
没让孩子在梁思礼怀里待太久,二嫂伸手把孩子接过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看着钟亦脖子上那条丝巾就说以前都没见他戴过:“要早知道小亦你戴他们家丝巾这么好看,上次人家送我的联名款我就该收下留给你,我还是老了,衬不起来了。”
钟亦并不正面回答,只一副眉眼弯弯的模样:“什么时候我能赶上二嫂一半会说,也不至于总被人嫌刻薄。”
要换别的场合,遮印子他肯定遮瑕、丝巾二选一,但今天,钟亦直接上了双保险。
二嫂还在笑:“主要是小亦这张脸太耐看了,换谁来谁都能说,每天那么忙还保养的比我一个天天在家带孩子的好。”
“没,我就是瞎忙,应酬都是梁思礼,我基本也就在家睡觉。”这还没进梁宅大门,钟亦就已经开始心累了。
尤其是在梁思礼他二哥开麦以后:“小亦太谦虚了,每天身上压着几个亿还能安安稳稳睡觉的,没几个。”
钟亦、梁思礼:“…………”
现在回家还得及吗……
当时驾驶座上默默听墙角的张行止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后来才明白。
钟亦每次开新项目,一整个组拖家带口动辄一千来人,他作为总制片,可不就是一个人身上压着几个亿……
但车库仅仅是噩梦的开始,钟亦和梁思礼刚坐上梁宅那张巨大的餐桌,就被桌上摆好的梅子酒哽住了——两人是喝进嘴里,才发现的不对。
主位上的梁父还在朝两人问味道怎么样,说是他二哥从日本带回来的,没什么度数,喝着玩。
梁思礼砸着嘴里的甜腻,不敢让自己的担心被看出来,只能是委婉再委婉:“我觉得挺好,但钟亦不太喜欢甜口……”
一旁的钟亦喝下第一口就知道要完,但他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出来,只能是硬逼着自己把那一整杯全喝进肚子里,才微微蹙眉提出今天以茶代酒。
梁父也没在意,转而关心起了公司的业务问题:“最近在搞综艺?”
梁思礼一五一十答的很老实:“是,现在影视盘子整体效益都在缩水,所以在慢慢尝试别的领域。”
二哥一抬眼镜就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笑道:“难怪我前两天在练习生综艺官宣上看到皓川了。”
这话一出,整张餐桌都静了。
二嫂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吃着饭呢。”
二哥却并不当回事,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向他们不怒自威的父亲“劝”道:“皓川今年都满十六了吧,爸您也该让皓川跟着三弟回来看看了。”
梁思礼:“…………”
我可真是谢谢您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帮皓川说话。
果然,钟亦刚慢吞吞往嘴里喂进几粒米,就听到了主位传来的一声脆响,梁父一下就把手里的碗筷搁到了桌上,不怒自威的面上直接黑了个彻底。
谁不知道在这个家里季皓川是禁忌,每次一提老爷子必发火,但二哥今天就铁了心要继续火上浇油,道:“孩子总是无辜的,皓川自己也挑不了。”
梁思礼在心里眼睛一闭直接就躺平了,本来今天就是来催他结婚生子的,现在他二哥还一个劲的提皓川搓火,得是在家里偷偷吃过来的吧,就没存要好好吃这顿饭的心。
梁母虽然一声没坑,但已经开始伸手帮梁父顺气了,现在整张桌子上唯一还吃得下饭的,就只有梁思礼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侄女。
老爷子望向梁思礼的眼里满是狠厉,问:“那小畜生现在在你手下那个综艺里当练习生?”
“是……”梁思礼嗓子眼有点发紧,几句话在心里酝酿了好半晌终究还是说了,“爸,二哥说的对,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是我的问题,您别叫他小……”
“啪!”老爷子根本不听梁思礼说完,一巴掌就拍到了桌上,“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就该尽早把人送走,连个私生子都处理不好,怎么当家!”
是了,当年钟亦认识梁思礼的时候,梁思礼才被这个便宜儿子找上门没多久。
那天他照常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人刚从车里出来就被只有五岁的季皓川抱住了腿,说他妈妈说梁思礼是他爸。
梁思礼本来以为是谁家孩子搞错了,结果后来亲子鉴定一做,还真是。
他现在混,年轻的时候更混,弄出个儿子来倒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就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孩子他妈是谁,问季皓川,季皓川也只说他当时年纪太小了,记不清,只知道那人把自己留在停车位上叮嘱了两句就走了。
也是从那以后,原本男女通吃的梁思礼才再也不碰女人了。
“你以为你现在养他是对他负责?等再过两年,你结了婚,生了第二个,有人找上门撺掇那小畜生打你财产的主意你就知道狠了!”
老爷子一通话砸下来,梁思礼直接被说了个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他爸说的是对的,甚至是一件极有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