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26)

　　看小视频本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所以这样的视频很受人欢迎。
　　看完了苟富贵的所有视频，笛平才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差点错过《荆棘》。笛平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投入魏檀的魔力之中。
　　看完两集《荆棘》，笛平才满意地去睡觉。
　　第二天打开热搜，排名前十的就是笛平昨天看到过的“苟富贵”，笛平好奇地点进热搜，发现苟富贵也要参加《奇妙论坛》的录制，因此发了一条微博，粉丝们都在评论里恭喜他。
　　没想到昨天才认识他，明天就要和苟富贵见面了，笛平饶有兴致地搜索了一下苟富贵，发现网络上有很多苟富贵的路人粉，对他的评价都很积极。搜了一下苟富贵后笛平才知道，原来苟富贵半年前就因为一个视频火了，一直活跃在小视频用户的圈子里，而这次综艺录制的邀请，让他有机会被更多人知道。
　　笛平莫名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终于到了录制节目的那天，笛平精神抖擞地从机场出发到达了南海电视台。
　　《奇妙论坛》的录制要十个小时，中间稍有休息，对于笛平来说痛并快乐着。
　　在化妆的时候，笛平和魏檀聊着天。
　　就……莫名其妙，在潜移默化之中，居然养成了和魏老师聊天的习惯。
　　听说这个节目要录制十个小时，魏檀默默地通知马斌，让他注意以后要是有这个综艺，赶紧给pass掉。
　　化完妆，今天的嘉宾已经尽数到场了，导演催促各位上台定点，准备半小时后的录制。
　　在场的嘉宾基本都是三线以后甚至可以说是十八线的网红作家网络主持人等，茗嘉也在现场。大家都不算太熟，显得笛平和茗嘉更加亲热。
　　“你最近在拍剧吗？上次的剧什么时候开播？”
　　茗嘉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演一个名伶，所以拍摄前学了一个月的基本功，真的多亏当初听了平哥的建议，感觉虽然戏份比起主角不算多，但是在过程中学到了很多。老师对我都很照顾，所以在剧组过的还不错。到时候要是剧播了，还要麻烦平哥帮我宣传宣传。”
　　看到茗嘉开朗多了，自己的建议没有让茗嘉后悔，笛平也很高兴，他笑呵呵地说：“一定一定！”
　　两人说着话，舞台另一边传来一阵笑声，笛平和茗嘉朝热闹看去，那边苟富贵正和几个嘉宾说笑，远远地不知道苟富贵说了什么，但是大家都笑了起来。
　　看着那边的场景，茗嘉感叹：“红也是一瞬间的事，以前只知道考艺校，读电影学院，现在平台多了，完成梦想的途径也多了很多。”
　　笛平看着苟富贵就想到了自己，那时候也是这样，一夜爆红。然而娱乐圈就是浪涌，有的前浪倒在了沙滩上，有的浪在后面一波一波涌过来，经久不息。
　　他不羡慕，也不嫉妒，只是有很多感慨。
　　注意到了茗嘉和笛平的目光，苟富贵很自来熟地朝他俩挥了挥手。笛平点头致意，苟富贵就走了过来。
　　“笛老师，久仰久仰。”苟富贵的态度很是恭敬。
　　“我看过你的视频！真的不错！”笛平和苟富贵热切地聊了起来。苟富贵是真的有让人发笑的魔力，笛平和他聊了几句，就知道刚刚别的嘉宾为什么开怀大笑了。那是骨子里的幽默感，和外表无关，只要苟富贵说话，就让人觉得有趣。笛平倒是挺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在一众视频博主当中脱颖而出了。
　　“各部门就位，倒计时十分钟。”导演拿着大喇叭喊话，苟富贵和笛平说了再见，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看着苟富贵消失的背影，笛平的心里忽然闪过奇异的感觉。说不清楚，却是惆怅的失落感。
　　录制开始，聚光灯打在了台上人的头顶，笛平戴上面具，一如既往，和从前无数次上综艺节目那样，变成了观众习惯的那个谐星。
　　可是录制开始后，笛平就觉得事情变得有一点不一样了。苟富贵在台上很活跃，可是却又是得体的，他不插话，却什么话都能接上，只要他接过话头，话题的走向就变得有趣起来。苟富贵的遣词造句很流畅，明明是两个普通的词语，但都在他的嘴里得到一统的和谐。
　　在遇到苟富贵之前，笛平不知道，还有人能这样说话。
　　那样的谈话好像是艺术品，诙谐有趣，让人感到快乐。源源不断的有趣的故事从苟富贵的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新奇有趣。
　　笛平变得有一些紧张，他忽然有了危机感。
　　……
　　“老师再见，谢谢老师！下次见面请你吃饭啊！”漫长的节目录制结束，苟富贵依然活力四射。他带来了礼物，此时结束后，分给众人。
　　笛平淡笑着接过袋子，却觉得沉重，他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礼貌地与众人告别。
　　回去的车上，笛平打开了苟富贵的礼物，一份小饼干，还有手写的便条：笛老师！我亲手做的超好吃的饼干！
　　笛平看到，苟富贵给一个女主持人的礼物是一份护肤品，看来每一个人的礼物，都是他用心准备的。
　　录制了十小时的节目，笛平很累。他靠着车窗玻璃，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
　　许多年前他曾经向往过这样的繁华，最后擦肩而过。很多年后，他再一次为此奋斗，然而他发现，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但世界好像不是那个世界了。
　　他苦笑，往嘴里丢进一块小饼干，味道还真不错。
　　没滋没味地过了几天，夏利给笛平打电话，语气低沉：“你知道苟富贵吗？”
　　笛平一愣：“知道。”
　　夏利叹了口气：“他签约了风棱。”
　　听及此，笛平心里一紧，却只说得出一个：“哦。”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在一些统计里，他的热度和数据比你的好看多了。”夏利冷冷地说道。
　　笛平握着手机，说不出话。
　　夏利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的语速逐渐加快，经过这么些年的了解，笛平知道她此时此刻很生气。夏利说道：“本来有个电影剧本找到我，但是今天，他们打电话来说投资方更喜欢苟富贵，所以，你的资源被抢走了。笛平，我觉得很没有面子，我虽然不是圈内最好的经纪人，但是在我的手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丢脸的事。如果是林森或者嫣然，和她们抢资源的可能是影帝或者当红小花，那我也就认了。可是笛平，被苟富贵这样下三滥出身的人，在我手下抢了资源，我觉得很没面子。所以这几天你好好想想自己吧，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公司吗。你知道的吧，娱乐圈更新换代有多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话我不多睡了，你好自为之吧。”
　　笛平被夏利挂了电话，他听着嘟嘟的声音，觉得好累。
　　他已经够努力了，可还是不行。
　　真让人泄气啊。
　　他笑了笑，推开了窗子，西京的雾霾让整个城市变得灰暗，而笛平却在想，也许未来，他连这一片雾霾都要看不到了。
　　这个城市，多了一个落寞的胖子。
39　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会想起谁
　　人在很丧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呢？是闷在家里，还是打点鸡血？我们笛平选择看电视。
　　打开搜索，输入“魏檀”，找出剧目，一一看一遍。看看人家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魏檀就是他的榜样，魏檀就是他的鸡血，魏檀就是他的指明灯，魏檀就是他的北斗星，魏檀就是他的人生导师。
　　然而看了魏檀的电视剧以后，笛平更丧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魏檀的一眸一笑都贴合角色，笛平带入了自己的形象想了想，觉得果然外形对一个演员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他演霍去病的马人家都嫌他胖。
　　他伸了个懒腰，衣服调皮地滑上去，露出一截白白的肚皮。笛平拍了拍肚子，唔，除了手感好，没别的用处了。
　　这堆肉得有多少斤？笛平捏了一大块肉肉掂量了一番。哎，还不如做只猪猪呢，年末还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的心情就是非瘦不可。
　　灵光乍现，笛平一跃而起，赶忙下楼开车出门。
　　十分钟后，他戴着墨镜，来到了附近商场的健身房。
　　“您好，游泳健身了解一下？”员工在商场门口分发着宣传单。
　　“游，游个大的。”笛平豪迈地走进了健身房。
　　“请问您办过卡……啊！你是笛平！”前台认出了笛平，一嗓子把笛平吓得够呛。
　　笛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健身房这么有人气，健身房的工作人员拉着笛平一通合影，笛平在这里享受到了巨星待遇。
　　到后来，健身房的老板亲自来接待笛平。
　　笛平说出自己的需求：“我想瘦一点，瘦个二十斤左右，看上去要有肉感，但是在发福的范围内。”
　　“发福的范围是？”健身房老板不解地眯起了眼睛。
　　笛平想了想，说道：“就是肥而不腻。”
　　“哦……”健身房老板点点头，“包您满意！”
　　半小时后，笛平拿着运动手环和新办的健身卡，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健身房。
　　“魏老师，我报名了健身房！”
　　魏檀两小时后下戏才收到消息。化妆师给魏檀拆假发套，魏檀就和笛平聊天。
　　“为什么要减肥？”
　　“害，觉得自己太胖了，瘦一点身体健康。”
　　魏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很健硕，没有软软的感觉。
　　想到笛平的肉肉可能会没有，魏檀很痛心。
　　“也不要减太多，太瘦了不健康。”他委婉地提示道。
　　笛平心想，他倒是想瘦到不健康，但是难度很大啊。
　　正想再和魏檀聊几句的时候，笛平接到了夏利的电话。
　　笛平看到夏利的来电，下意识地不想接，但是不接又不行。他叹了口气，好心情荡然无存。
　　“喂，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