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没事我瞎(40)
叶南期的脚步也停下来,看看谢知,又看看那边高大的男人。
他也是圈内人,多少听过点八卦,一眼认出那是谁,觑了眼谢知的神色,隐约有了点猜测,故作惊讶:“诶?私生粉追到这儿来了?”
谢知:“……”
谢知回神:“不瞒你说,其实是私生子。”
叶南期以为他在开玩笑,乐不可支。
听到声音,不知道在门边等了多久的裴衔意缓缓看过来。
半个月没联系,谢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真来探班了?
叶南期非常有自觉,走向自己屋:“晚安,小谢知。”拿出房卡正要进门,他又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瞄了眼裴衔意,“期待我们明天的吻戏哦。”
裴衔意:“!!!”
门“咔哒”一声合上了。
谢知好笑地摇摇头,走到裴衔意面前,抱臂望了他片刻:“让让。”
裴衔意动作迟缓,听到他的话,才往旁边挪了挪。
听话得不行,甚至有点小可怜。
谢知的心一下就软了大半。
他打开门,让身后沉默的大尾巴跟进来,倒了杯热水递过去。指尖不经意相触,谢知才发觉他的皮肤烫得不正常。
裴衔意坐在小沙发上,口罩都没摘就要把杯子往嘴上凑。
谢知按住他,微微倾身,勾勾指头,将他的口罩拉下一边,指尖碰触到他的脸,烫呼呼的。再伸手一摸额头,滚烫滚烫。
“你发烧了。”判断出结果,谢知垂眸和他对视,“怎么过来的?宋淡没把你拆了?”
裴大爷生病后很安静,脸颊红红的,用额头蹭了蹭他冰凉的手指:“开车过来的。”
谢知伸出双手,扯着他的脸往两边拉了拉:“去床上躺着。”
裴衔意:“你也去吗?”
谢知没有回答,拿起手机给小D打了个电话:“送点退烧药上来。”
小D正跟室友一起吃夜宵,闻声一吓,紧张地问:“谢哥,你发烧了?”
“不是我,是裴先生,”谢知低头看了眼攥住他的衣角不放手的裴衔意,补充一句,“烧得不轻。”
挂了电话,谢知一弯腰,把裴衔意打横抱起来走向床。
裴衔意立刻清醒,悲愤地挣扎:“不准这样抱我!放我下来!”
谢知走到床边,把人往床上一扔,单手撑在床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
裴衔意脸更红了,总感觉这行径这对话有哪里不太对劲,默默缩进被子里脱衣服,一件件扔出来。
谢知翻出自己的睡衣给他:“将就一下。”
门铃响起,谢知点点裴衔意的额头:“封印。”
裴衔意:“……”
裴衔意乖巧地被封印,换好衣服缩在被子里不动了。
小D来得飞快,把药递给谢知,垫着脚越过他的肩往里瞅了好几眼,憋来憋去,没忍住多嘴:“宋助理说裴先生不眠不休地加了好几天班,把需要处理的视频会议和文件全部处理了,就是为了来看您。”
谢知稍稍一怔,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快得他差点没抓住。
小D:“我先走了啊,裴先生就交给您了哥。”
“小D。”
手还没碰到门把,小D听到身后谢知冷淡紧绷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跟裴先生搭上线的?”
小D浑身一僵。
谢知单手撑住门板,垂着眼,脸色难辨喜怒:“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裴先生的人?”
小D后背直冒冷汗,慌乱地转回身,悄悄瞄了眼他的脸色,吞吞吐吐,垂死挣扎:“这个……我和宋助理有点交情……”
谢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糊弄了几回,你就觉得我脑子也有问题?”
“……”
“回答。”
知道是自己多嘴彻底露馅,瞒不住了,小D咬咬牙,干脆交代出来:“谢,谢哥您别生气啊……裴先生也是担心您,想知道您在外时的状况,没有涉及隐私的!”
谢知黝黑的瞳眸冰湖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捏着药的手隐隐在颤抖。
分明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小D却觉得那里面蕴着某种恐怖的风暴,让他心惊胆战。
他咽了口唾沫,可怜兮兮地卖惨:“谢哥你也知道,我从农村来的,没什么背景,就人比较机灵,裴先生说您身边缺一个解闷和能帮您圆场的,就找了我……您可千万别炒了我,您要是炒了我,我就只能回家种地养猪了,以后您要是想我了,就只能在财经致富频道上看到我养猪大户李铁蛋了……”
乱七八糟的话匆匆从耳边擦过,只有那句承认的话灌入耳中,平地炸起惊天雷,内心压抑已久的风暴轰然而作,五脏六腑都被狂风卷过,逼得眼眶酸涩发胀。
谢知差点站不稳。
他单手捂着脸,什么也没说,良久,长长地、长长地呼了口气:“……回去休息吧。”
没被当场炒鱿鱼,小D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带上门离开。
咔哒一声,过往的一切如倒带的影片,一幕幕清晰地在眼前浮现。
温柔的裴先生,强势的裴先生,逼他吃药的裴先生,陪他散步的裴先生,背着他一步步爬上山的裴先生。
失忆后只要他的裴宝,依赖他的裴宝,只听他的话的裴宝,邀请他跳舞的裴宝,为他出头的裴宝。
……你们是同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十章之内裴宝不恢复我倒立码字
第37章
谢知在原地站了很久,倒了杯热水, 带着药回到床边。
裴衔意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双黑眸, 因为发烧的关系, 眸中蒙上层水雾。
谢知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眼神。
这个混乱的裴衔意也不能告诉他答案。
他慢慢坐到床边, 把药递过去:“吃药。”
裴衔意爬出被子,靠着床头,嗓子沙哑,还有点鼻音:“你喂我吃。”
谢知没有拒绝,亲手喂给他吃,看着他吞咽下胶囊和药片:“来几天?宋淡没有意见?”
裴衔意嘀咕:“年终奖翻五倍,他能有意见才怪了。”
谢知:“……”
谢知压抑着情绪,深吸了口气, 把他摁回去,拿着睡衣去浴室, 匆匆冲了个澡出来, 回来见裴衔意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见他来了,做贼心虚地收起手机。
谢知掀开被子钻进去:“裴先生,你知不知道, 每次你干坏事后, 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屋内的灯暗下去,凄风冷雨被阻隔在外,被子里暖融融的。
裴衔意闷闷地咳嗽了几声, 怕传染给谢知,背过身去,憋了会儿,小声说:“你不要和那个叫叶南期的拍吻戏。”
“为什么?”谢知睁着眼,望着他的背影。
其实他和叶南期早就商量好了吻戏用借位,亲热戏用替身。
他也大概知道裴衔意抗拒的缘由。
可他想听他亲口说出原因。
发高烧的裴衔意烫得吓人,隔着中间的一小段距离,都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他的体温。
他眨了眨眼,脑子里糊成一团,努力找理由:“他没我帅。”
“……”
“没我高。”
“……”
“还没我有钱!”
“……”
裴衔意沉默下,吞吞吐吐、期期艾艾的:“他有老公了。”
谢知淡淡道:“吻戏、床戏、裸戏,但凡剧本里有,我们就得抛弃一切私人问题,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之一。敬业,是你当初教我的。”
裴衔意被堵得哑口无言。
那是谢知刚正式当演员不久后的事,他接的那个角色有段戏,和人有暧昧互动。谢知放不开,拿到剧本后在家钻研时浑身不自在。
恰好裴衔意在家,见他苦恼,问了之后,笑着对他说出那段话,随即鼓励着他,让他把自己当做戏里的对象,坎坎坷坷地练了很长时间。
结果正式拍摄时,那段戏被编剧删了。
现在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姑且不论那事到底有没有猫腻,看来裴衔意恢复这段记忆了。
谢知默不作声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又问:“为什么?”
“……”裴衔意蜷了蜷身体,喃喃道,“不想看到你和别人接吻。”
“为什么?”
还是为什么。
裴衔意忽然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翻过身,一伸手将谢知搂到怀里,哑哑地说:“我好难受,让我抱抱。”
谢知阖上眼,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轻声道:“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
你什么,他没有说。
除了爸爸妈妈,没有人喜欢过我。
我生怕自己太自作多情,而你又太过从容不迫。
你风流多情,情人成群,会不会将我也当作其中一个?
裴先生,不要让我误会。
谢知的呼吸微抖,良晌,两道湿润的睫毛徐徐张开:“睡吧,晚安。”
裴衔意有些不安:“谢知……”
“嘘。”谢知按住他的嘴唇,瞳孔深处映着他的倒影,“我等你醒来后,亲自对我说。”
隔天一早,谢知从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里醒来。
窗外风刀霜剑,寒风凛冽,呜呜的风声仿佛咆哮的巨兽,再过几天说不准就会降下暴雪。
他半眯着眼,惓懒地瞅着面前的胸膛,发现自己的腰被紧紧箍着,双腿也被夹着,动弹不得。
……占有欲还挺强。
谢知抬起眼帘,仔仔细细地在晨光中观察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眉骨高,眼窝深,五官立体深刻,长眉之下一双桃花眼,此时紧闭着,若是睁开,必然是充满盈盈笑意的。
的确很英俊,睡着后很安静,没有了侵略感与压迫感。
因为生病,这张脸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心也微微蹙着。
谢知破天荒地不想起床,盯了他许久,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还没触碰到他的脸,屋外响起敲门声:“谢哥,谢哥你起了吗?”
裴衔意箍在谢知腰间的手一紧,下意识把人往怀里又压了压,警觉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气氛尴尬。
谢知抬着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裴衔意迷惑:“你在干什么?”
“……”